第十四章 決戰（四）
慕容輕語一劍回撤，在連殺兩人的一瞬間，馬無雙的刀就到了。
這是必殺的一刀。
劍勢已失，劍意已盡的慕容輕語已無法抵擋這一刀，也無法避開這一刀。
慕容輕語沒有避，也沒有擋。
她纖腰猛的向後一倒，整個人突然攔腰折斷。
足尖在地上一點，手中胭脂劍劍勢再起，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之勢迎著刀光電射而出。
這是同歸於盡的一劍。
慕容輕語以身體迎向刀光，她要在那一刀砍在身上的一瞬間，把自己的劍也刺入敵人的身體。
馬無雙的臉色變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女人在這樣的絕境下還能再起劍勢，刺出這樣決絕的一劍。
他當然有把握這一刀落下去砍死那個不要命的女人，但他卻沒把握能躲過那一道美的要命的劍光。
半點把握都沒有。
於是馬無雙只能收刀，然後擋向那一劍。
他才不會陪那個瘋女人一起死，他還要過他的五十大壽。
他現在佔盡天時地利人和，他一點都不急。
可是他突然發現自己收回來的刀，竟然沒能擋住那一劍。
就在他的刀與劍接觸的一瞬間，劍的劍鋒卻突然偏移了一寸。
僅一寸。
這一寸，卻是生與死的距離。
馬無雙看著那把紅得妖艷的劍刺入自己胸口的時候，腦海里竟然出現了自己過五十大壽時，身上穿著大紅壽衣的樣子。
然而可惜的是，他的五十大壽只能去陰間過了。
慕容輕語連續救下葉紫衣，再於絕境中一劍反殺馬無雙。
就在她的胭脂劍還停留在馬無雙胸口，身子剛剛站直的那一刻。
衛天龍突然出現了，他一出現，就一掌拍在了慕容輕語的胸口。
慕容輕語硬抗一掌，口中鮮血狂噴。
胭脂劍剛從馬無雙的胸口拔出，第二掌又拍在了胸口，還是同樣的地方。
慕容輕語終於抗不住了。
身子像斷線的風箏向後墜落，灑下滿天血花。
「莊主！」葉紫衣一聲凄厲的尖叫，拚命一槍逼退敵人，不顧一切的向慕容輕語跌落的地方撲去。
其它五個香主也各自暴喝一聲，逼退纏鬥的敵人，同時撲了過去。
慕容輕語連中兩掌，口中鮮血如泉水般不斷的湧出。
就在她后墜的身子剛剛落地，雙足還沒站穩的時候，衛天龍的天龍掌又到了。
葉紫衣也到了，她狠狠一槍刺出。
這一槍融入了她這一生所學，也融入了全部的精神和力氣。
她不奢望這一槍能傷敵，她只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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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讓她的莊主能有時間喘口氣。
衛天龍一把抓住長槍，再一抖，槍落。
身子稍頓，又一掌揮出。
這時，葉紫衣已經搶到慕容輕語前面，她手中已無槍。
可是她的一雙大長腿卻站的筆直，整個人象她的槍一樣筆挺的站在慕容輕語前面。
她寧死，也不退半步。
掌到，人卻沒有飛起。
就在這間不容髮的一瞬間，慕容輕語終於有機會喘了口氣。
她一把拉開葉紫衣，一劍刺向那隻催命的手掌。
她已是強弩之末，刺出去的劍已不再凌厲。
那兩掌已打傷了她五臟六腑，她現在每用一分力氣，傷勢就會加重一分。
但是她卻不管不顧，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就不會看著自己的人死在她眼前。
衛天龍依然不敢接這一劍。
他收掌避開，身子微側，另一掌再度拍出。
微胖的身軀此時動若脫兔，快如游龍。
這時候另外五個香主也先後到了，二香主黃坤和五香主程展元最先到。
黃坤一到，手中長刀就迎向衛天龍。
程展元則是兩手連揚，十幾樣暗器帶著藍汪汪的光芒電射而出。
「退。」慕容輕語一聲怒喝。
她要阻止黃坤這螳臂擋車的一刀。
然而黃坤卻絲毫沒有停頓，原本慈祥溫和的臉上，此刻卻帶著一股毅然決然的狠戾。
慕容輕語胭脂劍急旋，她要搶在黃坤那一刀之前逼退衛天龍。
