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郊島之旅。
吃過早飯後,封卓去廚房刷碗,段易拉出封卓的行李箱,打開衣櫥,開始收拾他們要帶的衣服和洗漱用具等東西。
等封卓來到卧室,段易已經把行李收拾的差不多。
他坐到床邊,給段淑蘭發了條微信,告訴母親他和封卓去郊島玩,後天回來。
段淑蘭囑咐了他幾句,怕這倆孩子玩不盡興,又給他轉了一筆錢,對他說:「跟卓卓好好玩。」
隨後,段易垂眼對正在往行李箱里塞小零食的封卓說:「你這幾天要不要把手機關了?清靜清靜。」
他是怕有人因為昨晚視頻那事找封卓。
封卓蹲在行李箱旁邊抬眸,問:「你呢?」
段易回他:「我要用手機付錢。」
封卓說:「那不如我們把錢取出來,都關了。」
段易聽了他的。
他倆在關機之前,各自發了條朋友圈。
封卓說的是:閉關學習中,勿擾。
段易說的是:忙。
關機后,段易隨手把手機放在床上,他在行李箱的另一邊蹲下來,往外拿封卓剛放進去的小零食。
「不用帶,那邊都有,去了買就行。」
封卓說:「可是旅遊區肯定貴啊!不如自己帶過去。」
段易:「沉,懶得帶。」
他還是執意不帶零食,「去了我給你買。」
封卓笑,由著他把他裝進去的小零食又都拿了出來。
兩個人出門時,把手機放在了家裡。
反正手機都關機了,帶不帶都無所謂。
段易推著封卓的行李箱,先和他去了一個ATM機取錢,然後倆人就踏上了去郊島的旅途。
只有一路大巴車可以通往郊島,每天上午固定每隔一個小時一趟車。
下午回程也一樣,間隔一個小時發車一次。
今天的天氣並不好,陰沉暗黃。
封卓單肩背著雙肩包,走在推著行李箱往前走的段易身側,跟他說:「易老師,你說會不會下雪?」
段易回他:「可能會。」
封卓笑起來,「我希望能下一場鵝毛大雪。」
「如果是在我許願的時候正好在下雪,就更好了。」
「為什麼?」段易扭臉問他。
封卓嘿嘿笑,「有意境啊!」
「在雪中對著許願池許願,你不覺得很美嗎?」
段易:「……」
兩個人到發車的地點時,剛好臨近發車的時間點,有趟車就要發車。
段易和封卓用現金買了車票。
段易把行李箱放好,跟封卓一起上了車。
倒數第二排還有座位,兩個人走過去,封卓坐到裡面靠窗的位置,段易在他旁邊坐下來。
從沈城到郊島要兩個半小時,封卓從書包里掏出平板,他插好耳機,而後打開音樂軟體,找到他喜歡的樂隊的歌曲,點了播放。
而後,封卓把其中一隻耳機塞到段易的右耳中,另一隻戴在了他自己的左耳上。
段易聽著耳機里傳來的旋律,知道這是Spitz樂隊的歌。
他忽然想起了昨晚的元旦晚會,封卓在舞台上,轉過身望著他,把歌曲的最後兩句唱了出來。
那兩句就是封卓之前在廢棄倉庫里對他說出口的日語。
翻譯成中文,意思是:「只是強烈地認定,我非你不可。」
段易偏頭看向封卓,他已經靠著椅背閉上眼了,似乎想在路上睡會兒。
段易沒說話,也合上了眸子。
不多時,他的肩膀上一沉。
段易睜開眼,扭臉看向枕著他肩膀睡著的封卓。
須臾,他也歪頭,閉上眼和他靠在一起,聽著耳機里播放的歌曲,漸漸地有了困意。
在睡著之前,段易摸到了封卓的手。
他握住封卓的手,然後又用書包擋住,把他們交錯相扣的手藏在了書包下。
沒有人能看得見,他和他牽著手。
他們到郊島時正是中午。
封卓在車上睡飽了,但是肚子很餓。
段易和他一起去了家當地有名的酒店,只開了一個房間。
倆人放下行李后就出來尋找吃飯的地兒,最後挑了一家火鍋店。
天冷就該吃火鍋。
