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人來到有間客棧（2）
「這個漠白是煉魂境，但是你上個月已經晉陞入道境，練就了自己的靈道，和他打有些不公平。」君伐說道。
「我等不及了，今天不會放過他。」紅觀右拳錘左掌，「等他晉陞入道境，我隨時歡迎他再來挑戰我。」
「嗯？」
「怎麼了？」
「漠白這一場的對手，好像是個淬體境。」
「好吵啊。」漠白啐了一口血，目光掃了一遍看台上黑壓壓的觀眾，覺得城裡人真是奇怪，居然會特意來看別人流血。
他晃了晃有些眩暈的腦袋，原本他是想放些水，把上一個挑戰者打昏就結束的，結果一不小心挨了記重拳，頓時生出些火氣，就一個直拳打陷了對方的腹部，然後一個上勾拳把對方鑲在了籠子上。
漠白看了看剛進入囚籠的對手，覺得這個人身上的肌肉還算結實，自己放開點應該不會打出人命，但是看仔細之後又心生忿意，「你下去，我不和你打。」
「為什麼？」
「你才淬體境，打掉你才三個靈幣，我要打六個的。」
「不行。」景炎扭了扭腰，原地跳兩下放鬆身體，「我排了很長時間的隊才輪上的，我也想賺六個靈幣。」
「哼！」漠白錘了錘雙拳，一個猛衝便到景炎身前，一拳轟下。
他的拳頭揮到了空處，景炎后躍跳到了囚籠上，然後一個俯衝，把斜向下沖的力量和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了一記肘擊上。
漠白右臂格擋，覺得傳來的力道很重。景炎順勢旋轉身形，一腳踩在漠白後背上，借力躍起拉開距離。
漠白強忍右臂傳來的陣痛，重新擺好架勢，展現出與之前大不相同的認真。
淬體境強健體魄為主，煉魂境操練靈力為主。因此煉魂境馭靈者比淬體境最直觀的區別，就是能運用的靈力的量。
但是眼前這個人，全身冒著金色的靈力，雖然從氣息上妥妥是個淬體境，但是從剛剛那記肘擊上感受到的靈力的「重量」，這個人能運用的靈力，並不比自己少，這絕對不是一個淬體境能夠煉成的。
漠白不再掉以輕心，靈力涌動，左臂纏繞白色的氣流，右臂纏繞黑色的氣流，又猛衝過去，留下一黑一白兩道長綾般的氣流。
貴賓間內。
「新來的這個你怎麼看？」紅觀雙臂環胸，他剛讓人查了這一場挑戰者的報名資料，名為景炎。
「能以淬體境的修為和漠白硬碰硬，想必是深知淬體境的劣勢，一上來就毫不吝惜，想速戰速決吧。」君伐心裡贊同景炎果敢的做法，但仍然不看好，「漠白就算短時間內搞不定他，拖下去沒多久就高下立判了。」
「他的路數，你能看明白么？」紅觀苦笑著問道。
「他這樣打，還有路數？分明是個野獸，太難看了。」君伐搖了搖頭。
囚籠中，漠白喘著粗氣，這個對手可以說是上躥下跳，每一次都能以一個奇怪的角度避開自己的拳擊，然後扒在籠子上。漠白之前的對手總是在平面移動，第一次碰上景炎這樣立體躲避的，一時間連接不上追擊的組合拳。
而且這個傢伙的進攻方式，總是在一些難受的角度，攻擊一些難受的位置，絲毫不能讓人掉以輕心。尤其是剛剛自己拉開了一點距離，以極快的速度抬手擦了下汗，這個傢伙居然一下子就從緊盯著的視野里消失了，下一刻，自己的后腰就中了一記鞭腿。
漠白咽了咽口水，覺得這可能是自己這麼多場拳斗里，最難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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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了。
城裡人的錢，果然不是那麼好賺的。
「漠白的動作太過單純，進攻大多數都是直線，有點過於大開大合，典型的野路子，自學成才。」紅觀看得很仔細，「相比而言，這個叫景炎的，動作十分乾脆，基本上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而且他的假動作和真動作的一致性很高，能達到這個水平，要麼是經過長年累月的訓練，要麼是有名師指點。」
「你說有名師指導他這樣打？」君伐不敢苟同，覺得景炎的進攻方式亂七八糟，動作精鍊卻毫無章法，像個對外界刺激只有本能反應的猛獸。
「還有一點，你不覺得奇怪么？」紅觀嘴角噙笑，愈發有興緻。
「怎麼？」
「你不是判斷他的靈力很快就能耗盡么？」紅觀說道：「他們已經鬥了一炷香的時間，依我看，再這麼打下去，漠白的靈力就不夠用了。」
君伐眉頭微微一皺，發現這個叫景炎的，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景炎一記鞭腿掃向漠白的小腿，漠白正要抵擋，那記鞭腿突然變線，翻書一樣掃在漠白臉上。
景炎身體一個迴旋，一腳踢在漠白胯上，破壞了他的整體平衡，緊接著又是一腳側踢落在漠白胸口，漠白的身體炮彈般飛了出去，像他之前的對手一樣，撞在囚籠上。
漠白剛一落地，景炎緊跟又在他腦袋上補了一腳。
漠白昏迷，無法站起。
觀眾席上滿場歡騰，傳出振聾發聵的尖叫，他們來這裡說白了就是為了下賭錢看互毆。
「還挺耐打。」景炎輕輕碰了碰臉上的淤青，長出了一口氣，覺得這個傢伙進攻方式太過簡單，如果不是境界比自己高，哪用得著這麼久。
