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鏡水山莊
「聽說了嗎，三月初九午時，馬無雙要在望月軒和人決戰。」
「幽靈賭坊的馬無雙？」
「江湖上除了那個馬無雙還有哪個馬無雙。」
「是誰膽子這麼大，敢和天下第九決戰?」
「據說是個年輕人。」
「馬無雙怎麼忽然要和一個年輕人決戰？」
「好像是因為那個年輕人殺了馬無雙的手下。」
「這個我知道。被殺的是幽靈賭坊的八大天王之一西門華，據說那個人只用了一刀。」又有一個人說道。
「一刀殺了西門華？看來這個人的來頭不小，難怪敢和馬無雙決戰。」
「可不是嗎，有人親眼看到那個人曾和青雲會的大堂主衛天龍走在一起。」
熱鬧的茶館里，一堆人熱情高漲的聊著天。
馬無雙要和一個神秘的年輕人決戰這件事，無疑是整個臨安城這兩天最熱門的話題，茶館、酒肆、飯莊甚至街道路邊都有人在討論這件事。
更有好幾家賭坊開出了一比九的賠率，據說跟買的人還很多。
大多數都是買馬無雙贏的人，但也有一些希望能一夜暴富的賭徒買年輕人贏。
像這麼隆重的事情，臨安城雄霸一方的巨頭鏡水山莊，當然不會落下。
鏡水山莊在臨安城的南面，方圓佔地五十餘畝，是整個臨安城最大，也是最氣派的山莊。
天下第七的慕容輕語就是它的主人。
慕容輕語能在武林榜上名列第七，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手中那把名動天下的胭脂劍。
據說那把劍是紅色的，如胭脂，如桃花，如少女的唇瓣。
劍揮動時的聲音也如同少女的輕吟，美艷無雙，風華絕代。
劍美，人更美。
甚至有人說慕容輕語能排上武林榜第七，不是因為她的武功，而是因為她的美麗。
在鏡水山莊寬大而又明亮的議事大廳里，慕容輕語此時正坐在一張鋪著貂皮的檀香木椅上。
她以手扶額，身子靠在木椅的右側。
秀眉輕皺，長長的睫毛時不時的顫動著。
慕容輕語去年剛過完三十歲的生辰，已不再年輕。
但她的皮膚卻依然像十幾歲的小姑娘，潔白柔嫩，吹彈可破，沒有絲毫的皺紋。
慕容輕語已經保持這個姿勢近一柱香的時間了，除了眉頭和睫毛，她連指尖都沒動一下。
密室里還有六個人，分別坐在左右兩側，這六個人是鏡水山莊的六個香主，也是慕容輕語最信任、最倚重的左膀右臂。
六個人的神情都很凝重，密室里充滿著一種寧靜的壓抑。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六個人整整齊齊這樣聚在一起過了。
今天這樣聚這一起，是因為幽靈賭坊大當家馬無雙給慕容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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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一封密函。
密函里說，三月初九午時，他在望月樓決戰的時刻，青雲會將要對幽靈賭坊動手，希望鏡水山莊到時候見機行事。
此事干係重大，於是慕容輕語就把他們全部召集過來商議。
「那個人到底什麼來路，我們一點頭緒都沒有嗎？」慕容輕語終於換了個姿勢，開口問道。
清脆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
她雖然問的是房間里的六個人，但是目光卻停留在三香主柳如風身上。
柳如風書生打扮，一張臉白白凈凈，右手拿著一把樣式奇古的摺扇。
「我們只能查到他姓李名樂，是花陌揚的朋友。除了一刀殺了西門華然後進了藥王谷之外，其它方面的線索都查不到了。」柳如風回答到。
「能讓衛天龍親自等一天的人，來頭必定不小。」
「豈止是來頭不小，簡直有點不可思議。他們應該是從花陌揚身上查出了些什麼。「柳如風說道。
「據說那個花陌揚經常在我們南城的賭坊賭博，我們卻不知道他有那樣一位朋友。反而衛天龍知道的比我們還多，看來還是我們疏忽了啊。」慕容輕語嘆了口氣，語氣有些自責的說道。
「是屬下辦事不力。」柳如風馬上抱拳說道，臉上充滿了慚愧。
「我告訴過你們很多次了，不要再自稱屬下。這麼多年大家一起風風雨雨走過來，都是朋友了。」慕容輕語有些無奈的說道。
「衛天龍應該是在知道那個人殺了西門華后，就馬上開始查的。」六香主葉紫衣突然站起來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種歡快與跳躍。
她一開口，密室里壓抑的氣氛就少了很多。
葉紫衣雖然沒有慕容輕語那麼好看，但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她身材高挑，一雙腿又長又直。
她好像也知道自己這雙腿很好看，所以每次說話的時候都喜歡站起來。一邊說著話，一邊邁動著她的大長腿。