飽飽地吃了一頓,封卓和段易開始在郊島閑逛起來。
段易這才發現封卓在旅遊景點的購物慾非常旺盛,看見什麼都想買。
後來封卓在一家店選了條圍巾,段易本以為他是要自己戴,結果出了店后,封卓把吊牌扯下來,隨即就把圍巾戴到了他的頸上,給他一圈圈地纏好。
段易皺眉:「給我幹嘛?你自己戴。」
封卓笑著說:「本來就是給你買的啊。」
「元旦快樂,易哥。」
段易垂眸和他對視著,突然很想把封卓擁進懷裡。
實際上,他也真的這樣做了。
反正這裡不會有人是他們的人。
「元旦快樂。」他回他。
可段易忘了,有個班級是可以全班過來旅遊的。
好在景區人多,也不會有人特意關注有沒有認識的人過來旅遊。
他倆藏在人海中,相互擁抱著,就像這世間任何一對普通平凡的情侶。
路過一家飲品店時,封卓非要吃冰淇淋。
段易壓低眉骨:「這麼冷的天兒,不怕凍嗎?」
封卓嘿嘿樂,拉著他進了飲品店,「就是要冬天吃冰淇淋才更過癮啊!」
「你要嗎?」封卓在點東西之前扭臉問段易。
段易搖頭,很自覺地掏出錢包來等著付錢。
封卓便告訴店員:「要一個冰淇淋,香草口味的。」
隨後,段易付錢,封卓拿著冰淇淋和段易從飲品店出來。
他在開始吃之前,舉著冰淇淋送到段易嘴邊,「你嘗嘗。」
段易又搖頭。
封卓繼續勸:「吃一口吧。」
段易只好低頭咬了一口。
封卓這才心滿意足地在他咬過地方繼續吃起來。
不遠處,正在排隊買章魚小丸子的一個女生驚訝道:「段易和封卓居然同吃一個冰淇淋?」
她的同伴正在低頭摁手機,聽聞回他:「很正常吧,他們男生經常一起吃東西,不分你我的,喝水也混著。」
「可……那是段易啊!」女生非常篤定道:「我特意打聽過段易,他很挑剔的,平常都不準別人亂碰他的東西,更不要說跟他同吃同喝了,這根本不可能,他是有潔癖的人。」
同伴這才抬起頭,疑問:「嗯?是嗎?那可能……他跟封卓關係比一般人好。」
女生嘆了口氣,感慨:「果然啊,帥哥只跟帥哥玩。」
「或許我可以試試從封卓突破,讓封卓幫我追段易?」
同伴隨口回:「也不是不行。」
然後下一秒,女生徹底怔住了。
因為他親眼看到,段易抬手給封卓擦嘴角。
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他正垂眸笑,眼神里滿是溫柔。
這種曖昧的動作,又是由性子格外清冷的段易做出來的,而且他真的好寵溺好溫柔,根本無法不讓人多想。
他……他們……
女生上一刻剛盤算好的計劃瞬間成了泡影。
直到同伴戳了戳她,提醒:「到你啦,看到什麼了這麼愣神?」
女生惶然收回視線,胡亂地搖頭,「沒,沒什麼。」
拐過彎的封卓和段易進了一家手工飾品店。
封卓看中了一個鑰匙扣,整個鑰匙扣都是用繩編織而成的,掛墜是一隻特別可愛的小貓。
「易……」封卓剛喊出口,扭臉就看到段易在另一邊瞅著一堆紅色手繩,神色認真。
封卓捏著這個鑰匙扣走到段易身側,忽而出聲問:「你想買這個啊?」
正在找他想要的圖案的段易霎時回過神,本能地搖了搖頭。
「我買這個幹嘛。」他嘴硬道。
封卓笑道:「能幹嘛,戴唄。」
段易繼續倔強地說:「我不戴。」
封卓卻拿起一根綁著一道橫杠的手繩來,沖段易晃了晃:「我喜歡這個。」
段易疑問:「嗯?」
封卓說:「不管是橫著還是豎著,都是1。」
段易隱隱明白了他的意思。
1,一,易。
封卓用胳膊肘碰了碰段易,「你也選一個。」
段易在一堆紅繩中挑挑選選,最後拿了一個類似閃電圖案的手繩。
這圖案轉個角度看,很像字母「Z」,封卓的卓。
.
