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賭約

李樂趕到臨安城的時候，午時已過。

就在他已經看到鏡水山莊在南城的輪廓之時，一個掌柜模樣的中年人迎面攔住了他。

「在下衛天龍，已在此恭候少俠多時。」掌柜模樣的人，臉上帶著生意人那種熱情的笑容，謙和的說道。

李樂不禁一怔，清亮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銳利，他盯著這個溫和的中年人一字一句的問道：「青雲會的衛天龍？」

「正是區區在下。」衛天龍臉上的笑容更盛了，聲音也更熱情。

李樂不說話了，他突然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衛天龍的出現，讓他覺得這件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衛天龍是在天下武林榜上排名第八的高手，他自創的天龍掌法被稱為武林一絕。

據說他的一雙手掌比精鐵還要堅硬，比游魚還要靈巧。

他可以一掌打死一頭大象，也可以一掌切下一塊薄如蟬翼的豆腐。

衛天龍不但是天下第八，也是青雲會第一分堂的堂主，是除了總堂主之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青雲會是在江湖上能和紅樓並肩的存在，甚至有人覺得青雲會比紅樓還要可怕。

因為紅樓看不見摸不著，而青雲會的總堂卻就在臨安城，和皇宮僅數里之隔。也是臨安城僅次於皇宮的建築。

青雲會有九個分堂，每個分堂都是雄霸一方的存在，「九分天下青雲會，夢斷魂消萬骨骷」，說的就是青雲會的霸氣與強大。

這麼一個跺跺腳整個臨安城都得抖三抖的人，突然低眉順眼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李樂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這件事情。

「花大俠正在敝處喝茶，他知道少俠這幾天會到臨安城，所以就讓我在這裡候著。」

「花陌揚在你手上？」李樂發現這件事越來越奇怪了，他看著一臉熱情的衛天龍問道。

「少俠可能有些誤會，花大俠只是和在下一見如故，僅僅是在敝處做客而已。」衛天龍馬上說道：「少俠如果不信，請跟我移步敝處，自然就能見到花大俠了。」

於是，李樂就跟著衛天龍來到了威震江湖的青雲會第一分堂。

李樂看到花陌揚的時候，花陌揚果然在喝茶。

「怎麼現在才來，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在這裡喝了好幾天的茶了？」

這是花陌揚見到李樂說的第一句話。

語氣里充滿了抱怨和不滿，像極了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婦。

李樂笑了。

笑得很開心，笑得很愉快。

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再也不去想那些什麼陰謀詭計的事。

只要看到花陌揚還活蹦亂跳，其它一切也都不足為道了。

「他們不給你酒喝？」李樂問道，聲音充滿了愉快。

「咳咳，那倒沒有，只是我這幾天剛好喜歡喝茶而已。」花陌揚有些尷尬的說道，然後拿起面前的茶杯猛的喝了一口，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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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眉卻皺成了一團，哪有半點享受的樣子。

「哈哈哈……」李樂笑得更愉快了，他看著花陌揚說道：「想必你又在和別人打賭了吧。」

「知道我在打賭，怎麼不早點來？」花陌揚眼睛一瞪，理直氣壯的說道。

花陌揚有個習慣。

每次賭博的時候絕不喝酒，無論大賭還是小賭都不喝。

他認為賭博是神聖的，做這麼聖神的事情當然得全力以赴，而喝酒總會讓人分心。

雖然他從來沒有贏過，但這個習慣卻從來沒有改變。

「所以你這次又在和誰賭？」李樂問道。

花陌揚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還站在李樂身邊的衛天龍。

「我只好奇一件事情，你明明是在南城的賭坊不見的，怎麼突然跑到這裡來和衛堂主打賭了？」李樂繼續問道。

「我到這裡本來不是為了和他打賭的，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那你本來打算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本來是到這裡來偷肚兜的。」花陌揚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絲毫也沒覺得難為情，甚至還一臉神聖。

「偷肚兜？偷誰的肚兜？」

「秋纖纖。「

李樂忽然覺得這件事變得有趣起來，他問道：「就算你要偷秋纖纖的肚兜，也應該去望月軒，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因為秋纖纖昨天晚上剛好就在這裡。」

