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滴滴滴滴滴滴......」醫院的單間里瀰漫著飯菜的香氣，周輔放下剛剛拿起筷子的手看向一旁的桌子，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他有些吃力的把手臂夠過去，堪堪摸到正在振動的手機，手上一使勁，小臂緩緩彎曲，終於拿到了眼前。
張警官？他看到這個備註先是一愣，之後立刻反應了過來，趕忙接通電話。
「周輔是嗎？我現在問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被兇手打倒的時候有沒有注意他用的是什麼兇器？」倉促急躁的聲音從聽筒的那邊傳來，打斷了周輔一時間的疑慮，他仔細回憶著那天晚上黑色的身影，回答道。
「呃，似乎是一根棒球棒？全黑，應該有我半個人高的。」周輔拿起筷子扒拉起盤子里的菜，無聊的戳了戳米飯。
「......你還記得兇手的外形特徵嗎？」張警官的語調漸漸趨於平緩，語氣也柔和下來。
「嗯，目測一米七五左右，手臂上肌肉挺壯實，雨太大我看不具體，手上應該是有幾道疤吧？」周輔皺了皺眉頭，送到嘴邊的青菜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實在是餓的不行了，重新夾了幾粒米先含在了嘴裡。
張警官這邊開的公放，聽罷與馮博士對視了一眼，心下瞭然。如果是這樣，也有可能是高個女性作案。
「你仔細想想你們公園內部，有沒有你認為比較可疑的人？」周輔剛把一根青菜放到嘴裡，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含糊了一會趕緊吞了下去。
「嗯...嗯，沒有吧？呃，奧對了，那個主管，我給你說過的，額就是，我剛開始面試他並不滿意，但是後來問我如果遇見不好的事情會怎麼做，我回答盡量忘掉不好的事…他就立刻讓我入職了？」周輔頓了一下。「會不會，他知道這件事，並且早有預料？或者，他也參與了這件事？」說到這裡，他多少有點脊背發涼。
聽筒那邊沉默了下來，張警官在先前不是沒有思考過主管這句話的用意，但也只是暫且把不好的事歸為了，可能會有人在公園鬧事，或者一些器材被損壞之類的，但如果是主管先前知道這件事會發生，那就不得不查一下主管的底細了。
「你在入職之後，公園還招聘過其他員工嗎？」張警官的這個問題是有用意的，如果招了很多員工，還可以解釋為巧合，但如果只招了他一個，那就很可能是故意為之——比如，那個黑市電話號碼的簡訊，只針對了他一個人。
況且，周輔的身世背景還這麼乾淨。
「沒有，後面還來了兩三個面試的，但是好像都沒通過。」
「......好，我知道了。」張警官揉了揉眉心。「先掛了。」
「嘟，嘟，嘟——」
周輔開始猛扒碗里的飯。
掛了電話，馮博士伸了個懶腰跳下剛剛一直坐著的椅子，去一邊的飲水機拿了兩個空杯子，開始接水。
「這下有突破口了？」隔著聲音能感受到馮博士的愉快，她笑著抬頭看了眼苦瓜臉的張警官，端著接好水遞給他。
「還是不一定，」張警官接過水放到一邊的桌子上。「也有可能是巧合，但是目前只能先讓老林查人，」活動了一下脖子，緩緩舒了口氣接著說「不過這個主管的嫌疑暫時很大，待會去老林那邊協調一下，就可以直接去公園把人調過來審了。」張警官看了眼中間擺放的屍體，低頭沉思了一會，抬頭髮現馮博士又接了杯水，心裡突然有點驚駭。
「嗯......好吧，不過我可不在意那些，話說今天晚上我該去吃烤肉還是火鍋？」馮博士撓了撓頭，盯著手裡的杯子很認真的思考起來。
「如果是吃燒烤，我記得這條街對面新開了一家蒙古風味，可以去嘗嘗，之前老去的那個地方味道也不錯，就是得讓他們把肉烤焦一點，滋滋冒油才好吃，火鍋也可以，就是得早點去，海里撈的服務不錯......」
過了幾秒鐘，見張警官沒理她，抬頭看過去，發現他正在研究一邊的試管，而那個接滿水的杯子正當的呆在一邊的桌子上，馮博士轉了一下椅子的角度，正對張警官。
「你為啥不喝水？」
「我對著一具屍體喝不下去水。」張警官停下手裡的動作。「而且萬一喝到福爾馬林，你就可以在旁邊的床上看到我了。」
「......我就不該問你。」馮博士翻了個白眼，又旋了一杯水。
「我這會去老林那邊看看進度，你慢慢喝。」張警官看了眼手錶，往門外走去。
「慢走不送~」馮博士直接把腳搭在桌子上，也沒管叮叮噹噹倒了一片的空試管，無聊打了個哈欠。
過了一會，門又開了，如果張警官在這，一定能認出來這就是他一開門遇見的那個帶黑色邊框眼鏡的女人，只是這會卸了口罩，看著更像二十幾歲的小姑娘。
「我說小崔彤，你能不能別老戴著個眼鏡啊？反正你又不近視，這一戴反而二十四看著像三十四，把桃花運全擋沒了！」馮博士一歪頭，看到來者后就滔滔不絕的吐槽起來，像個七老八十的八卦老太。
崔彤沒回答，彎腰把散落的試管一個個撿起來擺到桌子上的支架里，放到一邊馮博士踢不到的地方，抽出白大褂兜里的濕巾，擦了擦手。
「害！你管那些試管幹嘛，反正都是鋼化的，摔也摔不壞，待會我心情好了給它撿起來不就行了，你這麼一撿，我都不知道待會心情好了該幹嘛了～」馮博士扁了扁嘴，不滿剛剛沒理她的崔彤。
「等你心情好就該吃飯了。」崔彤無奈的看著馮博士。「而且你直接就走了，完全不會管這些試管。」崔彤抻了抻屍體上的那塊白布，好讓它看上去更加平整一些。
「嘿嘿，看破不說破嘛！」
「你夠了馮疏。」
這邊。
張警官剛到調查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