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這一劍
更新時間:2013-06-02
叫喊聲隨著炮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王大永眯著眼睛瞅著眼前那模糊的一切,他的聲音已經淹沒在這炮彈聲中了。塵土快要把他給淹沒了,但那爆炸聲依然沒有停止,反而更加強烈了。
松下這次是舍了老本了,這一次他充分發揮了自己的優勢,那就是用炮彈說話,既便你再有能耐,布置得再周密,又能怎樣?
松下拿著望遠鏡嘴角不禁泛出了陣陣笑意。
「這就是你們反抗大日本皇軍的後果。」
郭三炮聽著那陣陣的爆炸聲興奮到了極致,心想這松下真他奶奶的有本事,照他這樣打,今天不用費一兵就可以把何三鳳給弄到手了。越想他越樂,越樂他就越想。
幾番炮轟后,松下拿著望遠鏡瞧著壩子口那被炮火轟過的陣地,松下瞅著那兩個炮樓,心裡說不出的憤怒,他用日語跟旁邊的人說了幾句話,便瞧見數以百計的炮彈像那炮樓襲去,一發上去炮樓沒有什麼反應,可接連的轟擊就是固若金湯,它也有破的時候。
終於拿著望遠鏡的松下笑了,他又掃視著其他地方,飛起的塵土像把整個天都給罩上了般,他的視野里除了灰塵再也瞧不出其他的了。
幾顆約有五六歲的楊樹此時已經不成樣子了,它的枝條已經被炮彈給炸沒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桿,不成形的豎在那裡……
松下瞅著這一切,伸了下手。炮轟停止了。
王大永急忙從土地坑裡爬了出來,他瞅著眼前這一切淚水頓時模糊了他的雙眼。傳入耳中的殘叫聲,嘶喊聲像尖刀一樣刺著他的心。他又瞅了眼自己的陣地,聲音沙啞地喊到:「還有喘氣的沒?」
他這一聲有如猛虎長嘯,在他身後三米遠的地方傳來了幾聲咳嗽聲,王大永定睛一瞧原來是楊天霸。
又約摸過了會,王大永共收集了約摸五十號倖存者。他瞅著這些人,兩眼充滿了仇恨,像被激怒的野狼般,冰冷的眼光穿破了整個天空直射向衝過來的鬼子。
第六十七章:撤
「兄弟們跟他們拼了。」宋大喇叭虎目中閃現著仇恨的怒火。
幾百號的兄弟一會的功夫卻剩下了這麼幾個,王大永瞅著眾人的眼色,心裡忽然傳來了一種念頭,這是最後的火種了,要是他們也死了,那這仇這恨誰來報?
可此時眾人已開始向鬼子們射擊,炮彈聲剛停天空中又傳來了陣陣的槍聲。每個人的眼中都閃現著極度的憤怒。瞧著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死的死,傷的傷,內心那種最原始的野性頓時都被激發了出來,像迸發的火山般。
這松下從望遠鏡里瞧著清清楚楚,他盯著這僅剩下的幾十號人臉上泛出了陣陣的陰笑,這場仗勝定了。
大日本皇軍萬歲!!
