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暑假做CNC操作工

2015年7月26日，我在中介同學的帶領下，乘火車來到了位於JS省SZ市的雷特橡膠公司，同行的還有大學的三名同學以及其他學校的十幾名同學。但是到了之後，中介告訴他們，因為和工廠協商出現了一些問題，讓他們先在SZ暫住一宿，明天再做安排。等到了第二天上午，中介同學帶他們來到了SZ市的一個中介公司辦事處，一直等到下午，中介同學告訴他們，計劃有變，改去NJ。不一會，來了一個大巴車把他們又拉到了位於JS省NJ市的巨寶精密加工。

到達工廠時，已經是晚上六點鐘了。當時，從工廠出來一個老闆，先查看了每個人的身份證，然後帶我們去吃了晚飯，最後給我們安排了住宿。那裡的宿舍是八人間，上下鋪，安裝有空調，電風扇，免費wifi，每個樓層兩側各安裝有一個電熱水器，就和大學的綜合樓裡面的差不多。同時，每個樓層兩側還有兩個大的公共淋浴間，淋浴間旁邊是公共廁所。按計劃，我們第二天要去醫院體檢，然後帶薪培訓兩三天，再正式上崗。我發現，醫院的體檢不過是走個過場，去了有個醫生直接簽字就算完事，根本沒有檢查。而接下來的培訓更是讓我哭笑不得。當時，我們被要求做一個《巨寶新進員工教育培訓綜合測試》，而裡面竟然還有給漢字加拼音的題目。最後，做完培訓的我拿到了一個「新人訓練」的肩章。

我在工廠裡面做的是操作工。剛開始乾的是白班，每天白天8:00上班，晚上8:00下班，除去中間一個半小時的吃飯休息時間，我每天工作10.5個小時。我每天早上6:40起床，洗漱完畢後去生活區的食堂吃早飯，大概7:30左右，出發前往工作區集合，等待簽到，8:00正式開始工作。每天的中午飯和晚飯都是在工作區的食堂吃。等到晚上7:40左右下班簽到，計算產量，然後回宿舍休息。因為當時正值盛夏，南方燥熱的天氣讓我和我的同學很是受不了，而且，我們宿舍的空調是壞的，每天晚上睡覺我都是和同學郭子搬了宿舍的床板去陽台睡。

然而，白班沒幹幾天，我就被分配到了夜班，這讓我很難受。因為夜班的作息時間和正常人的完全相反。我開始每天白天睡覺，晚上工作，成了夜貓子。工廠每天晚上會為夜班的員工準備夜宵，一般是每天晚上11：00左右去食堂就餐，偶爾遇到換班的情況，就只能推遲了。夜班的休息時間，我經常會看到班長組長趴在辦公室里睡覺，技術員趴在框子上睡覺，員工只能坐在地上睡覺，而有的工友還在工作。我深刻地體會到了社會底層人民遭受的壓迫，體會到了社會中的人本就是有等級劃分的。

電子廠每天重複的機械工作，讓我感到很無聊。除了需要忍受每天長達11個小時的站立，車間班長的責罵，還得犧牲自己的健康。那天，我和車間的一個叔叔閑聊，那個叔叔對他說：「覺得在電子廠工作累，就對了，舒服是給死人準備的。死人躺在棺材里，最後只剩下白骨」。我覺得很在理。我也漸漸地從中體會到：很多人能在電子廠堅持工作下去，都是因為身後要承載的是家庭，或者愛情，他們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所以才不會輕易選擇放棄！

8月3日的一個晚上，休息中的我看到明月當空，遠在千里之外的他，想起了故鄉的親人，隨即作詩一首：《南方》

風吹雲動遮月身，

明月高懸照離人。

南方蚊子太蠻橫，

甜瓜不解女神唇。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注意到領班喜歡車間的一個姑娘，兩個人經常在車間偷偷摸摸的，又寫了兩首打油詩：

（一）

長腿姑娘略風騷，

同事領導為其倒。

工作丟了無所謂，

保住節操最重要。

長腿姑娘略風騷，

短腿姐姐略高冷。

領班兩個都喜歡，

長腿分給我可好？

（二）

長腿姑娘多妖嬈，

馬尾辮子往後翹。

傾倒多少痴情漢，

南無阿彌陀佛念。

在那個工廠里，其實飲食和住宿條件都還可以，只是領導層和管理層根本不知體恤下情，只知道一味的逼迫員工，這讓那裡的幾乎每個員工都憋著一股憤怒。在我工作期間，也有很多工友都因為班長的不近人意和班長鬧掰了，直接在下班簽到的時候當眾罵班長，然後辭職不幹走人。我本來也是想儘早離職的，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為了那幾千塊錢的工資，我還是咬牙堅持到了最後。

回到學校的我算了一筆賬：按照當時談好的工資，每個小時12元，白班每天工作10.5個小時，夜班每天工作11個小時，扣除就餐費60元，水費電費10元，工作28天白班應該到賬3458元左右，夜班應該到賬3626元左右。因為我是白班和夜班都有，算下來應該到賬3596元。但是，等工資打到卡里，同學們發現每個人實際到賬少了500元，中介同學解釋說是上面的中介每個人扣了500元違約金，而在我們出發前，中介跟我們保證說不用出違約金，這讓我們感覺被坑了，不知道是被中介同學還是上面的中介。而這麼算來，再減去1000元的其他花銷，我實際收入也就是2000元。

從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學校的那些寒暑假招工的機構不過是給其他的中介機構做代理，首先，他們沒有正規的營業執照，沒有資格招工；其次，真正到了外地，他們也不能給你們保證什麼，還是要聽別人的擺布，自己的權益根本得不到保障。而且，通過我的賬單也很容易明白，去外地的所謂高薪企業打工還不如在本地打工，因為去外地的來迴路費以及其他的花銷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去外地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