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絕筆書

第三十五章 絕筆書

月夕樓上下三層,飛檐朱漆雕龍刻鳳,三層檐下掛一大扁上書月夕二字。前後有庭院,左右有溪流,正對一片荷塘,冰面之下偶能見幾尾鯉魚游曳。金碧輝煌而不俗,文閣香謝而不陋。定臨城中除寄北樓總櫃和天下第一溫柔鄉醉仙樓外,便是這花前月下的月夕樓最為瑰麗。只是這黃金鳥籠如今卻囚禁了玲瓏這隻金絲美雀,更可笑是這月夕樓還是寄北尹家產業。

李歸塵趕到定臨城之時正好是大德厲二十年十月初十,也正好是太常谷大醫給謝遊方定下的解禁之期。只不過李歸塵到定臨城北門之時,辰時將過,再加上尹樂這麼一攪合,去城之時已至巳時。

月夕樓中,謝遊方急不可耐的往樓上衝去,昨日他幾乎一夜沒睡,五更一過更是睡意全無,從小到大他從未覺得報更聲如此動聽。辰時剛到他便難以自持,多一等一刻對他而言都是煎熬。半年的禁令加上傾城的佳人,他儼然已經失去理智。

月夕樓頂玲瓏對鏡梳紅妝,喜好白衣男裝的她今日破天荒要求謝遊方送來一襲黑色長裙。不再是束髮頭衣的妝扮,而是盤頭綰髮飛鳳釵斜,臉如白玉唇如夕霞。聽見樓下謝遊方急促的腳步聲玲瓏心中並無波瀾,今日玲瓏臉上嬌美的神情取締了萬古不化的寒霜。謝麟封住了她各處大穴,此時她與尋常女子無異,想要從謝遊方手中脫身已無可能。玲瓏行至長廊外憑欄處看著遠方,這幾日她總是喜歡在這裡看遠方的山頭,今年的風雪天來得格外早,瓊樓天闕遠山近水盡著白衣。她想起那片草坪,想起了那個叫當歸的小賊。

知君萬事不由己,莫覦當歸不當歸。

玲瓏提筆疾書草草十四字,書案之上有絕筆一封,有鳳釵一支。

謝遊方快步上樓,不多時已至門外。玲瓏站在欄邊尺長鳳釵已對準心口,有死而已,何懼之有?

謝遊方推開房門正看見玲瓏握著鳳釵欲尋短見面色更加陰鷲了幾分,冷冷開口道:「你以為可以一死了之?」

玲瓏面色一凝,這個謝遊方難不成連她的屍身都不放過?一念及此心中一陣惡寒,轉頭不看謝遊方一眼。

謝遊方見玲瓏神色有變更是變本加厲道:「本公子就在這等著,不就是一死?身體尚溫有何不可為?」

玲瓏從未見過如此令人作嘔之人,大罵無恥。

謝遊方眼露癲狂之色聲音尖銳道:「苗疆有控屍之術,只待你一死,本公子便將你練成行屍日日供本公子行樂!當時候本公子要你大庭廣眾之下褪去衣衫,也在一念之間!若是遇到你的熟人相好,哈哈哈哈!本公子倒是想想都覺得刺激!」

玲瓏心中驚懼,沒有哪個女子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毫不懷疑謝遊方這等禽獸能做出這禽獸不如之事,李歸塵如若身故她自是不懼去陰間尋他,如果他真被那女子救活它日相遇,李歸塵又該如何自處?

「你!供本公子一樂,若是能讓本公子滿意倒是可以考慮讓你落個好死。」謝遊方Yin邪的眼神毫不收斂的在玲瓏身上遊走,今日這女人換上長裙更是驚為天人,不由得口乾舌燥。

玲瓏終究還是怕了,她怕真如謝遊方所言死都不得安寧。手中鳳釵掉落在地眼角清淚流下,她沒得選擇,只願這畜生能言而有信讓她落得好死。

「脫!」

謝遊方走到樓外欄杆處厲聲道,讓女子寬衣解帶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正是他雙腿不便之時心中滋生的邪惡嗜好之一。

玲瓏心中掙扎,在她心中名節自然是大過性命,本來很容易做出選擇。豈料遇到謝遊方這等人,她的心亂了。是乾淨了當一死屍體受辱,還是受這一時折辱,死後落得無礙,她也不知到底該如何抉擇。連死都不懼的她此時卻如此無助,下意識的不斷後退,直到退到長廊死角。

玲瓏退一步謝遊方便往前進一步,謝遊方一生採花無數,貞潔烈女他見過不在少數,如何摧毀她們心裡的防線自然是得心應手。從玲瓏的神態動作他已然知曉,今日之事可成!

