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鹿肉的後勁好像真的很大。

他身上的酒氣還沒散去，也有點大。

大到冷白音頭皮一麻，終於察覺到異常。

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中很不適宜的浮現出姜貞雅說的那句話——燕少一看就是那種很要的男人……

他滾燙的體溫碰觸她掌心，冷白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可燕冽沒給她反應時間，他嘀咕完，就兇狠強勢地低頭吻了過來。

在唇瓣被吞噬那一秒，一陣戰慄從后脊掀起風浪，直衝天靈蓋。

又覺不夠，他傾身緊緊抱住她，肌肉緊實的手臂環住她細窄的腰身。

然後掀起更熱情的風浪。

冷白音仰頭承吻，到最後氧氣稀薄時抬手推了推他。

燕冽動作微頓，而後好似萬般艱難似的，往後退了退。

冷白音這才終於自由，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平復呼吸，指腹摩挲著線條分明的人魚線出神。

「別摸了。」

說著男人微微挺腰。

「再摸我停不下來。」

冷白音沉默著收回手，低聲解釋。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咸豬手摸他的，就是剛剛親親的時候他抱得太緊，她沒有支點，只好摸過去，結果發現手感還挺好。

一時出神沒來得及收手。

灼熱過後，是一片沉默的尷尬。

她低著頭，但能感覺到他炙熱並期待的眼神正落在自己身上。

他在等她的信號。

親都親了，只要她發出積極歡迎的信號，下一秒他就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抵在她大腿上熱度不一般的「換檔桿」明明白白地昭示著決心。