郭三炮也是個老狐狸,如此強勢的炮火,誰能承受的了?此時他帶著自己的人也興奮地沖著,呯呯的向王大永他們不停地射擊著。
「打,給我狠狠地打。」張鵬咆哮著叫喊著,說話的同時他還不停地向衝鋒的鬼子與漢奸們射擊著,一個兩個三個,他心裡默默地數著。
近了更近了,一批沖在最前面的鬼子和漢奸們離他們已經有五六十米的距離了。王大永抓准了這個時機,他大聲喊到:「媽的,幹掉他們,給死去的兄弟報仇,都給我準備手榴彈。」
頓時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只待王大永一聲令下。王大永估摸著距離,小鬼子一見槍聲突然停了,他們的速度更快了,都想爭取這第一份功勞。
忽然王大永大吼了一聲,如睛天霹靂般。頓時天空中像布滿了黑點般,如織蛛網般的密布。所有人都在最短的時間裡把手裡的手榴彈扔了出去。那些剛才還氣勢沖沖的鬼子和漢奸隨著爆炸聲都一一倒了下去。
要說這扔手榴彈的水平還是石頭的最漂亮,其他的人扔的總有些偏差,或用力過大或用力稍小。那手榴彈在石頭手裡像長了腳似得,哪裡人多它飛向哪裡,一點也不偏。
王大永瞅了瞅大夥一狠心咬著牙說到:「撤。」
宋大喇叭一聽大吼到:「啥?要撤你自個撤,俺就是死也要堅持到最後一刻。」
「你小子別跟我發渾,我說撤就得撤。」王大永的聲音像聖旨般言語中充滿了冰冷與威嚴,令眾人都大為不解。
眾人的情緒都憤怒到了極限,個個眼中像有無數的尖刀般瞅著王大永。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王大永的立場很明確,可他們卻明顯不同意,個個都已做出最壞的打算了。
微風拂面,吹起了眾人的短髮,他們的臉上有的鮮血淋漓,有的像剛從土窩裡爬出來,都如魑魅般。
「鬼子又來了」
張鵬急忙端起了槍,開始了射擊。這一次的衝鋒鬼子的火力明顯比上次猛了許多,機槍的噠噠聲在整個戰場的上空迷漫著。
頓時又有幾個人倒了下去。
王大永瞧了眼倒下的兄弟哽咽地吼到「都給我聽好了,撤。」這聲音如洪鐘般的響徹,它像是利箭般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但眾人中除了張鵬能夠理解王大永的良苦用心,其他的人都難以理解,甚至還…
這當中數宋大喇叭的反應最大,他像是脫僵的野馬般回過頭便向小鬼子衝去,幸虧張鵬手快,要不後果真不知道會是什麼。
張鵬急忙拽住了宋大喇叭,大喇叭怒吼到:「你別攔俺,那麼多兄弟不能白死,俺要報仇,報仇。」
王大永走到大喇叭跟前厲聲喝到:「撤,都他媽的給我撤。」聽完這句話,他用他那深邃的眼神瞅了遍所有的人。這眼光如同千言萬語般,眾人瞧見了都不再言語。可在王大永扭頭的那一瞬間他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淚水頓時模糊了雙眼。這眼淚是為那些死去的兄弟們留的,一滴又一滴…
你以為他想撤嗎?你以為他不想狠狠地教訓下小鬼子嗎?可,凡事都得從大局考慮,他比所有的人都憤怒,都想把鬼子的頭顱給削下來,可現在卻不是時候……
一行人憤憤地帶著殺氣向剎馬鎮的方向撤去。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眾人的眼前。一種不詳的感覺頓時襲向每個人的心頭,難道….
「三鳳」
王大永急忙向她身邊跑去,與此同時他已把自己臉上那模糊的淚水給擦拭了。此時的何三鳳如同變了人一樣一動不動地脆在那裡如木雞般。
眾人一瞧臉上都不禁露出了狼一般的眼光,兇狠中充滿了憤怒。
原來剛才鬼子的迫擊炮在何老寨主旁邊炸了稀八爛,一開始他很幸運的躲了過去。可這幸運卻只存在了幾秒鐘,接下來鬼子那一排排的炮彈如毒蛇般向何老寨主奔來,這一次沒有一點偏差,隨著幾聲轟響,何老寨主整個人飛了出去,留在空中的只是一條優美的弧線,一條凄美的傷歌。