當晚,兩個人在酒店的房間里,封卓整理今天買的東西。
他掏出這兩根手繩來,拉過段易的手,把段易選的那根戴到段易的手腕上。
隨後又把屬於他的那根手繩遞給段易,主動伸手讓段易給他戴好。
等紅色的手繩墜在他的手腕處,封卓開心地仰躺在床上,抬著手在吊燈下仔細端詳。
段易繞到床的另一邊,趴過來,雙手撐在封卓腦袋兩側,垂眼瞅他。
然後又抬手捏住封卓的手指把玩。
封卓望著上方的他,目光落到段易的喉結上,像是受了蠱惑,他輕抬上半身,吻了吻段易的喉結。
段易低頭看他,而後回了他一個吻。
落在了封卓的嘴巴上。
他輕輕地啄吻著他溫熱的唇,心裡一片軟。
到後來,兩個人頭朝相反的方向,側躺一堆面對著彼此,繼續親了會兒。
房間里正放著歌。
封卓壓抑的哼聲被淹沒。
良久,段易去洗手,封卓直接沖了個澡。
等段易也洗完澡出來,封卓正在窗邊往外看。
聽到浴室的門被打開,他回頭看過來,眸子里滿是光。
「易哥,下雪了!真的下雪了!好大的雪!」封卓語氣興奮。
段易剛走到他身邊,他就說:「我想現在去許願池許願,你陪我嗎?」
段易回他:「換衣服。」
封卓立刻就去行李箱里拿衣服。
行李箱里裝的都是封卓的衣服,段易跟封卓一起穿了封卓的衣服。
兩個人套上羽絨服,段易戴好封卓給他買的圍巾,和封卓一起去了許願池。
這會兒已經是深夜,外面幾乎沒有人,每條路都空蕩蕩的,只有路燈在寂寥地亮著。
封卓肆無忌憚地牽住段易的手,和他在大雪中往前行走。
路燈下他們的影子緊緊相挨著,手也緊密地連著。
都來到許願池旁了,封卓才想起來他忘記帶硬幣出來。
他懊惱道:「怎麼辦?出來的急,忘記拿上許願要用的硬幣了,我們回去拿?或者你在這兒等我……」
他還沒說完,段易就從衣兜里掏出幾枚硬幣來。
「指望你?」他語氣嫌棄,卻把攤了一掌心硬幣的手湊到封卓面前。
封卓嘿嘿笑,從段易手中捏了一枚一元硬幣,打心底誇讚:「易老師,你真的很靠譜。」
段易輕嘁了下,「不用你說。」
封卓短暫地鬆開段易的手,他雙手交叉相握,掌心中藏著那枚硬幣,很虔誠地閉上眼許願。
黑沉沉的天空中不斷有素白地雪花落下來,路燈散發的光線朦朦朧朧。
站在許願池前的少年,迎著落雪,澆了一身橘色的光暈。
封卓無比認真地在心裡默默許願:「我希望,易哥永遠愛我,永遠不丟下我。」
下一秒,微涼的唇上覆了一抹柔軟,帶著些許溫熱。
封卓驀然睜開眸子,怔怔地盯著正閉眼吻他的段易。
他伸手摟著他的腰,偏頭傾身,在這場落雪中吻著他。
周圍寂靜,沒有人看見兩個少年隱秘又招搖的愛戀。
但,大雪、路燈,甚至面前這個許願池,皆為見證。
「我永遠愛你。」
「段易永遠不會丟下封卓。」
段易慢慢退開,平日里冷清寡淡的眸子里,此時溢滿了繾綣深情。
而後,他和他,同時丟出一枚硬幣。
「誒?」封卓好奇地問:「你也許願了啊?」
段易說:「不能白來。」
「你許的什麼?」封卓真的很想知道段易的願望。
段易低哼著笑,找了個理由搪塞他:「你告訴我你許了什麼願望,我就告訴你,我們等價交換。」
封卓:「……」
「小氣鬼,居然還跟我談等價交換。」他嘟囔。
段易笑,隨口說:「親兄弟還明算帳呢。」
封卓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我又不是你兄弟。」
段易挑眉,「你是我什麼?」
封卓的語氣開始凶起來:「我是你什麼你不清楚嗎?」
段易偏頭笑出聲。
兩個人回到酒店的房間后,並沒有立刻睡,而是又鬧騰了很久。
段易在一些事情上是真的很霸道。
他一直要封卓自己說他是他的什麼,甚至還故意一直摸封卓的耳朵。
封卓被逼得沒辦法,只能窘迫地紅著臉又喘著氣一遍遍回他:「是男朋友,是你的男朋友。」
段易一次又一次地被封卓說的「男朋友」取悅。
到後來,在封卓幫他時,被情動驅使的他放下平日里的姿態,難得不再嘴硬,在封卓耳邊低喃坦言:「我也是你的。」
頓了頓,將涌到喉嚨的哼聲壓住,才繼續道:「男朋友。」
封卓聽到他親口承認他的身份,登時心潮翻湧。
他失控地摟著段易,吻的很猛,甚至在他的鎖骨處咬了一口。
此後幾天,段易的右側鎖骨上始終有一塊牙印痕迹。
是封卓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