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第七章
安錦沒有鎖門的習慣,傅寒時一推門就進來了。
凌亂的大床,女人將身上的睡擺踢開露出纖長白皙的一雙腿,極不舒服似的仰躺著,頭側著,長發遮住大半臉頰,但還是能看出她臉紅的多厲害,連帶著脖頸和手臂都染了一層淡粉。
傅寒時無暇多看,三步並兩步走過去,一把撥開她的髮絲,手掌貼在她的額頭上,蹙眉急問道,「發燒了嗎?」
話音剛落,肌膚相貼,他心就放下,但又升起狐疑,看她,「不熱啊,哪裡不舒服?」
兩廂對視,女人眼眸含水,脆弱又害羞,姿勢也隨著他的動作也變成側躺,像條窈窕的美人魚,極柔順的回望著他。
下一秒傅寒時手掌往下一挪蓋住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啞著嗓子低聲道,「我昨天晚上剛被你餵了一大碗羊肉湯,你現在別這麼看我。」
他的手掌太熱了,安錦躲了躲,寬鬆的睡裙隨著她的動作往下。
傅寒時看到定了定神,隨即轉眸,艱難地瞥開眼嗓音沙啞的提醒道,「領口。」
閉了閉眼,胸口起伏,小腹又緊又熱,嗓子更灼熱乾渴,他苦笑一聲,「安錦,以後別晚上給我大補了。」
安錦:「……」
混亂中慌忙扯過被子將自己蓋上,小聲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又補一句,「我沒發燒。」
男人用鼻腔嗯了一聲,然後緩慢的撤開自己的手,如火的眸子緊盯著她露在外面的小腦袋瓜,「快起來吃早飯。」
說罷轉身就要走,安錦藏在被子下的腳趾不安的來回動,在他快到門口時才鼓足勇氣問,「那你呢?」
男人腳步頓住,回眸很深很深的看她一眼。
「我去洗澡。」
安錦:「哦。」
等門合上,她才無聲尖叫著縮回被子里,整個人縮成一團。
剛剛濃郁曖昧的氣氛將她燒的頭昏腦脹,徹底將正視頻的姐妹忘的一乾二淨。
喬珂興緻勃勃的聽完,聽到腳步聲漸近,心滿意足的掛斷視頻。
她覺得她姐妹這次結婚,說不定歪打正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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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好去餐廳吃早飯時,傅寒時也從卧室出來,帶著一身水汽。
安錦不敢看他,眼神躲閃。這心虛的樣子可愛極了,弄得他心裡發癢,過去摸了一把她發頂,若無其事的說,「害羞了?」
哪有人直接問的?
「我們合法夫妻,這就害羞了?」
「……」
惡狠狠瞪他一眼。
泥人還有三分脾性呢,小貓炸毛!
傅寒時低笑,胸腔震動,還帶著肩膀也來回顫抖。安錦惱羞成怒,也不慣他毛病了,直接夾起一個小籠包放他餐盤裡,奶凶奶凶地威脅他,「還吃不吃飯了!」
「吃吃吃。」傅寒時好脾氣的收聲,乖巧夾起小包子咬了一口,然後看她,「真好吃。」
安錦羞惱,被他帶鉤子的眼神看的渾身發燙,又夾起一個放他盤子里,「快吃快吃。」
管家阿姨正端著餐盤站在後面,瞧著瞧著欣慰的笑了。
她看長大的孩子,終於有個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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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尾聲,傅寒時才跟她說,郁清和要請她吃飯。
安錦冷艷的臉寫滿了懵逼,「哪個郁清和,電視上那個郁清和嗎?」
「古裝絕塵,謙謙君子那個郁清和嗎???」
傅寒時聞言眯眯眼,往後靠到椅背上,看她,「要不今天我們去看電影,不跟他吃飯了吧。」
「吃吃吃,怎麼不吃!」安錦一個躍步往前握住男人的手臂,眼眸亮晶晶的,「你跟他是朋友嗎?好神奇?」
聽到這話傅寒時臉色更奇怪了,他垂眸睨著她,半晌才慢悠悠的說,「我的妻子因為別的男人第一次抱我胳膊,我覺得更奇怪。」
「!!!」
