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試牛刀（四）

「錦宴樓是規矩分明，怎會出偷工減料之事，倒是康姑娘，放著各類上等食材不用，偏偏烹飪那些土豆、蘿蔔，著實有礙觀瞻啊。」

康佳有點不喜景雲謹身上的優越感，人無貴賤之分，食材也沒有貴賤之分。不過這也許是古代等級制度的弊端，康佳倒也可以理解，耐心解釋了一番，「錦宴樓的大師傅們都有各自的手藝絕活兒，我不過是因為窘迫潦倒，暫時借貴酒樓賺些銀兩用以度日，並未想長久立足於此。所以，也不想因我的出現而影響幾位大師傅在錦宴樓的地位，故只做些清雅素菜，不想招來不必要的責難。」

康佳本意是想告訴景雲謹不想太招搖而惹人嫉恨，但未成想景雲謹只注意到一句「未想長久立足於此！」。

「敢問康姑娘，你還有另有打算？」景雲謹看著這個神采奕奕的女子，滿是欣賞，結果康佳忽然間表示不會長久留於此地，景雲謹頓時眉頭緊鎖，熱情的臉上瞬間掛了霜，心想著難道過幾天她就要離開了？

從不喜形於色的人，今天竟為康佳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擾了心神，紛擾的心緒夾雜著愁思，讓景雲謹自己都能感受到內心的期盼，期盼著她能留在身邊。

景雲謹很吃驚自己的變化，他的心思從來沒有在女人身上停留過。多年來忍辱負重，裝病萎靡，為的就是一朝權傾天下、舞動乾坤，這幾年除了培養暗衛、布置自己的權利格局、關注著朝政變化，他很少關心自己的私事。

與其說父皇不干涉他的生活，倒不如說父皇並不是很當意他這個皇子，幾次娶妃之事都被他以身體羸弱的原因推辭過去，自然也就不再關注他了。而朝中大臣也多半是見風使舵之人，見他無權無勢亦是個「病怏子」，也沒甚大前途可言，都不願意與他聯姻，他亦圖個安靜，閑暇時間多多修鍊自己同時也暗地培養自己的勢力。

在景雲謹眼裡，女子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工具，所謂知書達理不過是學一些人倫禮儀，為得是日後好好相夫教子，所以他對自己的女人並沒有什麼期待，日後榮登大寶，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只是見過康佳不過兩面，就被她的特別而打動，他不了解她，但他知道她很特別，她很有思想，她笑起來有溫度，有讓人想接近的煙火氣。

看著景雲謹愣愣的表情，康佳心想，糟糕，應聘的時候跟老闆談論日後會另謀高就，這不是傻嘛，這還怎麼會對你信任，怎麼會有大的發展機會啊。康佳心裡狠狠罵了自己，人穿越過來了，腦子沒穿過來嘛。

「謹老闆，我沒有要走的想法，這錦宴樓是京都第一大樓，我榮幸還來不及呢，怎麼會離開。您賞識我，給我機會，我一定會好好乾的，看我表現吧。」康佳像新入職的員工對著hr保證一樣，拍起了馬屁。

景雲謹蹙著的眉頭瞬間舒緩，嘴角一抿，會心一笑，原來她未有離開的打算，這便好。

為了緩解尷尬，康佳揮揮手裡的銀子，「謹老闆，三日後我再來，謝謝你付的工錢，再會啦。」不等景雲謹多言，康佳趕緊轉身下樓出了錦宴樓。

景雲謹看著她的背影走出錦宴樓，她是誰？是哪個破落之家？她有著怎樣的過往？她，她，她是否婚配？良久，景雲謹輕拍三下手，一襲黑衣的貼身內衛出現在身邊。

「東威，跟上去，查一查。」

「屬下領命。」黑衣人一拱手，轉身離去。

——————

如今又賺了一些銀子，南院小屋的裝修得繼續安排了，盤火抗、買石料、打點前院小廝們……康佳想到這諸多事情，摸摸懷裡的銀子，唉，這點銀子還不夠塞牙縫的，得好好計劃一下。物質上匱乏一些不要緊，精神上必須要充裕一點，買點小禮物，逗她們幾個開心一些。

轉了幾個飾品攤位，康佳選了一些胭脂水粉和描眉筆，又買了幾個精緻的發簪，想來姑娘家一定喜歡得不得了。以後有錢了，去高級飾品店給她們買上更好的，康佳拿著這些尋來的小禮物，心裡憧憬著未來。穿越到這個世界上她誰也不認識，佩暖、晗夢、馮嬤嬤對她是用心的好，她亦把她們當成自己的家人，越這樣想，越想給她們買一些好東西讓她們享受。看著不遠處有一臘肉攤，康佳興奮地趕過去，稱上一斤多的臘肉，想著回去隨便弄個青菜翻炒一下，味道肯定鮮美無比啊。

快點回去，她們看見這些禮物會是什麼表情，康佳想象一下，心裡都覺得滿滿的幸福感。大路比較繞遠，記憶中有條小路好像可以更近得穿到後門的衚衕那邊，康佳快步尋小路而去。

走著走著便覺胃口絲絲隱痛，這幾年都沒吃上飽飯，這一世的這具身體的體質確實是太弱了，加之今天的工作量也確實有點大，除了那塊讓人失態的糕餅，她一直到現在也沒吃上點東西。也許是在雅間里空腹喝茶喝急了吧，也許是糕餅有點硬，也許是出門嗆了風，各種原因在康佳腦袋裡過了一遍，也沒找到胃疼的原因。

很快，胃口裡如鉸鏈轉動一般，一鉸一鉸地越來越疼了，康佳臉色煞白，額頭滲出一層細小的汗珠，扶著牆慢慢蹲下，休息一會兒應該會好一些吧，康佳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