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市謝軒

清晨。

陽光照在古陽縣城的城牆上，開啟了新的一天。

在清晨的陽光中，兩道風塵僕僕的身影正在靠近古陽縣城，正是辰尋和辰小牧。

「終於到了，還好沒被野獸盯上。」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辰小牧，心有餘悸說道。

「仙人擇徒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的？」辰尋問道。

「應該是晌午之後。」

「那等下入城，我先去買我的東西。」辰尋點了點頭。

「又去買笛子嗎？那你還不如來和我去一個好地方。」辰小牧神神秘秘地湊近了，對辰尋說道。

「好地方？」看著辰小牧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辰尋皺了皺眉。

「你應該知道黑市吧。」辰小牧壓低了聲音。

「黑市？你去那裡幹嘛？」辰尋自然知道黑市，那裡可以說是縣城最陰暗的角落，各種古董，財寶，甚至是婢女都可以在那裡買到。只要有錢，總能在那裡淘到你想要的東西，但前提是能活著帶出來。黑市裡面魚龍混雜，普通人要是身攜巨款進去，可能連個水花都冒不出來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辰尋可不想被人莫名其妙地幹掉。

「我聽說，這次為了迎合仙人的到來，那些黑市裡面的老傢伙把自己壓箱底的寶貝都拿出來了。那些東西咱們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見到一次，可不得去長長見識嗎？」辰小牧滿臉皆是嚮往。

「黑市那麼危險，我們兩個去了萬一被人盯上，怕是連喊救命都來不及。」

「放心吧，今天那些個大老爺明令禁止過，城裡不允許出現命案。他們都發了話，那些個劫道的小幫派哪裡敢不從，今天黑市絕對安全，你就放心吧。而且，」辰小牧話鋒一轉：「我聽說在黑市有不少好笛子。你平時用的笛子之所以一吹就爛，可能就是材質太差了。去黑市買根好的，說不定就能完整把曲子吹出來了。」

不得不說，辰小牧這番言論讓辰尋有些心動。畢竟他平時用的笛子都是路邊十個銅板一根的竹笛，粗製濫造不說，連音色也不一定準，如果有更好的笛子，可能就能吹奏出心裡的曲子了。

「可是我們兩個窮鄉僻壤來的，身上可沒有幾個錢。黑市東西可不便宜。」辰尋轉念一想，提出疑問。」

「這個你放心，這些年我來縣城可不是白來的，身上還是有些積蓄，黑市雖然昂貴，買根笛子還是買得起的。」見辰尋口風鬆了松，辰小牧連忙說道。

「哦，你還有計劃外收入，那家裡也不見你補貼啊。」

「啊這......」見到辰尋逐漸冷下來的表情，辰小牧不知從何答起，過了好一會才磕磕巴巴地說道：「還是怕老頭子都拿去喝酒了，這些年咱們賺的大部分都變成酒填進他這個大酒缸，就這還沒填滿呢。我就想著自己偷偷留一點，什麼時候緊急了什麼時候用，我可沒有私下亂花啊。」

看著辰小牧一副可憐巴巴的神情，辰尋也只好作罷，只得搖了搖頭：「算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不多說，你到時候自己和爺爺解釋清楚。」

說罷，辰尋便徑直向前走去，說道：「走吧，縣城裡面你熟，怎麼去黑市你來帶路吧。」

辰小牧連忙跟了上去。

進了古陽縣城，辰尋跟著辰小牧在城中七拐八拐，過了好一會，進入了縣城的深處。

在一處雜草叢生的廢棄庭院里，辰小牧招呼著辰尋一起搬開了地上一塊台座般的石塊，露出了下面一個黑洞洞的井口。

「就在這裡了，進去吧。」辰小牧站在井沿，作勢就要跳下。

「原來黑市在地下，怪不得鮮有人知。」辰尋恍然大悟。

話語間，辰小牧已經縱身而下，轉眼便消失在了井中的黑暗裡。緊跟著辰小牧，辰尋也縱身跳了下去。

失重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劇烈。原來這口井並非豎直的，在下落了一會便變成了傾斜的管道，載著辰尋等滑向了黑暗的遠方。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辰尋的心中難免有了些緊張。未知的才是可怕的，辰尋並不知道前面有什麼，難免有些畏縮。

還好緊張並未持續很久。很快，管道的傾斜越來越小，而遠方，出現了一個光點。隨著坡度的減小，光點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了一個明晃晃的洞口，而辰尋，則滑了進去。

沒有想象中摔在地上的感覺，辰尋落在了厚厚的毛毯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辰尋開始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小房間，卻別有洞天。房間的地面鋪滿了不知何種動物的皮毛做成的毛毯，踩上去舒適柔軟；牆壁上則裝飾著各種辰尋叫不出名字的寶石，在燈火的照耀下反射著奪目的光彩；就連空氣里也飄散這不知名的香氣，令人深陷其中。