去飯餐的路上,一路寂靜無聲。
就是傅寒時總用眼神刀她。
安錦:……
忍無可忍,安錦側頭承諾,「我一會兒不激動。」
聞言傅寒時意味深長的凝視著他,臉上就差直接寫著三個字——你保證。
下車之後,安錦猶豫一下,還是主動側身握住男人的手掌。男人一愣,垂眸看她一眼,然後緊緊回握住。
凜冽的氣場沒有了,整個人終於重新和煦如春風。
這讓安錦有一種,奇怪的擼貓感。
她終於把脾氣古怪的生氣大貓給哄好了。
現在他們兩個人親近曖昧,似乎已經到了戳破窗戶紙的臨界點。
包間里,郁清和已經到了,等安錦一進來就誠懇道歉。
「嫂子對不住,我這前段時間在片場趕戲過不來。」
郁清和不僅態度非常好,還精心準備了一套首飾。
安錦打開一看就瞧出來價值不菲,下意識看眼身旁的男人。傅寒時含笑撫慰她點頭,「收著吧。」
說罷才扭頭對著郁清和調侃,「你現在出手大方啊影帝!」
見他們的確很近,安錦這才放下心,她真沒想到傅寒時和鼎鼎大名的影帝居然是朋友,兩個人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
今天特意選了一家安靜的日料店。
倒不是幾個人愛吃這個,主要郁清和來的突然,濱城私密性好的那幾家餐廳都沒位置,臨時找了一家。
早上吃的飽,安錦對什麼生魚片大腹也沒什麼格外喜愛,吃了兩塊壽司之後就安靜聽他們聊天。
趁他們說話時,她悄咪咪的打量郁清和。
明星果然不一般,五官精緻,頭身比驚人,而且真人比電視上更帥,渾身一股氣勢,大概真是娛樂圈說的紅氣養人吧。
正出神想著,手指指腹被人捏了一下。側眸一看男人還在和郁清和說話,手上動作卻沒停,捏完她的食指捏中指。
有點疼。
她在心中喟嘆一聲,然後收回視線,不看郁清和了。
這是……吃醋了?
她之前怎麼沒發現傅寒時是個醋缸呢?
原來他對妻子這個身份的人也有這麼強的佔有慾?
突然一個電話打斷安錦思緒,她跟傅寒時低聲說了句去接個電話,又跟郁清和致歉之後拿著手機出去。
等安錦出去后,郁清和才轉頭一副見著新大陸的模樣上下打量許久不見的朋友,懶散的斜靠在椅子上嘖嘖稱奇,「這結婚了真不一樣啊,我看你現在都人模人樣了。」
傅寒時聞言一哽,沒好氣又眼神非常高冷的瞥他一眼,臉上寫著就知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也不甘示弱地回擊道,「你以後可別後悔。」
他剛剛可看到郁清和的小童養媳也來了,這犢子居然沒讓人家進來。
「不能夠,小爺我在娛樂圈都能片葉不沾身,還能讓那小丫頭片子障了眼?」
「可別開玩笑了,她在我家都多少年了,我要動心還能留她到今天?」
語氣那叫一個輕狂。
……
安錦掛斷電話,想到剛剛母親在那頭催生的話,就覺得荒唐又頭疼。
她只很輕的反問了一句,「現在連我的性生活你們都要管了嗎?」
可能是怒意衝上大腦,她惡從膽邊生大膽地冷笑著又補了一句,「要是這麼急,我把電話給傅寒時,要不要你跟他約好時間再通知我?」
母親愣了兩秒果然氣炸了,安錦不顧她,自言自語似乎在問她也在問自己,「到底是我跟傅寒時結婚還是你們二老跟傅寒時結婚啊?」
心如荒漠。
愈發對自己的家庭感到絕望。
父母想彌補她,她也耐著性子想緩和與父母的關係,可最終將彼此推的越來越遠。
夜晚海風漸涼,安錦站在門口吹了好一會兒風才將心裡惱怒的火氣散的差不多,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去。
剛轉過走廊腳步頓了一下,包房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個姑娘,正低頭站在那看不清神色。
安錦走過去,還在猶豫怎麼叫她的時候,姑娘就抬起頭,清凌凌的眼裡含著淚水,看到安錦之後似乎不好意思,連忙撇開頭抬手擦了擦臉。
安錦抿唇看著,不知道說什麼,這麼多眼淚,用袖子哪擦的干啊。
低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遞給她。姑娘一愣,輕聲說了句謝謝接過紙巾,又抬頭看她,嘴唇動了兩下,最終什麼也沒說,對她輕輕鞠個躬然後轉身默默走了。
