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隕星

三年前的皓城，早就已經被那些名為情緒的怪物填滿了。

那時，帝國組織了一批和梁羽差不多大歲數的孩子，前往皓城去歷練，而這次歷練，將徹徹底底地改變那個男孩。

...........

那個男孩叫鮑里斯·艾路松，有著一頭灰發。是公爵家的次子，其在緒魂上很有天賦，但是由於父親的嚴格管控下，導致他非常自卑。

雖然說他出身於名門貴族，但是他極其的痛恨自己的身世。因為自己的父親，是那個卑鄙無恥的公爵「大人」。

鮑里斯在剛出生時，身上一塵不染，但是他並沒有像其他嬰兒一樣哭啼。父親在鮑里斯剛出生時，做的第一個舉動，便是將鮑里斯抱起來，然後狠狠向下砸去。

父親很愛母親，但是母親在生鮑里斯時，難產去世了。父親恨他恨到了一種可怕的程度，不僅如此，他的兄長也對他恨之入骨，經常在家中對他拳腳相向。

由於自己貴族的頭銜，他幾乎沒辦法找到朋友。

父親給自己找了一個繼母，相對於家中的其他人，繼母對他不聞不問，這卻被鮑里斯理解成了來自繼母那獨特的溫柔與愛，實際上，繼母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十歲那年，他在玩耍時，不小心聽見了父親與皇帝的交談。父親為了使自己的領地得到擴充，甚至不惜去栽贓陷害另一個男爵。而皇帝，卻只是想將男爵的財富據為己有罷了。

他看著無辜的男爵被當眾斬首，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與疑惑。

有一天，男爵的妻子和三個女兒莫名其妙地就到了他們的宅邸並住了下來，他與男爵的三個女兒很快成為了好友，儘管他們之間的年齡差別很大，但是這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友誼，他們幾乎無話不談。

庭院里，公爵養了很多花，鮑里斯坐在大樹下，望著在花田裡的幾姐妹，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只可惜，沁人的花香並不能掩蓋公爵自身所散發出的惡臭氣息。

那一天，他卻找不到男爵一家了，他想找父親詢問，沒想到，他看到了他這個年齡不應該看到的事情。沒想到，父親不但陷害男爵，還對男爵的妻子和那幾個尚未成年的女兒做這種事。他不敢相信父親居然會這樣做，所謂的名門貴族，不過就只是穿著華麗的衣裳，戴著名為「優雅」的面具的噁心生物罷了。

一周后，他在地窖里，找到了她們上吊后，已經腐爛發臭的身體。即使見到往日的好友，他還是只能感受到噁心，甚至連傷感也沒有。

從那時起，鮑里斯便對帝國的貴族與皇室充滿了失望，他要在自己變強后，當他第一次反抗時，他一拳打斷了自己哥哥的一隻手。而那隻手，本該打在他的臉上。

從那時起，他便下定決心，要擺脫像人偶一樣被操控和利用的人生。

在十三歲那年，他被選上去靄國的皓城去歷練一個月，公爵天真地認為，這樣便可以讓他成功地晉陞到第二級收容師了，這樣，他在貴族中的名望也會增加，可是，他低估了這個皓城中情緒的恐怖。

他在皓城中穿行時意外迷路，面對面前那如同洶湧如海嘯般的情緒群，他被嚇得癱坐在地，他本以為自己的人生就此終結，那個少年的突然出現，卻救了他一命。

他不知道那個少年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的，少年有著一頭秀麗的白髮，長長的白色劉海下是一張清秀的臉。可是，隱藏在劉海下的，

