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鄰居

2021年9月2日早上八點

今天大襄大學入學的日子

張曉站在鏡子前，面色陶醉：

這麼一張清秀俊逸的臉，再看看這身高、這身材、這腿……

標準183斬女身高好嗎？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好嗎？

張曉的嘴角漸漸上揚

「嘖嘖嘖，學姐們，我來啦！」

「這一入學，將是魚躍大海，潛龍出淵……乳燕投林？」

作為一位成熟的、內斂的、溫柔的「准」大學生，開什麼玩笑，張曉喜歡的當然是和自己一樣的姐姐。她們能一眼看透你的小心思，卻仍願意陪你極限拉扯，你來我往……！

黑絲長腿大波浪的學姐，在忙碌的一天結束后撫平你一天的疲憊！這才是人生呀！

開什麼玩笑：

肯定！肯定！肯定！不會是天天哼哼唧唧、幼稚、有暴力傾向的「小」女生！

想到這，鏡子里的張曉臉色漸漸苦了起來：

「她又在我對門！她又在我對面！她又在我對門！」張曉現在回想起來簡直是痛不欲生。如果此時的自己穿越回去，一定會給那時候的自己一個大逼斗，把自己扇醒，耳聽面命、聲嘶力竭地喊道：不要被她騙了！她在和你演戲！你知道不給這大逼斗對自己的傷害有多大嗎！

我為什麼要和她說我在學校旁租房子住！

我為什麼要心軟，要心亂……要心動？不！絕對不可能！看著她那像一隻小貓被主人拋棄了一樣的落寞神色，往常那雙如星光般閃爍的大眼睛此時也暗淡下來，張曉假裝的冷漠、不自然的不屑一顧立馬敗下陣來，還想要照顧她的情緒，輕聲細語、溫溫柔柔地說：「我怎麼可能拋棄你呢！」

當時的自己是那麼單純，看不出來她眼中的狡黠。

想著她在自己說完這句話后立馬來一句：「你是不是暗戀我啊！」

沒等張曉反應過來，少女纖細的身軀背過張曉就往家裡跑。只留下一句：「這可是你說的，騙人我就再也再也再也不理你了！」

語調急促，「我回去就和我爸媽說：你要和我繼續做鄰居，還保證會照顧好我。我爸媽就會和你爸媽說的！」

天哪！殺了我吧！

張曉看著鏡子里這張俊俏的，哦不，面目可憎的臉……手癢了！

現在想起自己那副自我感動陶醉的深情樣，還有那矯揉造作的「我怎麼可能拋棄你呢！」都想鑽到鏡子里去！如果，我是說如果：

肖小月個豬婆再敢提起這件事，自己絕對絕對絕對要和她絕！交！

御姐的男人說到做到！

肖豬婆，哦不，臭屁月，哦不，肖大日……

今天是大學第一天，自己絕對不能和她一起邁入大學校門！萬一，如花似玉的學姐們看上了自己卻因為她在自己身邊而誤認為自己已經有了女朋友造成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局面，絕對不能這樣！

流水也有意！

這絕對是對人類播種大業的嚴酷打擊……不對，應該是張曉人生成長旅程的重大挫折！

所以，自己得避免和肖豬婆碰頭。但她就在自己對門，自己開門關門發出的聲響肯定會引起她的注意，要是讓那傻蛋抓到自己躲著她一個人去學校報道，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傻蛋事。

「幸虧哥昨天晚上就把開學報道要用的東西都整理好了，按她那慵懶的性子，xx到了xx門上才找茅坑，現在指不定還在床上，

要麼就是睡眼惺忪的刷著牙呢，肯定還沒整理好！」

這是張曉最不能接受的一點，一個女孩子能不能勤快點！

姐姐就不是這樣，姐姐勤勞、時時清醒、做事有條理。看看這些嬌生慣養的小公主，五穀不分六體不勤！

嗯……這麼說也不對。肖小月身上的特徵，哪一點都是張曉最不能接受的。嗯，這樣就對了。也就我這個溫柔體貼善良善解人意俊朗清秀的大帥哥能包容她了，唉，這敗家娘們以後肯定嫁不出去！