被這一打岔,剛剛母親勾出來的火氣有些悵然。
見姑娘身影消失在轉角之後,安錦才斂眉收回視線,抬手握住門把要推門,微微用力將厚重的包房門推開一條縫隙,手臂繼續發力時,突然聽到房間里男人的嗤笑聲。
「我婚都結了,你現在問我愛她么?」
她站在原地沒動,垂下眼帘安靜等著,突然好奇裡面的回答。
半晌之後,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又過了一會兒,安錦才推門進去,面色如常。
她在安家這麼多年,早就練就了掩藏真實情緒的方法。
如果她不想暴露,沒人能發現。
「怎麼不進來?」門從裡面拉開,傅寒時鷹隼般的眼眸緊盯著她。
安錦錯開眼,看了眼後面抻脖子好奇的佯裝疑惑,「剛剛門口遇到個姑娘在哭。」
「遞給她紙巾來著,耽誤了一會兒。」
話音剛落,就見郁清和如到閃電衝出去。
差點擠到她,還好傅寒時敏捷地提前拉她一把。
「他們認識嗎?」安錦問。
聞言傅寒時只是搖頭,順著安錦視線看過去,有些擔憂道,「就怕清和總有一天會後悔。」
安錦垂下眼,想著他剛剛的回答。
他說,過日子,愛不愛有那麼重要嗎?
那他呢,以後會不會也有後悔的一天?
「在想什麼?」他垂頭問。
安錦搖頭,「沒什麼。」
那個回答,暫且她就當作沒聽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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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東森的所有員工都知道老闆和老闆娘感情好,冷冰冰的老闆婚後居然開始有了笑容,讓他們開會時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簡直是瘋球了。
不過原來對老闆暗搓搓覬覦著的女人們聽到一個消息之後,悵然過後徹底歇了心思。
東森衛生間里,洗手池前幾個職業裝女人正對著鏡子補妝。
「你們聽說了嗎?這次老闆出差,都要帶著老闆娘。」
「本來以為老闆聯姻不能有啥感情呢,現在看起來不是這回事啊,要不咱們老闆那麼清冷的人,哪能主動帶人出差。」
「啥?老闆主動嗎?你咋知道?」
「噓,小點聲,別給我賣了,我從總裁辦聽說的,老闆先讓買了機票,行政問買哪天回來的,老闆說她還不知道要出去,等我問問她。」
「嘖嘖嘖……」
這邊東森的幾個小姑娘正羨慕的熱淚盈眶,在家中的安錦反倒一臉懵逼。
她看著男人不假人手自己收拾行李,不嫌麻煩的將行李箱放在客廳,然後一趟一趟的從卧室往外拿衣物東西放到裡面,非常有強迫症的按照順序,擠著縫隙一一擺好。
安錦嗓子發乾,眼巴巴的盯著男人,「……我也跟著去?」
男人聞言手上動作沒聽,抽空似的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理所當然道,「我們不是還沒蜜月過嗎,正好這次去上海出差,正事忙完帶你玩幾天。」
「上海往哪飛都方便。」
安錦:「……」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
可下一秒,安錦不受控的想,那到時候怎麼住啊?
他倆雖然是合法夫妻,但是自從婚後依然是分房睡。
要是之前,她還不會緊張,最近男人明示暗示,她知道他什麼意思,她想了想也決定與他順其自然,坦然相處。
可這不包括,一起睡啊?
應該不能吧。
安錦猶豫再三,話頭幾次到嘴邊,最後都咽下去沒說出來。
這麼一憋就憋到上海,等傅寒時到前台站定時,積蓄已久的緊張如即將爆發的火山,她小心地屏住呼吸,面色平靜在他身邊不到半步地位置。
「你好,已經預定過,一間房。」
傅寒時溫文爾雅的嗓音如一顆火星,在空中拋物線后正好落在火山口沸騰的岩漿里,然後轟一聲,將安錦炸的七零八落。
側眸眯眼看他,一種奇怪地勝負欲湧上心頭,被心臟崩出,沖刷到渾身每一處角落。
傅寒時這一而再再而三暗搓搓地撩她。
她要是再退,可就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