辰尋有些迷茫了，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那麼奢華的地方，此刻有些無所適從。

「別怕。」此時，一隻手輕輕拍了怕辰尋的肩膀。是早已到此的辰小牧。

「就當作自己家裡一樣就行了。這裡是故意布置那麼豪華的，為的是給剛到這的人一個下馬威，不用去管他就好了。」

辰尋點了點頭。他此時也從初見的驚訝中恢復過來，也明白了黑市老闆的用意。用絕對的財力來彰顯實力，是可以警告一下一些初來的菜鳥。

「我們出去吧。黑市主體就在前面。」見辰尋恢復過來，辰小牧率先向前走去。

辰尋緊跟著辰小牧。走出小房間后又通過一段通道，黑市的本體才出現在了辰尋面前。

驚訝的，黑市的樣式與外界的坊市並無大的不同，除了規模是大了許多，裝潢華麗了許多外，可能最不同的，就是黑市的顧客了。只見遊走之間，大多數顧客都是頭戴面具，掩蓋面容，顯得格外神秘。

「黑市這種地方最要緊的就是財不外露。在這種地方要是暴露了自己的財富或者淘到了什麼好東西時也泄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哪怕逃出黑市，也是難逃殺身之禍。甚至殃及滿門，也並非是什麼新鮮事。」辰小牧說著，從隨身的行李裡面拿出了兩個面具，將其中一個遞給了辰尋，同時自己戴上另一個。

接過面具，辰尋也將其帶上，同時嘴中說道：「你對黑市很了解嘛。」

「因為，我的計劃外收入就來自這裡。」

說罷，辰小牧沖辰尋點了點頭，想著黑市裡走去。

辰尋微微一愣，跟了上去。

只見辰小牧彷彿熟門熟路地在黑市中穿行，不一會就帶著辰尋來到了一處攤位前。

不得不說，在黑市中，這處攤位很「顯眼」。不同於其他擺放地整整齊齊，珠光寶氣的攤位，這處攤位甚至可以用邋遢來形容。各種各樣的東西像是廢品一樣堆放在一起，顯得雜亂無章，十分廉價。珠寶玉器是有，但卻大多裂紋滿布，落滿灰塵，讓人看了就嫌棄。而在這雜物堆里，一個衣冠不整的老頭正抱著半截雞腿酣睡著，時不時口中傳出幾句囈語，和周圍衣冠楚楚的顧客和攤主來比，活像一個乞丐。

「這老頭子，又睡著了。」辰小牧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上前去，在老頭的耳邊喊道：「謝老頭，快醒醒！你的寶貝要被人拿走了！」

「拿走就拿走吧，反正外面這些都是些破爛。」老頭被辰小牧吵醒，卻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嘟嘟囔囔地回復了一句，轉個身又要接著睡。

「不是外面這些，是你藏起來的那些！」

一聽到這話，老頭立馬騰地一下跳了起來，連滾帶爬地向著攤位裡面跑去，不過跑了幾步就立馬停了下來，回頭怒視辰小牧道：「臭小子，敢陰我！」

辰小牧哈哈一笑：「謝老頭，這下你的寶庫的方向被我知道了。」

「切，知道就知道唄，你哪怕到了跟前，怕是也打不開我的寶庫。」老頭啐了一口，不屑地說道。

辰小牧笑著搖了搖頭，向著辰尋說道：「辰尋，這是我師傅，謝軒，你叫他謝老頭就行了。」

「沒禮貌！」謝軒盯著辰小牧說道。

「師傅？」辰尋可從來沒聽說過辰小牧有師傅，不由得有些發懵。

「就是教我鑒定寶物的師傅。我能賺來計劃外收入，就是通過從他那學來的本事。」

「當初我初來縣城，這老傢伙就看上了我，要死要活地要我給他當徒弟。所以我就在他手下學習，同時幫他幹活。」辰小牧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放屁，當初明明是老夫看你小子在街上晃晃悠悠地怪可憐的，同時感覺你小子有點天賦，才把你小子找來當學徒，怎麼就成了我求你了。」謝軒氣得吹鬍子瞪眼。

「怎麼樣都好了。反正這老傢伙本事沒教我多少，一天到晚就是叫我幹些打雜的活，誤人子弟。」辰小牧抱怨道。

「那是你自己不用功！老夫三年前給你的幾本書，你到現在還沒看完，你讓老夫怎麼教你！」

「大概是這樣吧。算了不管了，老頭，這是我兄弟，辰尋。」辰小牧有些理虧，拍了拍辰尋的肩膀，向謝軒介紹道。

謝軒的眼光向辰尋看來。在這一刻，辰尋突然有一種感覺，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謝軒窺探了，可這種感覺轉眼間就消失了。

「說吧，你小子今天來是要幹嘛，我記得你好像前兩天剛回家，一般要四五天才能再來一次吧。」謝軒的目光移開，若無其事地問道。

「師傅果然是師傅，料事如神。」辰小牧立馬滿臉堆笑。

「別拍馬屁，說正經的。」謝軒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

「就是師傅，這段時間的工錢可以算給我了吧。」

這一刻，辰尋發現謝軒的臉色黑得賽過了鍋底。

「你還想問我要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