在他旁邊的何三鳳眼目睹了這一切,可又能做什麼呢?你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趕不上鬼子那炮火的速度。
「阿爹,阿爹。」這聲音雖大但卻和這炮彈的轟炸聲相比那真是九牛一毛。話音還沒落地,何三鳳如飛般便向她阿爹撲去。在何三鳳身後的黑虎,回頭的那一瞬間他瞧到了一個黑點正飛一般地向何三鳳襲來。
「小心」
話音還沒有落地,他縱身一躍如雄鷹抓兔般撲到了何三鳳的身上,緊接著那一枚黑點便炸成了花,彈片與氣浪剎那間把黑虎給打成了肉人。黑虎身下的何三鳳只聽到轟隆隆的響聲,隨後失去了知覺。當她意識清楚過來后,她抱著尚有一口氣的黑虎哭吼到:「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這聲音驚天地動鬼神,一排排的炮彈在她的身邊不停地吼叫著,地面頓時像被犁了好幾遍般地溝壑縱橫。
黑虎回光反照似地漸漸睜開了雙眼,聲音顫抖地說到:「三鳳你沒事吧。」
這一聲如催淚彈般,何三鳳的眼淚情不自禁地落了下來,黑虎咳了幾聲,艱難地扭了下頭望著何老寨主的屍體「寨主他咋樣了,你快去瞧瞧?」
何三鳳這才反應過來,她急忙放下黑虎飛奔到了何老寨主跟前,炮彈依然不停地怒吼著,大有吞天蓋地之勢。
被炸飛的何老寨主現在已經沒了氣息,何三鳳抱著他哭喊著「阿爹,阿爹。」
不遠處的黑虎聽到何三鳳這樣的反應,便知道了一切。此時他的雙腿已經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他嘗試著站起來,可那怕彈片與氣浪已經把他的雙腿給廢了。他的眼中滲透著眼淚,準確地說那已不是眼淚了,那是血淚。
黑虎用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地向前攀爬著,如蝸牛般,他每前進一點身後便留下一道紅印,隨即又被灑下的沙土所埋沒。
「寨主」「寨主」這聲音如同鬼嚎般,黑虎這條命沒了也就沒了,他自己根本不會在意,可他瞧不得寨主就這麼的死了,在他的印象中他是一個英雄的化身,也是他內心深處的偶像,從小到大黑虎第一個敬佩的人便是他,此刻雖然自己奄奄一息,但當他知道這一情況后,不禁寸腸干斷。更讓他痛不欲生的是他瞧見自己心愛的人傷心成了那樣,他怎能受的了?
此時的黑虎依然一點一點地向何老寨主的屍體靠近,終於他那沾滿血跡的手緊緊握住了何老寨主左手,此時他瞅著何三鳳說到:「三鳳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何三鳳淚眼縱橫地瞅著黑虎,她有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嗓子里像被塞了團棉花般,她的嘴不停地張合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又一顆炮彈在他們身邊爆炸了,黑虎用勁了全身的力氣又一次擋在了何三鳳的面前,倒下來的他不禁抽搐了幾下,他艱難地抬起了頭眯著眼瞅了眼三鳳,嘴角露出了絲絲笑意。
「寨主,您老等,等…等著俺」說到這俺這時,他便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人世。
這一切何三鳳怎能受的了,一個是自己的父親,一個是因為自己而送了性命。這樣的打擊頓時把她的神智給打亂了。
「三鳳」王大永不停地叫喊著,可她依然一言不發,像沒聽見般。後面松下的部隊已經快要跟了上來,王大永急了他也顧不了太多了,情急之下他抱起何三鳳便向剎馬鎮奔去。何三鳳此時哪有反抗的力氣啊,她已然成了具行屍般,只能任人擺布了。雖然她有千言萬語可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眾人的情緒都積聚到了極限,可面對鬼子猛烈的炮火如果硬衝上去那無異于飛蛾撲火。
王大永他們幾個很快便來到了剎馬鎮,由於他們走的是是小道,所以把鬼子甩到了後頭。又因為鬼子的卡車不能走小路,所以他們的行軍速度慢了許多。
