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要的鑰匙
凌晨四點。
莫星星剛進屋，手機便響了，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有些混沌的腦子立刻精神了。
「誰？」
「我。」
「葉素真，你怎麼回事？」
「葉國祥的出租屋裡你們沒找到什麼東西嗎？」
「為什麼這麼問？應該有什麼東西？「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后才又道：「莫警官，我答應的事會做到，你為什麼會來平陽？「
「你說呢？要不是因為你牽連進案子，我會來平陽？「
「時間不對，你來得太快了，我初六中午被抓，你初七晚上就到了，除去從海市到平陽的時間，只有不到30個小時。「
「你在哪兒？我現在去找你。「
「不用了，你還是打電話催一催秦局，你們幫我找到秋葉舞，我幫你們找出殺害我三哥的兇手，畢竟，就整個葉家而言，他還算一個不那麼差勁的人。「
「另外，提醒你一下，葉國祥有一把鑰匙。「
莫星星立刻道：「對，鑰匙在我們手裡，很重要？「
「算是吧，找到對應的箱子，箱子里的東西應該對你們理清葉家幾起案子有幫助。「
不等莫星星再問，對方已掛斷了電話，等他再打時已經關了機，這女人對時機的把控也太敏銳了！現在做外貿的都這麼厲害嗎？
葉素真站在樹下陰影中，點燃一根煙，抬頭靜靜地望向住院部那棟樓，凌晨四點的風果然很冷，不知道是不是和你死時一樣？
片刻后，葉素真重新開機，撥通一個號碼后問：「你在哪兒？「
對方好久沒出聲，葉素真又問：「葉國濤是你撞的？「
「不是！「電話那頭的人急忙否認。
「那兩個怎麼樣我不關心，我只想知道老三是誰殺的！「
電話又沒聲了。
葉素真丟掉煙頭，用腳踩了踩，再次問：「是不能說還是不確定？「
「姐，要不你回海城吧，乾媽那裡有我呢。「
「幼稚！現在這種情況我走得了嗎？提醒你一下，有個新來的姓莫的警官，這個人很聰明，是從海城來的，如果我沒猜錯，他明天會去你家。另外，謝謝你讓人送來的手機，你記住，這個號碼只有你和那個姓莫的知道。自己小心點，她睡前還念叨你呢。「
早上八點，莫星星打電話讓馮嘉開車來接他，一上車，就讓他開到劉老田出事的地方。
莫星星看著車窗外。
儘管相距千里，街道兩側裝飾用的紅燈籠和彩旗看上去沒多大差別，人和車也一樣，可他總覺得這座城市透著一股慵懶的味道。
在海城時，他是匆忙的，身邊的人也是匆忙的，可到了平陽，儘管同樣在忙，但這兩種忙是不同的，可到底不同在哪兒，他說不上來。
這就是她的家鄉。
想真正了解一個人，一定要去他/她的故鄉走走，這是莫星星來平陽的原因之一，他想了解這個女人，畢竟，當她再回海城后要面對的是經驗豐富、狡詐多變的對手。
到地方下了車，莫星星找了一圈看到了監控攝像頭，這裡是老城區的幾條主街之一。
「你對這片熟嗎？「
馮嘉回道：「還行，我不是平陽人，不過警校在平陽。我查過，劉老田要回家，這裡是必經路段之一，其它幾條街雖然也能回他家，可都太繞路了。「
「他家離這裡有多遠？「
馮嘉想了想，指著前面不遠處道：「如果我沒記錯，
前面那條巷子拐進去，一直往裡走就到了。」
「莫隊，我請你吃粉吧，平陽的牛肉粉還是小有名氣的，清湯味正、紅湯味濃，冬天吃一碗紅湯牛肉粉再加一個煎蛋，嘖嘖！」
莫星星笑了，「那就去嘗嘗。」
粉上了桌，馮嘉幾口喝掉半碗湯，起身去出餐的窗口加滿，走回坐下后連夾了幾筷子酸蘿蔔和酸菜，又打開瓶蓋添了幾勺柴火干辣椒，這才用筷子拌好，「吱溜」一聲吸入口中。
莫星星看了眼原本湯清粉白的碗里，現如今是一片紅彤彤，沒忍住開口吐槽：「你這樣還不如直接叫紅湯。「