可就在此時，程展元打出的那十幾種原本應該飛向衛天龍的暗器，卻突然改變了方向，全部向慕容輕語飛了過去。
驟變突生，慕容輕語左手紅袖一掃，暗器卻沒有被全部掃落。
一隻短箭射在了後背，一隻飛梭射在了右肩。
就在這眨眼之間，衛天龍一掌又拍在了慕容輕語的胸口。
而黃坤此時已經一動不動的躺在了地上，他雙目怒睜，彷彿不甘心自己竟不能阻擋敵人半分。
慕容輕語再中一掌，身上的暗器也已毒發，她以劍杵地，依然沒有倒下去。
整個戰場突然安靜了下來，近一千人的鏡水山莊幫眾，現在只剩下幾十個人聚在一起。
衛天龍終於鬆了口氣。
那個女人已經中了自己三掌，就算能撐住不死，也絕不可能再戰，況且她還中了帶有劇毒的暗器。
那個放暗器的程展元，是他花了重金收買的。
衛天龍是個謹慎的人，謹慎而又穩重。
他從不低估任何對手，特別是像慕容輕語這種對手。
在這一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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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已經對慕容輕語做過無數次的調查。
他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
這一戰他必須要贏。
雖然目前馬無雙和段洪濤已經死了，但依然是值得的，這本身也是在他的計劃之內。
自古成大事者，哪有不犧牲的，況且還是做這麼大的事。
現在大局已定，那個垂死的女人再也翻不起任何風浪。
想到那個女人還沒有死，衛天龍就隱隱有些不安。
他決定送她一程，只有那個女人死透了，他才會徹底安心。
於是他再次緩緩舉起了他的天龍掌。
慕容輕語杵劍而立，身子搖搖欲墜。
她看著死不瞑目的黃坤，那麼善良那麼溫和的一個人，現在卻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她再次吐出一口血。
黑血。
暗器的毒已經攻心。
慕容輕語目光再次從身邊幾個人臉上掃過。
丁戈，柳如風，董沐平最後停留在葉紫衣的臉上。
葉紫衣正用雙手緊緊扶著她，血淚沾滿一臉。
慕容輕語看著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姑娘，想到她也即將和自己一起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心中升起無盡的悲涼。
多麼年輕啊，年輕的讓人心疼。
她看到了，衛天龍那隻催魂奪命的手掌正迎面而來。
她下意識的想揮動自己的胭脂劍，卻發現已提不起半分力氣。
好累啊。
就這樣吧。
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就在眼睛閉上的最後時刻，她彷彿看到有一抹刀光閃過。
那麼淡，那麼悠遠。
刀光來自哪裡？
慕容輕語已經不知道了，她倒在葉紫衣的懷裡，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衛天龍也倒下了，他卻倒在了地上。
就在他的天龍掌將要再次拍在慕容輕語的身上時，他也看到了那抹刀光。
刀光淡淡，淡如遠山，淡如月色。
刀光無處不在，也無處可避。
刀光剛亮起，就已經拂過他的咽喉。
衛天龍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咽喉，似乎想捂住飛濺而出的鮮血，又似乎是想捂住自己即將失去的生命。
他不斷抽搐的臉上充滿了不甘和恐懼。
他明明就已經成功了，可那道如妖似魔的刀光卻葬送了一切。
他想怒吼，想咆哮。
可他只能在喉嚨里發出「荷荷」的聲音。
直他到死的那一刻，他也沒能喊出半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