慕容輕語的目光落在葉紫衣身上的時候，臉上就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葉紫衣去年才滿二十歲，而她卻成為鏡水山莊的六香主已經有三年。
這麼年輕就能得到慕容輕語的信任，當然不僅僅是因為慕容輕語的偏愛，她必定有她的過人之處。
葉紫衣邁著她的大長腿繼續說道：「青雲會能行動這麼快，說明他們對幽靈賭坊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早就準備對幽靈賭坊下手了？」柳如風看著在面前晃動的大長腿問道。
「青雲會近幾年活動頻繁，實力越來越強大。他們不滿足於現狀，想要稱霸臨安城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葉紫衣說道。
「那他們為什麼一直沒有行動？」柳如風問道。
「他們應該是在等一個機會，而那個叫李樂的人出現，就是他們認為的機會。
他們利用花陌揚的好賭，把他騙到青雲會立下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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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這件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為的就是讓馬無雙下不來台，逼著他和李樂決戰，而決戰的地方卻定在離幽靈賭坊很遠的望月軒。
然後他們在馬無雙決戰開始的時候行動，這樣就算馬無雙贏了再趕回來，幽靈賭坊也可能已經被攻破。」葉紫衣一口氣把自己的分析說完，然後看向慕容輕語。
「所以青雲會真的要對幽靈賭坊動手了嗎！」慕容輕語喃喃說道，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問大廳里的六個人。
「這件事情的詭異之處在於，青雲會為何要鬧得這麼大，好像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背後的意圖一樣。」柳如風說出了心裡的疑惑。
這也是慕容輕語的疑惑。
這是一件干係很大的事，就算青雲會再怎麼膨脹，也不至於做出如此明目張胆的事情，但是他們卻偏偏這樣做了。
「也許他們認定，馬無雙也會和西門華一樣死在李樂的刀下，也許他們還有別的后招。」葉紫衣說道。
「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這麼簡單。」柳如風鄒著眉頭說道：「以我對青雲會這麼多年以來的了解，這並不像他們的行事風格。如果真要對幽靈賭坊動手，必定會某定而後動，絕不會把動靜鬧得這麼大。」
「也許是因為他們總堂也會出手，所以才這樣高調吧？」葉紫衣問道。
「如果他們總堂會出手，只怕臨安城早就被青雲會獨霸了。他們之所以一直沒有行動，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慕容輕語又陷入了沉思。
她把整件事的脈絡再理了一遍，發現裡面有太多的古怪。
馬無雙為何忽然要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決戰？花陌揚為何會突然跑到青雲會和衛天龍打賭？那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既然衛天龍那麼看好那個年輕人，卻為何要用一百萬賭馬無雙贏？衛天龍把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背後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
正如柳如風所說，這件事情到處透著詭異。
但是她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思考這件事情了，不管怎樣，幽靈賭坊一定是要救的。
就算馬無雙不給她來信，她也絕不會坐視青雲會吞併幽靈賭坊。
唇亡齒寒的道理，她當然明白，況且還有紅樓這層關係。
不知道樓里會不會知道這件事？
如果知道，又會有什麼樣的安排？
慕容輕語想到這裡，忽然腦子一片清明。
既然想不通，就不用去想了，管它什麼陰謀詭計，統統一劍斬之。
「明天馬無雙就要決戰了，無論結果如何，幽靈賭坊都一定不能倒。」慕容輕語從椅子上站起來，柔美的臉上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剛毅。
她用平靜的聲音說道：「我們馬上調集人手，做好大戰的準備。」說完，右手下意識的握住了她那把名動天下的胭脂劍。
劍，會因飲血而更美。
這次，又將飲的是誰的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