「莫隊，你這就不懂了吧，我也是跟人學的，既喝到了清湯，又滿足了我吃辣的想法，一碗兩吃，這是多少前人總結出來的經驗啊！小民經濟、小民思想，有錢人是不會懂的。「
話說完，馮嘉夾起一小陀牛肉喂進嘴裡，眼中透著一絲滿足。
莫星星看著笑了，也學他那樣吃了一碗清湯牛肉粉。
民以食為天，一飲一啄皆學問。
正準備起身，一個六、七歲的男孩扒著門框，盯著出餐的窗口猛吸幾口，小嘴抿了又抿。
收錢的大姐見了，問：「小樹，你叔呢？「
小孩不說話，即不進門也不離開，就這麼看著。
大姐長唉了一聲，沖裡面喊道：「一碗清湯。「
一個老太太小聲和大姐道：「大人都沒了，就剩下一個小娃，社區也不管管。「
「不是還有他叔嘛。「
「別提他那個叔叔了，整天跟著人瞎混，有幾天著家的？不行，我得去跟社區的人說說，送福利院也比跟他叔強。」
「您這是好心，難怪長壽，都快八十了吧。「
「八十二啦！「
莫星星遞了個眼神給馮嘉，小夥子立刻明白，端起大碗挪到老太太那桌，笑著問：「這誰家孩子？我瞧著怪可憐，大姐，小孩這碗粉算我的。「
「小夥子，好心會有好報的。「缺了幾顆門牙的老太太一邊說，一邊招手讓小孩進來。
小孩想進又不敢進，說了句沒錢，一扭身跑了。
大姐追了出去，急聲道：「小心車！「
莫星星見此情形，也湊過來問：「老太太，這孩子家遠嗎？如果不遠，我倆正好沒事，打包送過去，好人做到底。」
「那好啊，我也正想去他家看看。」
三人邊走邊聊，還沒說幾句，老太太咧嘴一樂，「你倆是Z府的人吧，是來打探李老田家的，對不對？」
莫星星暗自苦笑，這平陽全城都是人精嗎？
「這劉老田命苦，二兒子剛生下來不久媳婦就走了，不過也怪他自己，有工作不好好乾，整天跟著人瞎混，沒犯什麼大事，但手腳不幹凈。」
「說他命苦啊，唉！大兒子才八歲，便領著剛一歲的弟弟吃百家飯，好不容易長大成了個家，一個人去工地幹活失手從架子上掉了下來，人就沒了，媳婦一聽就早產了，生下小樹也撒手走了。」
「社區的人心好，見劉老田家實在可憐，費了老大的力氣讓他當了環衛工，沒想到，唉！」
馮嘉忙問：「他二兒子呢？」
「那小子只服他哥管，上完初中就退學了，-不沒到二十歲呢，現在工作不好找，滿大街的大學生還幫人跑腿呢，好工作哪輪到他呀，兩年前剛才那家店的大姐心好，雇他去干雜活，一個月給二千五，沒幹幾個月就有混混找上門，拖了他出去就是一頓好打，開門做生意的人就怕這種事，唉！」
「李小強後來跟什麼人混在一起？」
「說來也怪，他現在就跟當初打他的人混，其實小強這孩子人不壞，李小樹能長這麼大，除了我們這些老鄰居幫忙，主要就靠他。去年下大雪我不小心摔了，還是他背我回的家。」
「這麼說來，李老田這個爹當得很輕鬆嘛！」
「那可不，手裡有了錢不是喝就是賭，之前電視上說他是見義勇為，我看不像。」
莫星星和馮嘉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了想法。
「老太太，你覺得他為什麼這麼做呢？攝像頭可拍得真真的，的確是他推開小孩自己才被撞的，如果他不出手就沒他什麼事了。」
說話間已經走到李老田家門口，老巷子最裡面一家，牆壁露出了青磚，老舊的木窗框，髒得不需要掛窗帘的玻璃，掉漆的木門半掩著。
老太太沒搭這話茬，沖著門裡喊：「小強，小樹，在家嗎？「
這時，屋內傳出「嗚嗚「聲。
莫星星伸手攔住準備進屋的老太太，馮嘉順勢將她拉到一旁。
老太太見這兩人掏出手槍，驚出一身冷汗，急忙顫顫巍巍地往巷口挪，大氣都不敢出。
「出來！「
突然，從屋內扔出一物掉在地上，是一張木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