「你什麼時候有了這種愛好？」

「我當然沒有這種愛好，我只是愛好賭而已。」

「哦？」

「那天晚上在南城的賭坊把銀子輸完，正準備走的時候，突然有人個要和我打賭。他說他能馬上把慕容輕語喊來，並且還敢親她一口。我當然不信，就他那個賊眉鼠眼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認識鏡水山莊莊主的樣子。」

「於是你就和他賭了？」

「我當然要和他賭，你知道我一向喜歡慕容輕語。雖然她根本不認識我，但並不妨礙我維護她的形象。」

「可是你銀子都輸光了，還拿什麼賭？「

「那個人就是因為知道我已經沒銀子了，所以才和我賭，他用一百兩銀子賭秋纖纖的肚兜。」

「然後你輸了？」

「不但輸了，而且還輸得很慘。原來那個人真的認識慕容輕語，我親眼看到那個人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然後你就不得不跑到這裡來偷秋纖纖的肚兜？」

「我向來是個願賭服輸的人。」

「所以你偷的肚兜呢？」

「我還沒見著秋纖纖，就見到衛堂主了。他說肚兜的事包在他身上，還問我願不願意再和他賭一次。」

「你答應了？」

「我當然答應了，打賭這麼有趣的事我怎麼能不答應。「

「賭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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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堂主故意放出我在鏡水山莊失蹤的消息。然後賭你會不會來這裡找我。」花陌說道

「哦？」李樂突然覺得這件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他賭你不會，我當然賭的是你會。」

「賭注是什麼？」

「賭注是十萬兩銀子，「花陽揚豪邁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人也變得神彩飛揚，粗獷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我當然沒有這麼多銀子，我連一倆都沒有，我的銀子已經在南城的賭坊輸光了，」

「既然沒有銀子，你又拿什麼當賭注？」

「用我的命。」

「你的命才值十萬兩銀子？而且我記得你好像說過，永遠不會用自己的命當賭注。」

「但是這次不一樣，這次我知道一定會贏。我對自己有信心，絕對的信心。」

「你是對我有信心吧。「李樂不禁嘆了口氣，說道：」你知道只要我不死，爬也會爬到這裡來。如果我死了，你也不在乎你的命了。「

「哈哈哈……」花陌揚放聲大笑，爽朗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大廳。

他愉快的說道：「果然還是你最了解我。」

「我總算沒有死，所以你也不用再喝茶了。」李樂好像被他的笑聲所感染，心情也變得更加愉快了，他看著花陌揚說道：「我們這就去喝酒，去望月軒喝最好的酒。」

花陌揚卻沒有要去喝酒的意思，他伸手摸了摸頭，臉上的表情突然又變得尷尬起來。

「難道衛堂主還沒有付你賭注？」李樂眨了眨眼睛問道。

花陌揚從懷裡掏出一大把銀票，往桌子上一扔，說道：「你剛到臨安城的時候，他們就付了。」

「你有了這麼多銀子還不捨得走，難道是因為還沒偷到秋纖纖的肚兜？「

「現在已經不是肚兜的事情了，是因為我和衛堂主又打了一個賭。「

「哦？這次又賭的是什麼？」

「賭的是你能不能贏得了馬無雙。你可能還不知道，至從你一刀殺了西門華之後，馬無雙就放出消息要和你決戰。」

「我沒有興趣和他決戰，也沒有興趣和任何人決戰，我只想找個人陪我喝幾杯酒。」李樂看著花陌揚說道。

「一百萬兩，如果你贏了，我就能贏衛堂主一百萬兩。」

「如果我輸了呢？」

「如果你輸了，我只需要把這十萬兩還給他。」

「不用加上你的命？」

「當然不用，我的命可不止值一百萬兩，一千萬兩也不止。況且，我從來不會拿命和別人賭的。」

他好像已經忘了剛才還用命去賭十萬兩銀子的事。

李樂不說話了，忽然很認真的看著花陌揚，神情間變得有些複雜。

花陌揚悠然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皺著眉頭喝了一口之後，迎著李樂的目光說道：「你知道的，我向來對自己很有信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