「你脫不脫?本公子不介意等你死後再親自幫你寬衣。」謝遊方趁勢威逼道。

玲瓏最終還是不能接受李歸塵見她受辱的場景,死死咬住嘴唇緊閉雙眼,雙手顫抖著緩緩解開衣衫。黑色長袍滑落,露出凝脂般的肌膚,內襯褻衣已然是她最後的防線。玲瓏雙手死死抓住褻衣的領口,她怕了,她真的怕了。

謝遊方見玲瓏露出潔白藕臂,身體也跟著止不住顫抖,天生尤物!人間絕色!謝遊方也算閱女無數,跟玲瓏一比如同瓦罐與瓷器,天差地別!謝遊方死死抓住玲瓏的手肘,滿臉陶醉的嗅著玲瓏手上的芳香,玲瓏拼盡全力抵抗,卻只在手上圖留一圈紅印。謝遊方的大手宛如鐵鉗,任憑她如何努力都不曾松解半分。

謝遊方雙眼血紅,他已經等不及了!絲毫不顧及還在樓外長廊之中,瘋狂撕扯著玲瓏的褻衣,玲瓏想要反抗只換來結結實實的幾個耳光,嘴角破裂鮮血留出。謝遊方如同著魔一般舔食玲瓏嘴角的鮮血,在血腥味的刺激之下更是完全失去理智,一把撕破玲瓏的褻衣,露出大片雪白。失去內力的玲瓏一切的掙扎皆是徒勞,粉拳落在謝遊方的身上也無關痛癢。屈辱的淚水順著眼角流出,裹帶臉頰之上謝遊方殘留的口水一起掉落在地。

在謝遊方瘋狂的撕扯之下,玲瓏的褻衣片片碎裂,眼看衣不庇體之時突然有一物飛速而來直擊謝遊方首級,瞬間便將他打暈過去。玲瓏來不及多想急忙抓死長裙裹住自己的身子,這才看清落從樓下飛來在自己腳邊之物,竟是一個精緻的酒葫蘆。

「玲瓏姑娘,可能勞煩將黃竹還給在下,這酒葫蘆使的年頭久了,要是沒它盛酒,再好的嘉釀味道都要打些折扣。」玲瓏驚魂未定之時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樓下庭院外傳來。

不多時庭院大門被人從外推開,一劍眉星目束髮玉冠的青年男子大步行來,腰懸寶劍氣宇軒昂。玲瓏見此一幕堪堪止住的眼淚不覺又低落下來,在這危急關頭出手相助之人竟是與她萍水相逢的章子輿!南詔祭酒學宮小聖賢!

「差一點就晚了,姑娘可還安好?」章子輿朗聲開口問道。

「多謝先生相助。」玲瓏定了定心神,遙遙對著章子輿一禮。

「無需客套,世間多有不平事,君子坦蕩豈能旁觀?更何況你我同李兄不是朋友嗎?哈哈!」章子輿高聲笑道。

章子輿接著說道:「不動峰謝遊方,惡貫滿盈掠女無數,今日既然碰上了,那便由我章子輿為天下除此一害。」

「小友稍待!」

風雷棍謝鱗從月夕樓一樓推門走出,手中握著一桿烏青色鑌鐵長棍。

「小友,這女子你帶走我不為難,還望放過遊方一馬,不知可否?」風雷棍謝麟淡淡道。

「哦?我帶她走你不攔我?」章子輿開口問道。

「謝遊方行事我亦諸多不滿,只是他畢竟是我不動峰的二公子,他的性命我得護著,你將那女子帶走我絕不為難!」謝麟正色開口。

「哈哈哈!好個正義凜然的風雷棍,倒是三言兩句將自己撇個乾淨!」章子輿嘲笑道。

「小子,你這是何意?」謝麟語氣不善道。

「何意?你可曾聽聞為虎作倀助紂為虐?若非是你在他身後,他又怎敢屢屢為惡?有錯不糾有罪不罰,你這個長輩做得很不稱職,謝遊方有今日與你干係甚大!」章子輿盯著謝麟道。

「小子,你真當老夫是泥捏的?不要以為你身後靠著祭酒學宮我就不敢動你!就那個整天躲在學宮不敢入世的老東西也不敢這麼跟我說話!」謝麟慍怒道。

「你所言不錯,家師的確是迂腐了些,可他不敢做的事我敢,他不敢說的話我敢,君子明禮識器是小,正天地人心為大!今日謝遊方必死!」章子輿腰間寶劍出鞘一劍朝昏迷不醒的謝遊方揮去。

劍氣將至風雷棍謝麟果然出手,手中鑌鐵棍一擊一道內力飛去與劍氣相撞,一聲巨響將樓上欄杆炸的粉碎,也驚醒了昏迷的謝遊方。

謝麟見章子輿痛下殺手,完全不顧及他存在當即覺得臉面無存,高呼放肆便舉棍向章子輿攻去。樓上謝遊方被一聲炸響驚醒顯得有些慌亂,見謝麟在樓下與人交手這才明白髮生何事,暗自慶幸有謝麟在場。

樓下章子輿謝麟戰至一處,章子輿所修君子道浩浩蕩蕩,謝麟棍法亦是大開大合,二者交戰恰如針尖對麥芒。章子輿使得一手自創書劍,劍招橫劈側挑間如同灑墨揮毫。劍尖飛舞,接連在謝麟身前凌空寫出天、地、誅、戮死字,一時間佔盡上風!

謝麟不愧是成名已久的高手,鑌鐵棍揮舞攜風雷之勢,三兩下便穩住局勢。章子輿修君子道,一手書劍變化多端,可他終究還是天溪境,而謝麟入六合天人已然十數載,稍一發力章子輿便落入下風。

樓上謝遊方見謝麟遊刃有餘當即心中大定,眼中一抹戾氣閃過開口道:「你想從本公子手裡搶人?也不掂量掂量你的斤兩!你不是在乎這女人嗎?那你給我看好了!」

謝遊方從后腰拿出事先備好的倒刺長鞭狠狠抽打在玲瓏身上,這是他為了滿足心中變態嗜好特意找人定製,每一鞭下去都帶著猩紅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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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旬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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