王大永把張鵬和楊天霸單獨叫到了一邊,他意味深長地說到:「現在形勢已經很明顯了,咱們要是跟鬼子硬碰硬,那後果想必你們都能預想到,常言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們保存實力,總有一天會給兄弟們報仇的,要是非得意氣用事,那恐怕咱們只有死路一條。」
張鵬對王大永這一想法很是贊同,但楊天霸卻似乎和大喇叭他們站在了一起,眼神中充滿了憤恨與不屑。王大永盯著楊天霸那憤怒的眼神他又接著說到:「我知道兄弟們心裡都憋著氣,你們以為我心裡還受嗎?當我瞧見何老寨主那血肉模糊的軀體時,我的心跟刀絞般,咱們這一仗是吃虧了,兄弟們心裡都堵得慌,可咱們要分清形勢,否則……」
楊天霸聽了王大永這一番話后,張鵬又給他分析了一番「大當家的,我心裡也堵得慌,但咱們要是此時和鬼子幹起來,那正中了鬼子的道了,到最後咱們兄弟只能是白搭了這幾條命。咱們都不是怕死的人,可要是就這樣死了,那那些兄弟的仇誰來報?到時咱們見了那些死去的弟兄這臉往哪擱啊,死容易的很,可關鍵是咱們要好好活著,因為咱們身上有兄弟們的仇,有國家的仇,有民族的仇。」
漸漸地楊天霸的心裡似乎分出輕重緩急來了,他那眼神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想了會他不禁長嘆了口氣:「撤吧,唉。」這聲音中充滿了無奈與宛息
第六十八章:火燒何家寨
費了九年二虎之力王大永終於把他們給說服了,負責盯梢的夜貓的急沖沖地回來了,他大口地喘著氣說到:「鬼子來了。」
眾人一聽都有種想衝出去的衝動,但想到王大永剛才的叮囑又不得不強行咽了回去。宋大喇叭憋了一肚子氣,瞅著門外大聲罵到:「狗日的小鬼子,我草你祖宗。」罵完他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如泄了氣的皮球般。
「快讓寨子里的村民到山上躲躲。」王大永對樹墩的,三愣的,狗蛋命令到
三人一聽急忙向何家寨奔去。本來王大永還想退守到何家寨,可到了那又能怎樣?從寨里出來的那些村民們大都被炸死了,現在他還有什麼臉面回去。
「帶上三鳳,咱們上山去,這裡本來就是郭三炮的老窩,估計他不會難為他們的,快撤!」話音未畢,僅剩下的約摸四十號人便向山上奔去了。
…………………………………………
松下和郭三炮很順利便奪走了剎馬鎮,郭三炮拍馬屁地說到:「太君您真是用兵如神啊,這一仗打的真是漂亮啊,好比孔明再世啊。」
坐在椅子上的松下只是一個勁地笑,並沒有說話。郭三炮瞅著松下又恭維地說到:「要俺說咱們就應該一鼓作氣,端了何家寨的老窩。「
雖然松下急於想要立功,好為自己先前那一仗血恥,但他深知中國有句古語叫窮寇莫追。聽到郭三炮這麼說他起身想了想,遂有了主意:既然你郭三炮這麼想端何家寨的老窩,那我就索性來個借刀殺人。想到這他回過頭來對著郭三炮說到:「郭桑你的帶人打頭陣,皇軍是不會虧待你的。「
這郭三炮又不是傻子,他知道打頭陣意味著什麼「太君,小的哪有那個本事啊,要是萬一中了他們的埋伏,那北村太君怪罪起來,咋辦?」這句話的份量相當大,松下一聽到北村不禁也猶豫了下,這郭三炮雖不是什麼好東西,萬一他要是打敗了,那大佐要是怪罪下來,自己肯定脫不了干係。這關係到皇軍的顏面問題,可大可小,想到這松下遂決定助郭三炮一臂之力,可這並不是出自松下真心。
「你的放心,皇軍會從火力上支援你的。「郭三炮一聽急忙點頭哈腰地道謝,剛才那一幕他已經知道炮火的威力了,此時聽得松下這麼說心裡頓時有了十足把握。
郭三炮帶著自己的手下,浩浩蕩蕩地向何家寨奔去。可當他趕到時哪還有人,只剩下一坐空空的寨子,大凡是能拿的東西全都帶走了。
「媽的」郭三炮開口破罵到
鄭二來到郭三炮跟前陰笑到:「要俺說咱們就應該一把火燒了他們的老窩,看他們怎麼辦「
郭三炮一聽樂了,如九旱逢甘霖般的興奮。「你小子鬼點子還真多。給我燒了寨子。」
