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可撼動的力量在消磨時光

「踏，踏，踏，踏，踏」

污水道的道路因為陰暗潮濕，水泥的地面坑坑窪窪，上面遍布著小水坑。而科特和絡珺兩人的腳步踩出了有規律而急促的聲音。

「就是前面那個嗎？」

污水口生鏽的管道在眼前消失，而道路前方生鏽的大門暗示了前方就是出口。

「嘎吱」

科特直接推開大門，冥河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看清前方，一塊小小的空地，周圍被白色的蘆葦團團包圍，而在那空地的正中，不是別人，卡戎手持一柄鑲嵌圓球紅寶石的金色手杖，等待著兩人。

看著卡戎背後簡陋的小舟，摸不清對方為何沒有直接乘舟逃跑。

彷彿看穿了科特的心思，卡戎緩緩開口。

「直接逃跑可太狼狽了，要是被別人聽說了，以後我還怎麼混。」卡戎將手杖反覆的在手上把玩，「就在鬼輯隊的大部隊到來之前，陪你們玩一玩吧。」

是從容，是面對科特和絡珺還能隨時退走的實力，才有可能如此從弄。

「一個開賭場發家的下三流，別以為有幾個錢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人物了！」科特不明白卡戎底細，開口嘲諷著。

「凡人們真了不起啊。」

「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凡人們不再仰仗信仰嗎？」卡戎無視了一旁的絡珺，徑直的向科特發問，「如果是舒華德家的你，應該多多少少會意識到吧。」

之前的話題嗎，科特心想對方拖時間對自己這邊沒有壞處，就沒有作聲。

「我和你說過吧，我因為被凡人拋棄，不能再當船夫了。應該不止是我，上界下界多多少少有名的勢力，在近半個世紀大多變得銷聲匿跡，為什麼呢？科特舒華德，有沒有好好的想過？」

「是錢啊！！」卡戎向科特大聲的咆哮，那咆哮聲中帶著憤怒和痛苦，「凡人在人間用金錢建立起了一個個上下兩屆想都沒法想象的奇迹。那是我在凡間冥河的上游，親眼見到轉瞬之間高樓聳立，黃金遍地。凡人們因為有了財富，甚至不害怕上帝，不害怕閻王，甚至不害怕死亡。」

「我一開始就像下界的芸芸眾鬼一樣不能理解，但是當下界越來越多的東西仿照凡間所建立，我瞬間明白了我過去得到的是多麼巨大的力量。」卡戎摸著手杖金色的柄。

「金錢遠比信仰有力的多啊！」

「但這一切都無法遮蔽你利用凡人的性命來賺錢！」科特聽著對方胡說八道和扭曲的價值觀，已經怒不可遏。

「哈哈哈哈哈哈！別像個還沒成年的少年那麼熱血！」卡戎仰天大笑，「跟何況這種遊戲，就連凡人自己也在自己玩啊！如果真的要抓我，罪名也應該是抄襲才對！」

「閉嘴！你知道你的賭場上的欺騙毀了多少家庭嘛！」

「你情我願的生意，哪有什麼欺騙！」

科特腦海中回想起了赭曉希，那位堅強的夫人和她五歲大的小朱，「你為了生意殺人滅口！還想狡辯！」

「什麼？」卡戎眯起眼睛，但此時科特已經憤怒的沖了上來。

暴怒的鎖鏈劃過天空，被卡戎側身一多，而絡珺從指尖射出一道蛛絲，但就在快射中卡戎前的幾秒，每一塊裹挾著黑霧的小骷髏用身體擋下。那小骷髏瞬間被蛛絲纏住而不能動彈地躺在地上，在掙扎幾下之後，竟然被地面吞噬，幾秒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科特和絡珺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所站在地地面，

不知什麼被黑霧籠罩。

「你們兩個還不是我的對手。」卡戎用手上地金色短杖在空中一揮，一下子被黑霧籠罩地地面像是變成了液體，雖然能踩在上面，但讓科特和絡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摔在地上。