「我先給她打個電話！」張曉走到客廳拿起電話，點擊通訊錄里的「臭屁公主」撥打電話。

「滴……」

「滴……」

「滴……」

張曉知道有戲！這麼久不接肯定還在睡覺，要麼就在整理東西，趕緊跑，我可以獨自一人乳燕投林啦！沒有人能阻擋張大炮的桃花運！

「幹嘛……」

電話那頭有水流聲，聲音還有點空曠，應該是離電話挺遠的。

在洗頭髮？

「沒幹啥，問問你東西都整理好了嗎，多久出發？」張曉如履薄冰地回答著，生怕聽見「等我，和我一起走」。

萬幸，沒有！張大炮心裡樂開了花。我的桃花們，姐姐們！在向我招手，你看，微笑在天上飛！是的我看見到處都是陽光！

「你以為我像你啊！哼，我肯定收拾好了啊。一會就出發」

少女起床沒多久鼻音有點重，聽起來有些嬌憨像是在撒嬌。

窸窸窣窣的聲音想了起來，水流聲也停了。

機不可失，她洗完頭了，我得趕緊跑！

「啊，好的……我就問問……拜拜！」

張曉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房間，背上書包，順便……上了個廁所。

因為是走讀，所以張曉不需要像其他同學一樣背上大包小包去學校報道，只需要拿上報道必須要的物品就夠了。

張曉躡手躡腳走向門，把耳朵貼在門上。沒有聲音，她沒在蹲我！

接著把門輕輕打開，先探出去一個腦袋，發現沒有敵情后整個人都鑽了出來。

「呼……」張曉鬆了幾口氣，轉過身去輕輕把門關上。

像是潛入女鄰居家然後再……，我不留情只留……

張曉走向了樓梯，張曉快逃離了！張大炮的幸福生活要開始了！姐姐們，姐姐們！

「吱呀！」

女鄰居的丈夫回來了！

哦不，

對面的門打開了！

少女整個身子把門縫填滿，微微彎腰。頭髮半干，披在了秀滿了小豬佩奇的卡通睡衣上。

現在是夏天，整個人身上冒著熱氣，一看就是剛洗浴完。

一雙美眸看著張曉準備下樓的身影，先是好奇，再是驚訝，然後是失望，慢慢把頭耷拉下去。像是一隻被主人拋棄了、飽受委屈的小貓。

張曉看著她眼眸神採的變化，心一緊，媽呀，怎麼又是這種神情！

絕對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打算一個人走，不然又不知道要鬧什麼幺蛾子！張曉想起自己上次只是因為女同學需要手機打電話，張曉甩掉了總是一起回家的肖臭屁，和女同學一起回家，肖臭屁一路跟蹤還把兩人一起進屋照片拍了下來發給他爸媽。最後以張曉寫下承諾書向爸媽認錯，給「莫名其妙」生氣的肖臭屁連續買了一個星期的零食才哄好告終。

張曉趕忙衝到少女身前，一手抵住門框，一手拉住門把手。

「剛準備叫你呢！走呀走呀。」張曉放開把手，用手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臉，試圖展開一個讓人心動，溫柔無比的笑顏。

「……」

少女的披肩秀髮因為低頭散落到胸前，發尾微卷，一看就是昨天晚上自己在家裡用捲髮棒卷過的，畢竟肖臭屁信仰「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絕不接受去理髮店燙髮……張曉弄不明白，有什麼區別嗎？不都讓頭髮捲起來了嗎？

張曉從他的視角看去，只能看見俏挺的瓊鼻微縮，往常素雅的小嘴今天塗上了唇釉，閃爍著光澤，本應該如櫻桃般飽滿綻放的小嘴此時緊緊抿著。

「你別不說話呀，肖臭屁，哦不，公主殿下，我們一起奔赴山海呀！」張曉感受到了沉悶的氣氛，想要調節一下氣氛。

「那你等我……」

少女微微昂起頭，聲音顯得有點生硬，顯然是有點不開心。一雙眼睛也不撲朔了，就直直地盯著張曉。

張曉和她低頭對視著，矮了自己一個半頭的肖臭屁眼都不帶眨的讓張曉有點不自然，目光躲閃著瞥向別處。

「好……你要快點！」

「你就站在這裡等著！哪也不許去！」少女轉頭走進屋裡。

這事總算是過去了，欸，真過去了嗎？自己也沒解釋呢，按往常來說，不應該是自己一邊找理由，肖臭屁一邊像豬被宰似的搖頭，嘴裡還念念有詞「我不聽我不聽」，再順勢提出買零食啊幫帶飯啊的要求嗎。