鄭二一聽遂朝著身邊的小嘍啰們大聲喊到「燒,都他媽的燒了。」
這何家寨大都是木頭所建,一見火便如狂風暴雨般地蔓延起來。望著眼前的大火郭三炮笑了「何老頭,這就是你跟老子做對的下場,媽的。老子今天不把你這老窩給燒成灰誓不罷休。」此時的郭三炮還不知道何老寨主已經戰死的消息,是故這樣說到。
天空中頓時迷漫起滾滾的黑煙,躲上山上的村民一瞧那陣陣的黑煙便明白了一切,眾人的臉上頓時都灑滿了淚水。望著自己的家園被燒成了灰,那種心情是何等的悲痛。
忽然鄭二又說到:「三爺小的還有一計「
「說「
「你想想啊三爺,咱們這麼辛苦地來了,要是沒一點動靜,三爺你回去怎麼請功啊?「
郭三炮盯著鄭二吼到:「你小子到底是什麼意思,快說,別他媽的賣關子」
鄭二把口湊近郭三炮耳旁,低聲說到:「咱們何不假裝在這裡惡戰了一場,然後在您的英明領導下兄弟們英勇殺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奪了這何家寨。要是這樣的話,三爺你回去后,北村太君一定會好好獎賞您的。「
郭三炮兩眼一轉不禁大笑了起來「還是你小子主意多,如此說來三爺我這次是發大了,媽的,等回去了看老子怎麼跟北村白話。「
「那小的就提前恭喜三爺了。「
「你小子放心,到時候老子不會虧待你了。「
「謝三爺。「
鄭二轉身對身邊的幾十號人說到:「你們都給老子都把手裡的子彈打光了。」
眾人一聽很是不解心想這啥都沒有,打誰啊。
鄭二瞧見他們那猶豫的表情罵到:「你們他媽的是不上聽不懂人話啊,非得讓老子好好教教你們是吧。」
眾人一聽都急忙開起了空槍,天空中頓時傳來了呯呯的槍聲。
郭三炮聽著這槍聲嘴角泛起了笑意,心想既然這樣那還不如演得更真些「鄭二,鄭二」
「三爺,您找我。」
「費話,不找你,叫你做甚,你去告訴松下,就說咱們火力不支,傷亡太大請求他火力支援。」
鄭二一聽恭敬地說到:「三爺,高,真高啊。」
「哪那麼多費話,還不快去。」郭三炮陰笑地說到
這鄭二一會的功夫便來到了松下面前,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到:「太君,俺們大當家的頂不住了,特意派小的來請您火力支援。」
松下聽后沒有說話,鄭二又說到:「太君您還猶豫什麼呢。再晚了俺們大當家可就回不來了。」
松下聽到鄭二這樣說還是沒有說話,心裡卻在想著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幫他,雖然他口頭答應了郭三炮可真到了關鍵時刻他不禁猶豫了起來,在他內心深處他始終對漢奸存在一種鄙視與不屑。
鄭二素來聽郭三炮說起過松下這人,此時見他頗有猶豫之意,遂大聲吼到:「太君要是不救,那小的只好找北村太君了。」鄭二之所以這麼說,就是因為他知道松下對北村可是言聽計從,不敢說半個不字。
聽到鄭二這麼說,松下終於開口了「你的放心,我的馬上支援。」
隨後松下使了個眼色,鄭二便跟著幾十號鬼子向何家寨出發了。
到了山下松二依然還能聽到零散的槍聲,他想笑卻沒笑出來,他瞅了眼旁邊的炮兵,說到:「太君,開炮吧,要是晚了俺們大當家的可就要掛了。」
這幾十號鬼子的確是松下手下的炮兵,可松下臨行前那個眼色已經把一切說明白了,這小隊長又怎麼會聽鄭二的指揮,當他聽到鄭二在他面前指手畫腳時,他顯然有些發怒了「巴格」
鄭二雖然不懂日語,他不管你是什麼人種,這喜怒的表情卻都是一樣的。鄭二一瞧那小隊長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像他想的那樣,不過他也並不在意,幸虧他計高一籌,要真是和何家寨的幹上了,那後果可就……想到這鄭二不禁偷笑起來。
這松下也沒有說不救,這小隊長只是在等,等待槍聲的消失,然後象徵地開幾炮。只是這槍聲此時依然零七零八地響個不停。鄭二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妥,他判定這小鬼子一時半會不會開炮,便急忙跑去跟郭三炮報信了。
