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北山

話說小時候能治得了我倔脾氣的人中，小舅應該是最絕的一個，他只需一句我以後不帶你玩了，我就得乖乖的老實聽話。

小舅絕對是我兒時最崇拜的偶像之一。那時我就感覺小舅就跟孫悟空似的，上山能打獵，下河能摸魚，口哨震天響，打架無敵手，除了學習差，其它的簡直就是無所不能。

小孩子的天性，就喜歡跟大孩子玩，算起來我小時候絕對是小舅最忠實的跟屁蟲，跟小舅的時間比和父母在一起的時候都要多，也可以說我是小舅一手給帶大的。

這主要是因為我和小舅就相差七歲，而小舅又是我母親帶大的，所以小舅和我母親比和我姥娘更親，到現在都還記得小舅說的一句話，「我大姐出嫁啥陪嫁都沒有，那隻能把我當成嫁妝陪送給大姐了。」

所以小時候小舅經常性的住在我家，幾乎是陪了我整個兒時的時光，到現在還很懷念小舅帶我打遍全村無敵手的日子。

也是因為這樣的關係，我打小就跟小舅特別的親，每每放假不是我跑姥娘家，就是小舅來我家。

還記得那年初二還沒放暑假，我就開始打聽小舅的消息，當聽說小舅不知在那搞到一把土槍，正滿世界的到處轟鳥打兔子時，我就坐不住了，恨不得立馬放假找小舅玩。

所以等到放假第二天，我起了一個大早，然後扔給母親一句「我去姥娘家住兩天」后，也不等母親回應，我就已經跑出了大門口。

正好那天小舅也出門，而當時小舅給我姥娘留的話是要去我家看看，而其真正的目的是去已經踩過好幾次點的老北山獵野豬。

因為要過同一條路，於是我倆在半路相遇了。小舅原本是不想帶我的，但又怕我跑姥娘家告密，也就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至此我倆改道老北山，而兩家也因為我倆留下的借口，陰差陽錯的對我倆接下來的行蹤完全放下了警惕。

老北山其實有一個別緻的稱號叫做龍徠山，但架不住我們這的人任性，就因為它處在我們這的北邊，於是非要叫它北山，就不叫它龍徠山。

老北山很大，東西長30多公里，南北寬有15多公里，佔地約有250平方公里。山峰很多，峰巒嵯峨，樹林茂密，最高峰海拔1000多米。

雖然老北山很大，但卻並不出名，所以除了我們這些當地人知道外，在外並沒有什麼名號。

但我們這關於老北山卻有一個共同的傳說，那就是傳說老北山深處沉睡著一頭巨龍，還有許多人說在某年某月某日曾經見過有龍影在北山上空盤旋過。

而且北山有很多用龍命名的山峰和景點。比如有盤龍山，有歇龍嶺，有九龍宮，有龍眼，有龍灣，有飛龍潭等，並且這名字都不是新取的，而是故老相傳的，這就不得不讓人對龍的傳說的真假感覺有點二乎了。

我跟小舅這次要去的地方，要拐過好幾座山頭，是在靠近老北山腹地的一座無名山旁，其實也不能說無名，因為在這座山北面有一處泉眼，常年流水不斷，水流清澈甘甜可口，是許多跑深山採藥人的一處歇腳地，卻不知為何被古人取名為龍眼。

在此山南偏西方向的半山腰處又有一處山洞，據傳此洞深不見底，聽說很久以前有過野人蹤跡，所以它其中一個名字為野人洞，而另一個名字就有點神了，常被喚做走神洞，這是因為有不少人說在陰天傍晚路過此洞附近時，頭腦經常會出現一陣短暫的走神，好似失魂一般的莫名其妙感覺，

走神洞就因此而得名。

而我們來的地點是走神洞的這一面的山根那，在它與另一座山的兩山交接處有一灘很小的黑泥潭。先前小舅已經在此踩過好幾次點了，已經可以肯定野豬經常會來這黑泥潭裡趟淤泥。

我們到時已經是午後了，由於爬了很久的山，基本上已經累的不行了，於是就在原地休息。

簡單的吃了點乾糧跟野果后，小舅就拿出了那把我心心念念的土槍來。

這槍就是普通的土槍，槍管很長，用小舅的話說這是一把改進過的擊發槍。即增加了射程，又增加了準確性。一次只能裝一顆子彈，也就是說我們這次只有開一槍的機會。

若是沒打中那小舅之前的努力就白忙活了，對此小舅簡直是千叮萬囑的啰嗦，讓我到時一定不能出什麼幺蛾子，不然就把野豬驚走了。

而對我想試槍的要求更是一口回絕，這難免讓我有些喪氣。不過在小舅答應我等打完野豬后，讓我打兩槍玩玩，我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說實話以前也來過幾次北山，但如此深入還是第一次，要不是有小舅我自己根本不敢來。來回翻山越嶺的已經把我搞掉向了，借著休息的功夫，竟然睡著了。

等小舅喊我時候，日頭已經偏西了。小舅不知從那薅了一根茅草正叼在嘴上，又囑咐了幾句，然後就帶我去到離黑泥潭五六十米外的一處隱秘的雜草處。

起初我還沒在意，可等到了雜草後面一瞧，我對小舅又一次服氣了。首先這裡的視野很好，面對黑泥潭方向基本沒有什麼遮擋。而且這裡還有一塊石頭，正好適合擺放土槍，能起到一個很好的支撐固定作用。

等準備妥當，太陽已經下山了。小舅對我講不出意外的話，再有個把小時野豬就會出現。又隨手薅了兩根茅草，自己叼起一根，然後又遞給了我一根說：「一直叼著，不要嚼，現在開始，安心的等待獵物的到來。」說完把槍擺好，裝上了一顆子彈，就安靜了下來。

我這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按著小舅的吩咐，叼著茅草在一邊趴了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大約不到一個小時。小舅用手肘搗了我一下，然後手指指著一個方向小聲的說：「來了。」

順著小舅指的方向，我認真的瞧了一會後，不僅又佩服起小舅來，距離那麼遠，小舅就發現了目標。看著那不斷晃動的黑影，我不自覺的咬了一下茅草。

原以為小舅打野豬也就只有一隻野豬，誰曾想竟有五頭之多，兩頭大的，三頭小豬，這是一窩呀！最大的那頭怕得兩百多斤吧，渾身黑毛像透著光一般，兩根外翻彎曲的獠牙顯得分外猙獰，頭伏著地面，像在尋找什麼獵物一般。

小舅又搗了我一下，並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后，開始緊盯起野豬的動向，我按耐住內心的激動，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