還有一雙空洞的血色雙瞳。

「你......你要幹什麼？」鮑里斯顫抖著，好不容易才吐出著六個字。

少年並沒有理他，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他拖著僵硬的身軀，緩緩向前走著。

完了，他肯定沒命了。鮑里斯內心的內心感到很不妙，但是他也只能看著。

少年抽出腰間的刀，霎時，紫色的電流在刀間涌動，騰舞。破舊不堪的長刀在他手中閃耀著不祥的紅色血光，它將少年的臉映得詭異，而恐怖。

大地在顫抖，狂風屏住呼吸，地上的塵土在少年身邊飛舞。

敵人與少年越來越近了。

一個跟一棟樓一樣高的大型情緒將梁羽一拳轟了出去，那瘦弱的身子被直接撞到了遠處的大樓上，發出震天般的巨響，樓也隨之應聲倒塌。

鮑里斯呆住了，他的面前剛剛死了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男孩，他的內心已經絕望了，掙扎估計沒有什麼用。

可正當他暗自神傷之時，一顆閃耀著血紅光耀的墜星自天穹而降，那墜星一頭便扎進了情緒那洶湧的潮水中，不見蹤影。

突然，筆直而多的光柱從情緒群中爆發而出，直衝雲霄，黑色而深的流沙在地面橫行，蔓延，那恐怖的刀刃在情緒群中遊走，穿行，沒有情緒能夠傷他絲毫。他肆意在情緒的浪潮中飛舞，黑色的彼岸之花肆無忌憚地綻放著。地面上那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與刀痕，早就讓地面千瘡百孔。

那身影如同瞬影的幽靈，前一秒還在身前，下一秒卻無影無蹤。估計就連用機器放慢幾十倍，也不太能看清他那詭異的身法。

鮑里斯呆住了，他明白，眼前的這個人和自己的實力完全不是在一個檔次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街道恢復了以往的冷清，白髮少年靜靜地站在那裡，望著遠處落下的夕陽，隨後動身準備離開。

鮑里斯沒吭聲，默默地跟著他，少年也什麼話沒說，兩人就這樣走了半個鐘頭，到了一家已經荒廢的賓館。

黃昏靜悄悄地到來了，儘管落日留下的那最後的餘暉讓人感受到溫暖，可少年身上的冰冷氣息卻依舊不散。

少年嫻熟地從賓館前台抽出鑰匙，向樓上走去。留下還愣在原地的鮑里斯。

鮑里斯反應過來，連忙也去前台翻找鑰匙，但是很可惜，他並沒有翻到。他趕忙跑上樓，看到了少年已經進入房間后，他趕忙衝上去，敲響了少年的門。

少年把門打開了，冷冷地看著他。

「那個，我想在這裡借宿一宿........」

「哦。」少年聽到這裡，便轉身向屋內走去，似乎並不想要過多刁難他。

鮑里斯站在門口，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謝，謝謝你！」

少年並沒有理會他，他坐在床上，用手帕輕輕地擦拭著手中的那把刀。那把刀看起來很破舊，但是從那把刀反射的光來看，這是一把好刀。

見鮑里斯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刀，少年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刀遞給鮑里斯。鮑里斯見狀，趕忙搖搖頭。

一晚上，少年都在擦拭自己的刀。鮑里斯甚至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了。少年的眼神依舊空洞，但是在那如同深淵般的空洞中，他隱隱約約地看到了憂傷。

第二天早晨，鮑里斯在晨光中睜開了雙眼，少年早已離開，床邊的桌子上有一張紙，上面寫著兩個字：

「梁羽」。

...........

時至今日，鮑里斯依舊忘記不了當初那個神秘的少年，以及梁羽這個名字。在調研中取得第十名的他，只能在KSS就讀，依舊沒有忘記當年少年的救命之恩，他發誓，一定要找到那個少年。

在一次偶然中，鮑里斯要去FSS的教學樓送資料，當他在一層樓停留時，他看到了在一旁嘔吐的梁羽。但是因為梁羽帶著假髮，他並沒有認出他來。

但是他看到梁羽的側臉，感受到了莫名的熟悉感。於是他便跟了上去，來到一班的後門偷聽。

這一聽，便徹底改變了他自己，乃至整個一班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