鄭二把松下的所作所為添油加醋地給郭三炮出了一番,郭三炮一聽便怒了「媽的,幸虧老子高明,這要是真幹了,那豈不讓松下這孫子撿個大便宜。這筆仗老子記下來。」
鄭二想了想說到:「三爺咱們撤吧,這也差不多了。萬一他們一會開炮了,傷到弟兄們咱可就玩砸了。」
「媽的,撤。」
這一仗松下表面上除了何家寨這顆眼中針,北村知道后對他是大加誇獎。一邊的郭三炮卻憋了一肚子的氣「奶奶的老子也出了力,到最後這功勞卻都成了他松下的了,媽的。」他越想越氣,心裡暗暗地便跟松下結下了梁子。
沒了立身之地的王大永他們,簡單安排了下村民便開始想今後的出路了。這一次的敗使他學會了許多,也進步了許多。
「三鳳好點了沒?」
張鵬低著頭什麼也沒有說,王大永一瞧便明白了。他焦急地朝三鳳的棚子奔了過去,只見這時的三鳳已經面色枯黃,如一個將死之人。
王大永心如刀絞般地說到:「三鳳,好點沒?」
何三鳳聽到王大永的聲音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口中卻低聲叫到「阿爹,阿……」
王大永強忍著淚水說到:「你放心吧,我已經把他老人家給葬了,有那麼多兄弟陪著他,你就安心養身子吧。」話還未完他實在忍不住了急忙用手擦拭自己的眼睛。
「那我就放心了。」三鳳緩緩地說到,眼神里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
過了兩日,王大永覺得是反擊的時候了。他把樹墩的,三愣的,狗蛋,夜貓的,石頭,王大疤,宋大喇叭,張鵬,楊天霸都叫到了一起。
「你們個個都是好手,我知道你們肯定在心裡罵我,現在我要告訴你們,今天晚上咱們要給郭三炮致命的一擊,你們有這個信心嗎?」
「有」眾人齊聲說到,他們早已等得不耐煩了,此時聽到王大永這樣的話,個個都暗暗使足了勁。
王大永朝著石頭問到:「還有多少彈藥?」
石頭回到:「手榴彈兩箱,子彈一箱。其它的都沒了。」
王大永聽完后說到:「全都帶上,都回去準備吧,天黑就出發。」
天漸漸地黑了,幾人便向壩子口奔去。在這裡吃了虧的鬼子,知道它的位置重要性后連夜趕工修了兩個高大的炮樓。
王大永借著月色瞅了眼壩子口隨後對著大家說到:「一會我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們從側面繞過去,無論如何今晚也得把他們全都給滅了。石頭你負責炮樓。樹墩的你們幾個槍法好的,別他媽的浪費一顆子彈,知道嗎?」
眾人都點頭示意。
瞅了眼大夥王大永便悄悄地摸了上去,他來到一塊大石頭後面便停了下來,心想這可是個好地方,隨即他瞄準炮樓上的探照燈,呯的一槍便把它打碎了。
頓時炮樓內傳來了噠噠的機槍聲。王大永不停地射擊著,以此來吸引著他們的火力,與此同時其他人已經佔據了有利地形。
石頭正在悄悄地向炮樓靠近,跑出來的偽軍都一一被夜貓的他們給幹了。石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接近了炮樓,他瞅了眼那正冒著火舌的機槍口,一拉導火索,兩枚手榴彈便被擲了進去。
隨後只聽到轟的一聽巨響那機槍便成了啞巴了。如此這般沒過多久,石頭就輕而易舉地把炮樓內的機槍全乾了。
眾人把積聚以久的憤怒傾刻間都釋放了出來,不到一頓飯的功夫。這壩子口便成了啞巴口了。
王大永憤怒地吼到「把能拿的都他媽的拿走,就是一顆子彈都別他媽的給鬼子留下。「
眾人急忙開始搜索起來,糧食,機槍,三八大蓋,子彈,手榴彈能拿的都拿了,剩下那些拿不了的,張鵬建議把他們全都炸了。
王大永瞅了眼石頭言下之意是要他把這炮樓子還有那些豬棚狗舍全炸了,石頭一瞧便明白了。
只聽得轟隆隆響個不停,鬼子修的那些工事眨眼間全都變成了瓦礫。
第六十九章:誘餌
郭三炮剛修的炮樓,一夜之間竟被神秘炸毀。並且在那駐守的十名日軍全部被殲。當他知道這一切時,不禁心驚膽戰起來,這可如何是好,應該如何讓北村太君交待?