她突然恍然，晚餐時他面對滿盤佳肴時猶豫的神情是為什麼。

還有那句你能不能幫幫我是什麼意思。

「……」

她信誓旦旦應承了，但她不知道他是這個意思！

一想新婚夜不經意瞥見的物件，冷白音霎時腿間抽痛。

沒有金剛鑽就不攬瓷器活，她覺得自己可能心有餘而力不足。

於是她一個靈巧翻身下床，雙腿酸軟差點跌在地上。

冷白音沒敢回頭，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對他擺手安撫他。

「我幫你，你等等。」

說著一個閃身鑽進主卧衛生間。

燕冽紋絲不動地坐在床上，目光追隨著她直到門咣一下關上。他抿了抿唇，不耐低頭，而後眸光微滯，紅著耳朵扯過薄被蓋住自己。

可惜薄被不頂用，換擋桿蓋了一層布料，依舊突兀，存在感極強。

燕冽瞥一眼冷白音消失的方向，聽到衛生間響起淅瀝的水聲之後耳尖紅若滴血，換擋桿也似有察覺站得更直。

燕冽微惱地把薄被拽過來又蓋一層。

她這是…

燕冽重重閉眼，長出一口濁氣，熊熊火焰兇猛無比，幾乎要將他眉尾發燒燎著了。

要不要…過去？

初次讓她這樣主動，是不是不大好？

燕冽正跟自己鬥爭時，主卧衛生間里冷白音也在忙活。

她正往浴缸里放冷水。

冷白音坐在馬桶蓋上愁苦地盯著浴缸里漸漸升高的水面，滿滿登登一整缸的冷水。

她神經也越來越緊繃，心臟都快跳到喉嚨，耳朵都能聽到咚咚的心跳聲。

視線盯著水波粼粼的浴缸猶疑不定，有「家法三章」打底，燕冽被「戛然而止」應該不會惱羞成怒吧？

不知是他今晚在奶奶面前太乖巧讓她放下戒備，還是剛剛那個吻太動人。

冷白音莫名覺得燕冽不會把她怎麼樣。

於是冷白音鼓足勇氣將門拉開一條縫，頭鑽出去低聲叫他。

「燕冽，你過來。」

燕冽聞聲扭頭，似不可置信整個人如遭雷擊定住，狹長雙眸微微睜大。

漆黑的眸子倒映著她誘人的身影。

黑髮發梢微濕，綠色絲綢睡裙胸口處也被水漬沾濕，深V領口不堪重負，往下墜著。

還有她被水汽熏紅的臉頰和躲閃的目光。

燕冽喉結滑動，驚疑不定的與她對視。

「……」

第一次她就這樣激他，他怕自己失控，更怕她受不住。

燕冽拾起理智艱難開口，嗓音沙啞無比。

「白音，還是不要去那……」

第一次就規規矩矩在床上，不要去衛生間了吧…

他第一次這樣叫她，話音落時他微頓，也瞧見她愣了愣。

然後她白皙的臉頰上浮現一抹紅光。

秀氣的眉心微微蹙起，冷白音目光往下定住，被燙到般立刻收回催促她。

「快來過來。」

燕冽見她堅持，只好無可奈何地準備下床，只是藏在夜色中的耳尖幾近血紅。

剛起身時垂眸一看，隨即定住不動。

不遠處剛還伸個小腦袋的冷白音跟機敏察覺到危險的小動物一般，瞬間閃回門裡。

燕冽鬆口氣，大步往衛生間走去。

到門口時猶豫一瞬，還是彎腰從矮几上撿起一條白色浴巾圍在腰間。

而後深吸一口氣，艱難壓住滔天血涌之氣推門進去。

赤腳踏在冰涼的瓷磚上，燕冽絲毫不覺半分冷，他渾身熱意蒸騰。此時更如岩漿般蒸騰。

可他一會兒還是要勸一勸冷白音，他倒無所謂，但是他得保護她，循序漸進才是對她最好，這事上他萬萬不能縱著她的性子。

他冷靜地想。

抬手推門，吱呀一聲。

入目就是漫著水的浴缸，水滿到一看就不正常，燕冽腳步一頓。

燕冽神情漸漸冷凝，他沉默地看著撞起波瀾的滿滿一缸冷水。整個人也彷彿被淋了一身冷水。

「泡個冷水澡吧，泡泡就好了。」

冷白音小聲開口，不敢與他對視。

「我們不是有家法三章嗎，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見他面色沉鬱，冷白音不敢多留，連忙腳底抹油跑了。

回到床上之後，衛生間里半晌無聲，冷白音心提著。

又過一會兒，洶湧的水聲，有人坐進浴缸，多餘的冷水砸到地面上。

冷白音這才淺淺鬆口氣，終於放心地躺回柔軟的床上。

想想就在這，剛剛還在和燕冽激烈熱情的吻，他身上堅硬肌肉的觸感……冷白音老臉不禁一紅。

其實，她現在冷靜想想，婚都結了，她也沒那麼矯情地排斥和他有親密接觸。

就是……燕冽存在感太強，她覺得他們的配件可能不大匹配。

聯個姻而已，如果再受傷了就得不償失了吧？

冷白音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聽著衛生間的動靜。

意識漸漸模糊，燕冽還沒回來。

他可真能泡啊……冷白音無奈地想。

迷迷糊糊間，她終於抵抗不了洶湧的睡意。

半夢半醒之間，感覺薄被掀開，床的另一邊沉下去。

燕冽回來了啊。

冷白音終於放下心不用再擔心他，瞬間陷入黑甜夢鄉。

蒸騰的熱氣消失不見，燕冽渾身冷意，各種意義上的冷。

他平直地躺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盯著天花板，平靜無波，宛如一條被剝皮抽筋的死魚。

可能他身上若有似無的涼意漫到了床的另一邊。已經熟睡出了一額頭細汗的冷白音下意識想跟涼的東西貼貼，掀開被子往那邊拱。

燕冽扭頭，目光冰涼，明明白白地寫著——你還敢過來。

彷彿有意識一般，滾到一半將將要碰到楚河漢界的女人突然停住，然後裹著被子往另一邊滾去。

燕冽冷眼瞧著，低聲冷嗤。

睡著了還挺有眼力見，醒著的時候怎麼那麼能氣人？

而後轉身貼近床邊，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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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來，冷白音休息得很好，耳清目明。

一扭頭，發現燕冽已經收拾妥當坐在床邊的沙發上低頭正在用手機回郵件。

一身挺闊的西裝規規矩矩，襯衫也繫到了最上一顆。絲毫不懼炎炎夏日。

察覺到冷白音的眼神，燕冽抬眸看過去，冷聲道。

「醒了？我一會兒有事，收拾收拾準備回吧。」

燕冽神情一如往常。

桀驁中帶著一絲冷淡，昨夜的熱情彷彿曇花一現。

嘖，果然不樂意了。

欲求不滿的男人。

冷白音在心裡偷偷嘀咕。

燕冽凝著她的臉，見她沒心沒肺的樣子心下微惱。

冷臉起身撩下一句我先下樓就如一陣風一般消失不見。

下樓時，冷奶奶已經在樓下客廳等著。

並帶著一桌精心烹調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