「今天有點反常啊，迴光返照啦？茅塞頓開啦？幡然醒悟啦？」小女孩的心思張曉弄不明白，還是姐姐的心思好猜。

想到姐姐，張曉心已經開始痛了。張大炮的桃花林啊，出師未捷身先死！

「要不，自己現在就溜？我先去大學探探路？」

張曉搖了搖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開學桃花林被砍了不要緊，反正時間還長，就不信她能天天給我看著！要是現在溜了，那肖臭屁能給自己根治了！

沒一會兒，張曉身後想起少女軟糯的聲音：「走吧。」

張曉時常在想，上天為什麼要把這軟糯的聲音給一個懶惰、暴力的「壞」女孩，真是上天不公！

張曉回頭看到了少女下身穿了一條九分褲，勾勒出又直又細的腿，露出了又細又白的腳脖。腳踩一雙低幫白色帆布鞋。上身是一件白色T恤，簡約又清純，微微鼓起的胸脯展現出濃烈的青春氣息。整個人像剛抽穗的柳條，輕柔挺立。

一頭長發披肩，柔順而有光澤，挺翹的鼻樑鑲嵌在柔水似的面龐，上有一雙星辰般的眼眸，杏眼撲朔；下有櫻桃似的小嘴，綻放光澤。

張曉時常覺得，造物主就是這麼惡趣味，這女人的長相是用腦子換來的嗎？

看著張曉仍直愣愣地看著自己，少女微嗔著說道：「你再用這種痴漢的眼神看我，我就告訴你爸媽，還報警！我這麼一個柔弱的少女，你竟然……」。少女假裝捂嘴，用造作的驚恐眼神看著眼前的痴漢。

裝啥柔弱呢，籃子都沒你能裝！

張曉回過神來，心中竊喜：這是好了？不和我計較那事了？

「切，飛機臭屁吃藕女孩，誰看你了！今天打扮這麼花枝招展的去相親啊！」張曉嘴上回擊道，邁開雙腳往樓梯間走去。

「你個王八蛋，老娘每天都是這樣！這叫優雅，這叫美膩動人，這叫青春少女！」少女一步一步緊跟著張曉，一步一踩張曉的白鞋後跟。

「欸，我發現個事！」張曉頓了一下，站立住。

少女像是把張曉拋棄她的怒火都發泄在張曉的鞋後跟，沒有注意張曉的突然停頓，一頭就撞上了張曉的後背。

「嗷！」少女吃痛，小嘴微張，杏眼瞪著張曉。

「你是不是和我暗戀我：我穿白T恤你也穿，我穿牛仔褲你也穿，我穿白帆布鞋你也穿！女人，我看透你了」張曉兩隻手搭上肖小月的肩膀，臉湊近，露出這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的微笑。

兩人對視，看著彼此近在咫尺的臉都有些愣了。張曉熱烈的呼吸打在肖小月的臉上讓她覺得有點痒痒的，肖小月一顆心砰砰地跳動。

小鹿：我快跳出來啦！

肖小月能看見張曉的眼裡只有自己一人。

感覺到了曖昧尷尬的氣氛，少女一把推開了張曉，跳起來不停地打張曉的膝蓋……後背：「你在胡說什麼……我……我喜歡穿好嗎……要暗戀也是你暗戀我……不對……你不配……你……你是學人精，你學我穿衣服！」少女慌亂的左顧右盼，有點語無倫次，卻又嘴手不饒人，還在對張曉持續輸出著。

張曉不停地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哼！」肖小月像一隻得勝的驕傲大白鵝，揚起喝了假酒般暈紅的臉龐就往前面……嘎嘎嘎地走。

張曉跟在後面，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嗯，沒有變快，沒有變快，一定沒有！

張曉的腦子裡還是肖小月那慌亂、暈紅、「看起來」柔情似水的臉龐。

「我沒有臉紅。」

「我沒有慌亂。」

「我沒在嘴硬。」

「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