試想下,兩個炮樓強大的火力,怎麼會在一夜之間說沒就沒了呢?更可怕的是還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他越想越怕,後背不禁升起了襲襲涼氣。
「鄭二,鄭二。」郭三炮大聲地叫喊著
「來了三爺」他知道這個時候郭三炮找他肯定是拿不定主意了,但他已有了對策,是了他走的很快,一會便來到了郭三炮的面前。
「媽的,兩個炮樓說沒就沒了,老子可是修了三天才修好的。」郭三炮唾沫星子滿天飛著,鄭二瞅著郭三炮說到:「三爺,您消消氣。小的剛才在下面得知了一個消息」
「啥消息?」
「咱們的眼線說,那張記鐵匠鋪的老闆是何家寨的殲細,這件事是不是跟他有關係呢?」
「殲細。」郭三炮驚訝地說到。「媽的,給我抓來老子到要好好問問他?」
「是,小的這就去辦。」
自打剎馬鎮再次淪落到郭三炮的手裡,張記就畢門不出了,他的心如燈滅般看不到一點希望。
自打何老寨主讓他來這剎馬鎮后,他就已經把這生與死置之度外。他隱隱約約地也感覺到了自己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他本有機會逃脫,可他卻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這茫茫的天地張記實在想不出第二個可去的地方,回何家寨吧可那裡只剩下了一片廢墟,留給他的只是悲和傷。
空洞的眼神里再也瞧不出些希望,雖然他不知道何老寨主現在是死是活,可那又怎樣?對於他這個多活了n年的人來說已經沒有太多的意義了,望著屋子裡的一切他的心情平靜得如水一般,沒有一點漣漪。
他來到屋子的東北角,又瞧了眼自己的老夥計,那陪伴他多年的鋼鏟。瞧著瞧著他不禁陷入了回憶的長河裡。
曾經的一切,此時都回到了他的腦海里,如放電影般栩栩如生。
鄭二帶著幾十號人憤憤地來到了張記鐵匠鋪前對著旁邊的嘍啰們吼到:「給我把這鐵匠鋪包圍起來,連只螞蟻都別讓它爬出來。」
頓時張記屋子周圍全都站滿了人,街上圍觀的人也越聚越多,傾刻間成了人海般。
哐的一聲,那扇關著的門就被踢開了。
室內除了張記,再無其它人。鄭二瞅著張記手裡那把銅鏟譏諷地說到:「媽的,死到臨頭了還想反抗,老子數到三,你要是還不把那破玩意放下,那老子立馬送你上西天。」說話的同時他已然拿出了駁殼槍,那黑洞洞的槍口冷冰冰地指著張記的眉心。
張記一瞧大笑了三聲道:「終於來了,老夥計。今天咱們就永別了。這麼多年了多虧了你啊。」
「媽了個巴的,老子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鄭二大聲地吼到
可張記此時如沒聽見般一臉的淡定,鄭二瞧著這一切心想看來這小子是抱定必死之心了,要是他真死了那可就不好辦了。想到這他給旁邊的兩個人使了眼色,言下之意是讓他們把張記給活捉了。那兩人一瞧鄭二的眼色,便衝上前去,輕而易舉地把張記給制服了。與其說是制服,還不如說是張記束手就擒。
「媽的把他給我帶回去。」鄭二說完便從屋裡出來了,他瞧著周圍的人罵到:「這就是通敵的下場,你們誰要是敢做這檔子事,他就是你們的榜樣。」
都是鄰里街坊的,眾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憤怒,可他們又能怎樣?惟一能做的便是在自個家中偷偷地給張記逢年過節上兩柱香。
從屋裡走出來的張記瞧了眼自己多年的鄰舍,大笑了三聲說到:「大夥都回吧,以後俺張記就不能幫大夥了,要是啥時候想俺張記了,就給俺澆兩柱清香。」