畢竟自己可是那個可怕的大哥一手調教出來的。
看著漠白被抬下去的身影，景炎心裡有些慶幸。要是使用武器，結果可能就不一樣了，他能夠看出，漠白擅長的並不是拳腳。
景炎深呼吸調整狀態，要是每一場都像剛剛那樣費勁，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掙到一年的住宿費啊。
忽然，滿場的觀眾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歡呼聲，彷彿重重浪潮，連空氣都變得有些沉重。
景炎抬頭看向自己的下一個對手，那是一個紅色短髮的少年，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雙拳纏繞著深紅色的繃帶，一身精悍的肌肉隱隱攜帶著一股熱浪。
感受著眼前這個人的氣息，景炎意識到玉都果然沒有好啃的骨頭，都是狼牙棒。
這錢也太難賺了。景炎不知道不久之前，漠白也有過類似的想法。
紅觀禮貌性鼓掌，說道：「首先作為這裡的小老闆，我為你剛剛酣暢淋漓的拳斗獻上敬意和讚美。」
現在和這樣的傢伙打還太早了么。景炎這樣想著，他沒有理會紅觀說了什麼，心中暗自在做打算。
「現在是我和你的時間了。」紅觀的眼中彷彿燃燒著火焰，剛踏出一步，便見景炎舉起了右手。
「不打了，我棄權。」景炎一臉淡定。
景炎的決定引來了滿場觀眾的噓聲，紅觀也瞪大了眼睛，「你……你才打了一場，就要下去？」他的表情，就像是在問「你才吃了一口飯就不吃了？」
「如你所見，我只是個淬體境，剛打那麼久，靈力早用完了。」景炎聳了聳肩，一副沒辦法的樣子。
「你上一場我就一直在旁觀，你根本就沒有力竭的跡象。」紅觀眯眼，他這種耿直的人，顯然不明白景炎為什麼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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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
「旁觀者清楚的，只是旁觀者的猜測。」景炎走到囚籠門口敲門，「你比我行，我不打了。」
紅觀握緊了拳頭，片刻之後就鬆開了，揚了揚下巴示意拳場的工作人員把囚門打開。
「我在競技場等你，隨時等你過來。」紅觀看向景炎背影，似乎是想牢牢記住這個人。
景炎沒有回頭，擺了擺手就瀟洒離開了。
貴賓間，君伐嘴角有一抹笑意，「敢這麼不給九大家族之一的紅蓮家族面子，這個傢伙有點意思。」
……
競技場外，景炎伸了伸懶腰，他換好衣服之後沒有直接出來，而是留在觀眾席上看了幾場拳賽，那個紅髮少年似乎不爽到了極點，將所有挑戰者的關節，打彎到奇怪的方向去。
景炎看到天邊緩緩亮起的魚肚白，才意識到一個晚上就這麼過去了。
他扭頭看向台階下，漠白正在那裡一臉怒色。
「你在等我？」景炎朝他走過去，絲毫不在意漠白難看的臉色。
「聽說你和我打完就下場了？」漠白心裡感覺被針對了。
景炎嗯了一聲，覺得理所當然，「有什麼問題么？」
「你知道你讓我一個晚上少賺了多少錢么？」漠白吼出聲來，他被抬下場的時候就醒了，但是競技場明文規定，當晚落敗的人是不能第二次上場的，這讓漠白肉疼了許久。
「你是用雙劍的？」景炎問得很突然。
「你……你怎麼知道？」漠白心裡一驚，「你之前調查過我？」
「誰調查你啊。」景炎嗤之以鼻，「你好幾次出拳都打得很輕，顯然是習慣性地站遠了距離；你的左右手一樣好使，所以我猜是用雙劍或者雙刀，不過從你發力的特點上來看，雙劍的可能性大一點。」
「你……你是什麼人？」漠白直視景炎，似乎還沒意識到被景炎轉移了話題。
「我叫景炎，幸會。」景炎伸出手。
「漠白。」漠白握住，心裡滿滿都是警惕，氣勢上卻不服輸，「你用什麼武器？」
「我是狙擊手。」景炎說道。
「什麼手？」漠白不明所以。
景炎想起這是母上大人常用的辭彙，訂正道：「我是箭手，射箭的。」
漠白挑眉，表示深感懷疑，嘴上說道：「你為什麼不多打幾場？你雖然境界不高，但你是能贏的。」
「下一個對手很厲害，我沒多少靈力了。」景炎想起紅觀兇狠的模樣和悲慘的挑戰者們，只感覺背後一涼。
「胡說！每次和你碰撞，從你身上感受到的靈力從來沒有減少過，我不明白，你一個淬體境，怎麼能有這麼多的靈力？」漠白喋喋不休，似乎忘了拳斗最後，自己先一步因為力竭露出了破綻，被這個傢伙一頓狠踢。
景炎拍了拍漠白的肩膀，打哈哈道：「我靈力天生就比正常人多一點，你別在意這些小事啦，人生在世不能老是這樣斤斤計較。」
那叫一點？漠白覺得自己遭受了糊弄。
「我的對手確實不好對付，和他打肯定會輸得很難看。」景炎又開始轉移話題，「你想啊，和玉都的牛人們相比，我們的能力一定不算厲害吧，露出老底還被看扁，那真是太蠢了。」
漠白又開始心疼錢：「你只打一場的話，怎麼就不能晚點和我打啊……」
「你也缺錢啊？」景炎心裡生出一絲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同情，「白天閑不？給你介紹個賺錢的活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