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黎明
「天啊，他是怎麼做到這麼快的？！」
「這詭異的劍法，天哪，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梁羽乾脆坐下來，確實，剛才的那招會消耗極大的體力，可以說是他的殺手鐧。
「哼，表現得還勉勉強強吧。」廖雪也坐了下來，望著梁羽，雖然她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她那翡翠般的眼裡閃耀著興奮的光芒。
「確實，那招很帥。我不是很清楚是怎麼做到的。應該有刀自身的原因在吧。」季宋哲點點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影月看。
「那招..........的確很精彩。」就連不愛說話的蘇依，也拍手稱讚道。
可是，尋凝呢？
梁羽頓感后怕，是啊，一個四級情緒，怎麼就這麼輕鬆被收容了呢？
看台上突然一片死寂。
梁羽突然冷汗直冒，身後那恐怖的殺氣撲面而來。他強忍住恐懼，回頭看。
尋凝，她的右手被那怪物釘在了地上。暗紅色的血染濕了她那黑色的裙擺，她絕望的像梁羽伸出手，嘴裡似乎在喊著什麼。
那怪物，變得有以前幾倍大了，全身都是那可怖的紅色，八對慘白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梁羽，那巨大的口器已經扯下了尋凝的半隻手臂。
不可能，這根本不是虛擬出的，這是確確實實存在著的，貨真價實的四級情緒。
「怎麼回事？！」此時的徐永安緊張地盯著屏幕，「不可能！誰把準備好的情緒調換了？！」這樣下去，最優秀的五個學生，都會死無全屍的！」
有注意的一點，除非小隊全員認輸，否則在場地外的屏障根本就不會打開。這個屏障
「尋凝！！！」蘇依近乎絕望地，拚命地叫喊著她妹妹的名字。
梁羽在這時就必須意識到了，當這種可怕的情緒出現時，他必須更加謹慎，不然，他又會失去什麼。
「請所有看台上的觀眾馬上離開！因我們疏忽，放入了真正的四級情緒，請現在立刻前往學校大廳內避難！！我們會處理接下來的事！」
在聽到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后，人群發出了
他瞪大眼睛，眼中滿是恐懼與憤怒，他現在已經怒不可遏，但是他卻因求生本能，不敢挪動半步。
但是，難道他還要再眼睜睜地看著其他人死去嗎？他的初衷是什麼？
他只是對未來抱有僥倖罷了，為什麼他會這麼期待呢？
看著眼前的尋凝，他毫不猶豫地抽出影月。
影月突然升起黑煙，紅色的血之花在梁羽手臂上綻放。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把影月向蜘蛛劊子手砸去。影月在空中逐漸形成一隻巨大的惡鬼，狠狠地扎在劊子手的額頭上，它慘叫一聲，離開了尋凝。
可是下一秒，它就到了梁羽的身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它就一把將梁羽轟飛了，
「梁羽！！！」
梁羽飛到了場地的另一頭，砸在牆壁上，頓時牆壁被打進去一個窟窿，激起千層的灰塵。
梁羽在這一瞬間，除了那鑽心的疼痛，還有一種將要解脫的快感。
「肋骨大概斷了三根..........不，四根。左手好像也斷了，不行啊。」
梁羽的眼睛失去了光澤，他暈死了過去，嘴角的血慢慢滑過面頰，滴落在刀柄上。
，恍然間，梁羽已經坐在了草地上。
藍天，
白雲，一望無際的草地。
「哥，你坐在那裡愣著幹嘛，來抓我啊！」梁小雨穿著一條純白色的連衣裙，站在遠處，喊著他的名字。
「奇怪，我記得我剛才是在...........來了。」
他也沒多想，起身，去追趕梁小雨了。按道理說，以他的體能很快就能追上她，可是，他怎麼也追不上，反而越來越累，身子漸漸的沉下去。
