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師徒二人走出竹林后，南風磬很快帶著顧煜暉到了鈺舒齋。

一路上，兩人都十分安靜，沒有誰開口說話。

南風磬只是牽著顧煜暉的手往山上走，平日素來喜歡欣賞山上風景的他，這次也難得嚴肅得沒有多看一眼。

到了鈺舒齋后，顧煜暉本想著這篇事情已然揭過，便抬腳想往自己的房間走。

沒想到的是，南風磬見狀，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示意他先別走，溫和且正色地對他說道：「暉兒，你把事情經過跟我細說一遍。」

南風磬眉眼間透露出幾分為人師表的必要嚴厲，但細看之下，卻也能發現眉宇間還隱含著淡淡的怒意與心疼。

顧煜暉見狀，不好拒絕，也找不到理由避開，便索性安分乖巧地坐在了南風磬對面，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顧煜暉說的很詳細，從他進竹林開始一直到南風磬來，中間發生的種種他都事無巨細、毫無隱瞞地向南風磬說明。

他有心想隱瞞一部分不讓南風磬擔心，可看到師尊眉頭緊鎖的樣子，他便又莫名其妙地心生一股不忍。

當他聽到顧煜暉說「他們說我壞話，我本不在意，可為首的那個弟子說了師尊你的壞話，我這才忍不住先動手」的時候，南風磬心裡有些複雜。

他聽著顧煜暉的話，心似是被誰放在手上捏，不重，很輕，但又無法忽視。

就像是吃了甜的東西之後，口腔里不可避免地出現的又酸又澀的味道，而他又無法緩解，只能任由它蔓延。

他有些艱澀地開口打斷顧煜暉：「暉兒，你只是因為這個就跟他們動手了？」

「說我可以，說師尊不行。」顧煜暉沒有明確回答，但有些彆扭但又十分認真的表情，也讓這句話的意思不言而喻。

聞言，南風磬心裡有些甜蜜，卻也有些苦澀。

他想，顧煜暉現在這麼信任依賴他，就算在穿書前，這份維護也難能可貴；可他同時也清楚，若是他阻止不了顧煜暉的黑化，他還是只能像原主那樣。

暉兒啊，千萬別走歪路，別讓我做出什麼不得已的事情。

南風磬心裡如是暗暗想著。

隨後，他又平復了下情緒，沒叫顧煜暉再說。後面的事情他粗略地知道，現在讓顧煜暉留在這只是為了再囑咐幾句。

「暉兒，接下來我跟你說的話，你要記好，」南風磬站了起來，「你維護我的心意，師尊記住了，但師尊不是你的全部。」

「人生在世，你的路還須你自己走過，我不可能永遠在你身邊。保護好自己，把自己放在心上，不無意義地退讓，才是你首要做的事。」

顧煜暉聽完，神情有些莫名。

他剛想出聲詢問南風磬幾句，南風磬卻不欲多說，只留下一句「好好消化我剛剛說的話」便拂袖而去。

南風磬走後，顧煜暉回了自己的房間。

師尊說自己不是他的全部，不可能一直陪他，這話是對的，可他就是難受，甚至有些委屈。

是那個白衣如雪的人撿他回來，給他一個家；是他讓自己叫他一聲「師尊」，從此他不再孤身一個人。

他給他希望，可他卻又殘忍的告訴他，這希望是一時的。

顧煜暉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他就是不想從南風磬口中聽到這個正確的真相。

他多想讓謊言蒙了他的眼，天真迷了他的心，讓這理智的清明再不復存在。

在紛繁的思考中，顧煜暉累的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