但讓科特和絡珺驚訝的還遠遠沒有結束。

一艘黑色的鳳尾船從地底緩緩地伸出船頭，隨後伴隨著轟隆一聲，整艘船的船身出現在了黑霧之上，而卡戎手中的金色短杖不知何時也裹挾了黑色的霧，就像是一把船槳。

「啊，我的老朋友。」卡戎用手撫在鳳尾船那翹起的船頭，手指飽含溫柔和惆悵，「多年的富貴生活讓我的船槳都快腐爛了，今天就讓你們小小地透口氣吧！」

而在那遍地的黑色濃霧裡，竟然不斷地有骷髏和亡靈從地上爬出。

「呼，呼，呼。」姜若生喘著粗氣，此時的姜若生半顯原形，四隻馬蹄上踩著雷雲，淡藍色的毛髮離也閃著雷光，眼角下的鱗片直直豎起，淡藍色的鹿角閃著耀眼的光芒。

「拼體力我可能不是對手嘛。」姜若生甩甩蹄子，因為在四蹄和雷雲的超高速加持下，剛剛才能勉強的躲過那骷髏之王的攻擊。對方身體四周有那骷髏的大手保護站在原地就能對自己隨心所欲的攻擊，但姜若生就算速度再快，如果只是疲於奔命，很快也會被那雙白骨大手活活耗死。

「得要速戰速決！」

姜若生將將力量一口氣從體內催出，下水道這種狹小的空間，此時空氣之中都霹靂啪啦地產生著電火花，潮濕的地面因為接觸到了這些電火花，此刻竟然充滿了電流。巴斯蒂安勾了勾那地精特有的銀鉤鼻，喚來骷髏之王的一隻大手將他托在空中。

感受到對方恐怕將要全力一擊，另一隻大手作擁抱狀護住了巴斯蒂安的全身。

料到對方動作的姜若生直接飛奔起來，電流隨著姜若生的衝鋒包裹了全身，徑直地沖向巴斯蒂安。

轟的一聲，沒有任何懸念的，姜若生裝在大手之上轟出了一個打洞，但計劃還沒結束。之間姜若生在一息之間瞬間化為人形，手掌帶著高壓電流想要直接拍在巴斯蒂安的身體。

原來如此，發現對方先破盾隨後一擊必殺的策略，巴斯蒂安幾乎沒有躲避的空間。突然踩在腳下的另一隻大手，將那巨大的五根手指徑直勾起，想要擋在姜若生面前，但此刻姜若生手掌上的藍色電流，宛如外科手術醫生的高頻電子刀，用小面積換來的，是全力攻於一點的，誇張的力量。

唰唰

像是切豆腐一般，白色骨質在面對強大電流所附帶的溫度，一觸即碎。

「不好！」巴斯蒂安身為地精，本身沒有任何戰鬥力，對方全力之下如此簡單的被突破防禦，可能已經死到臨頭，握著匕首的手遲遲顫抖，跟隨卡戎多年的他，還想為他的Boss出最後一份力。

正當姜若生掌中的藍色電流即將接觸到巴斯蒂安前的一剎那。黑色濃霧，兩隻大手本就是從那裡伸出來的，此刻包裹著巴斯蒂安全身，下一刻一塊黑色的能量屏障擋在姜若生的面前。

「這是什麼。」黑色的屏障直接阻擋住了電流，正當姜若生奇怪之際。

那兩隻被姜若生摧殘的白色巨手，突然化為了灰燼。

「貪慾的金幣」其實就連巴斯蒂安都不完全了解他的功能，不，或者說就算這枚金幣的主人，卡戎，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偶然得到，而且就在得到這枚「貪慾的金幣」之後不久，就被世人冠以貪婪之名號。兩人也只知道能從這件物品上得到骷髏之王的力量。