霎時，天昏地暗，藍天白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瘋狂的紅色與靜謐的黑色，世界的深淵，無盡的地獄。
是那個可怕的夢魘。
梁小雨轉過身來，那面目全非的臉，殘破不齊的身體，此時只是靜靜地望著他，血滴在地上，啪嗒啪嗒的聲音，此時卻顯得極其的大聲。
「哥，如果你能更強一點，就能拯救我了。」說完，她便向後退去。
「小雨！不！等我！！！」梁羽拚命地哭喊著妹妹的名字，但是，他的喉嚨似乎是被堵住了般，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從黑暗中慢慢浮現的，是那可怖的龍頭，緩緩張開了那血盆大口。
梁羽伸出手，卻發現自己的身下有無窮無盡的手把他往地下拽。那污穢不堪的泥濘讓他深陷其中。
梁小雨，在他的夢裡，又一次被吃了。
梁羽猛然睜開雙眼，大口喘著粗氣。
「終於，醒了啊。」
可，身前的景色，才讓他明白現實的可怕。
廖雪和那時的梁小雨一樣，全身沾滿鮮血，她微笑著，但這微笑讓他感受到莫名的恐懼，他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的畫面。
紅色，微笑，失去。
「廖雪！你！！！！！」
龐大的黑影罩住了二人，梁羽似乎聽見了有誰在竊竊私語。
「既然還尚存一絲氣息，那我就不能讓其他人來承擔我的苦痛。」
在鐮刀劃破四周死寂的空氣時，梁羽就如同迴光返照般，他的身體變得輕盈至極，似乎其他人都靜止了。
那個在地上暈死的藍發少年，那個靠在妹妹身邊無助地哭泣著的少女，以及疲憊不堪的，守護在他身邊的紅髮少女，一切都那麼可怕而熟悉。
所有的一切，都和三年前的那個雨夜太像，太像了。
敵人已經近在咫尺了。
他感到胸口一陣火燒似的疼痛，那疼痛簡直讓他感到窒息。
青色的火花在那一瞬間閃過，他也沒辦法想太多了。他一把將面前的廖雪推開，廖雪驚恐地看著他，她的嘴巴在動，似乎在說著什麼話，但是，他已經不太能聽得清了。
啊。如果他在現在死去，那誰來給小雨報仇呢，世界還沒有終焉啊。
「那，為什麼還有人在替我受苦呢？」
他手中的火焰越燒越旺，逐漸把梁羽自己都吞噬了。
鐮刀也好，蜘蛛也好，都消失吧。
梁羽手上的字開始變化，消失，再浮現。
「第二級」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那可怖的怪物。青色的火花在空中上下隨風飄飛，塵埃在空氣中的味道，竟然變得如此刺鼻。
他抓住蜘蛛的一條腿，卻發現他甚至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緊接著，他的上臂傳來鑽心剜骨般的疼痛。
「啊，我要死了嗎。」
梁羽在朦朧中，隱隱約約地感受到身前的巨大生物正在消亡。似乎有爆炸聲，還有風聲，刺耳的摩擦聲。
眼前，似乎變乾淨了許多呢。畢竟，什麼也沒有了。
他放開手裡的蜘蛛腿，向後倒去。
..............
似乎過了很久，梁羽一直在下落，下落。
那熹微的光，一點點的劃破靜謐的黑暗，如同潺潺的流水，流過梁羽的身體。他感覺自己很輕，在空中漂浮著，如同一片葉子，靜靜地落在漆黑一片的水面上。上空飛過青色的小鳥，把那一絲殘留的黎明撒向梁羽。
他所在之處，是一片花田，亦或者，是一片大海。
他緩緩的睜開眼，他睡在窗邊，輕輕地微風親吻著他的臉頰，在他的耳邊低語著。
身上纏滿了繃帶的他，甚至不能抬起一隻手，或一隻腳，只能獃獃地看著窗外，漂浮著的雲朵，以及那突破雲層的太陽。
他勉強回頭，看到了身旁床上熟睡著的季宋哲。
「快！...........來了！廖雪，你倒是走啊！我守著！...........呼——」
「這小子，說夢話呢。」梁羽看著眼前的藍發少年，竟然有點想哭。
他深呼吸后，慢慢又閉上了雙眼。
黎明不單獨為誰準備，只有心懷希望之人才能看見她美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