「把他的嘴給我堵上。」鄭二指著旁邊的一個矮子說到
這條街上誰不知道張記的為人,此時瞧著他這麼一個好人卻落了個這樣的下場,眾人都不禁落下淚來。
「三爺,小的把這通敵的給帶來了。」說著兩人押著張記便進來了。
郭三炮瞅了眼張記那張烏黑的臉,笑著說到:「你就是那個打鐵的張記。」鄭二急忙把張記嘴裡的破布給拿了出來,張記咳了幾聲,抬頭瞧著郭三炮大聲罵到:「郭三炮,你不要得意太早了,俺就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這話一出口,張記頓時覺得爽多了,多年來自己一直都是在背地裡罵這郭三炮,今日當著他的面大罵,那種感覺如同吃了仙丹般的痛快。
郭三炮聽到后不但沒怒反而大笑了起來,他盯著張記說到:「這樣的話老子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可到如今老子不還好好的嗎?你們這些人真是的活著沒本事,臨死了還不消停會,滿嘴噴屎,真是他媽的賤骨頭。」
「郭三蛋,你早晚會糟報應的,你等著吧總有一天老天爺會開眼把你這王八蛋給劈死的,媽的,你知道你為啥到現在還生不齣兒子來嗎,這就是老天爺對你的報應。」這張記越罵越帶勁,郭三炮卻沒什麼感覺,他依然笑個不停,盯著張記說到:「罵,把你能罵的全罵出來,老子今天到要看看你這張嘴有多大本事。」說完郭三炮便坐到了椅子上,翹著二郞腿樂呵呵地瞅著張記。
「你這漢奸狗腿的,早晚會死無亂身之地的。老子就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了。你別以為自己靠著小鬼子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何寨主早晚有一天會把你給大卸八塊的,咱們看誰能樂到最後。就是你到了陰曹地府,老子也不會放過你。」說到這張記停了下,喘了口氣又要開口大罵,這時鄭二一個嘴巴子便抽了上去,這一下鄭二用足了勁,他只感覺自己那左手陣陣生疼。
這一巴掌把張記給打趴到了地上,他的嘴角頓時流出了鮮血。可他並沒有在意,咳了兩聲后,張記大笑了三聲,彷彿那一巴掌帶給他無數喜悅般。
鄭二一瞧,瞪著張記吼到:「你笑個蛋啊,老子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說到這他回過頭瞅了眼郭三炮,鄭二見他沒有異意,便吼到:「來人啊,把他給我帶到黑屋子裡。」
聽到鄭二這麼說,張記又大笑了起來。
轉眼間張望便被強行帶到了黑屋子裡,這裡不知冤死了多少人,只見這牆上掛著有皮鞭,鐵鉻,斧頭,大剪刀等各種稀奇的東西。
綁在牆上的張記對這一切並沒有放在心裡,從他打算留下那一刻起他就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是故今天瞧見了這一切臉上沒有一點異樣。
鄭二拿起了一塊燒紅的烙鐵瞅著張記說到:「只要你沖著老子叫三聲爺爺,老子就看在你是孫子輩的情面上,免了你這皮肉之苦。如若不然老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呸,這話你還是留著給自己聽吧。」張記一口吐沫星子吐到了鄭二臉上,鄭二被張記這一激,兩眼頓時如蛇蠍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