黑霧漸漸褪去從巴斯蒂安的身體上慢慢分離，而巴斯蒂安躺在原地，緊閉著雙眼。而黑霧沉積在地面，翻湧不停，一個黑色的幻影從黑霧中緩緩升起。

化回人形的姜若生，完全沒見過眼前的場景，他不敢貿然向前查看巴斯蒂安的情況。

幾秒之後那個黑影終於完整的露出形態，雖然似乎是幻影但能模糊的看見那東西的身形。

上身身著一身華麗的甲胄，配合裡面紅色長袍，背後背著詭異形狀的裝飾物不知道有何作用，左右兩邊巨大的黑色肉翅完全伸展估計足足有兩米多長，頭上帶著一個小巧的王冠，右手持著一個金色的高腳杯。

「那是什麼東西？」姜若生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以前，「召喚陣？召喚出了什麼？」和姜若生所熟知的那種召喚沒有意識的下界的怪物的召喚術不同，眼前的東西比起從無到有的召喚，更像是解除了某種封印。

「我的名字是瑪門。」那黑色的幻影主動開了口，隨後回過頭來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巴斯蒂安，「原來如此，這種渺小的生命也想喚醒我的力量，也難怪呢。」

「瑪門？」姜若生感覺自己似乎從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又記不得出自哪裡。

「不過，既然他奉獻出了他僅剩的一些東西，我也還是得要完成他的一些願望啊。」瑪門緩慢而又斯文的動作，有一股貴族的氣息，不同於姜若生的紈絝味，瑪門像個典型的中世紀貴族。

瑪門震了震翅膀，全展超過五米的翅膀光是一展開，爆發出了強大的威壓，讓姜若文摔在地上。

姜若文趴在地上，看見瑪門瞳孔中閃著血紅的光，想要爬起來，但居然發現全身像是被千斤負重壓住，全身的肌肉都動彈不得。

瑪門將手伸進黑霧之中，像是在掏什麼。

「武器嗎？」姜若文心中猜測，這到底是什麼誇張的力量，姜若文拚命地在記憶中瘋狂的尋找「瑪門」這個名字。

從黑霧中掏出來的並不是武器，而是一個看上去十分昂貴的扶手椅，而瑪門像是參加沙龍的貴婦人，坐在那扶手椅上，俯視著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姜若文。

「放心，我不會那你怎麼樣。」瑪門晃了晃手中的高腳酒杯，「那小地精不過許願讓你不要動彈，防止你...防止你幹什麼來著。算了，這不重要，這小地精力量太小，搞得我都沒什麼記憶，就連身體也是這種半吊子。」

「你是誰？」

「想我剛剛說的咯，瑪門。其他的我就不記得了。」瑪門換了個坐姿，「放心啦，那小地精的性命大概只能讓我行動五分鐘左右，五分鐘之後等我消失了，你又可以活動了。」

「什麼？」

瑪門沒有繼續例會姜若文接二連三的疑問，竟然又從黑霧之中掏出來一本雜誌，低頭閱讀著。

看著面前這怪人，姜若文沒有絲毫辦法，只好相信了對方口中五分鐘后自己就可以活動了。姜若文趴在地上，四肢狼狽的動彈不得，他看了眼遠處同樣沒有動靜的巴斯蒂安。

「如果那個叫瑪門說的是真話，那麼巴斯蒂安可能已經死了，而且就是巴斯蒂安用生命召喚出來了這個瑪門。瑪門，到底是何方聖神？」姜若文看向瑪門，此時這惡魔完全沉浸在了手中的雜誌，「書？」

看到瑪門手中的雜誌，姜若文突然回憶到了「瑪門」這個名字，是傳說之中描繪掌管貪婪的邪神，因為只是傳說，這個邪神可能並不存在於下界，姜若文也對眼前這個瑪門，知之甚少。貪婪的邪神，姜若文反覆的在腦子裡讀著這個名稱，思考著和巴斯蒂安以及卡戎的關係。

「那枚硬幣...」姜若文回憶道了在戰鬥打響之前，卡戎丟給了巴斯蒂安的那枚硬幣，以及在掰折那枚硬幣后出現的巨大骷髏之王的雙臂。

「那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