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的價值僅限於此
如果他這一次真的放手了,蘇心虞還會再與他結為道侶嗎?
薄喻神色一凜,垂在長袖下的手微微一動,指尖亮過一絲光芒。
[男主,黃線警告,吾提醒過強制是絕對不允許的,男主正確攻略女主的方式是尊重她的意願。]「虐變甜追妻火葬場」系統嘆了口氣再次強調。
[在女主真正愛上男主之前,請男主至少不要讓女主產生反感。]
薄喻眼裡閃過一絲掙扎。
光芒在指尖消散,最終還是沒真的控制蘇心虞,哪怕依他的修為臨時讓蘇心虞乖乖成親並不是難事。
他的語氣很冷,[讓我配合是你真正能讓我挽回她,而不是讓什麼貓貓狗狗趁機接近她。]
「虐變甜追妻火葬場」系統想起了上一次被那個魔人乘虛而入,[……不會再有下次。]
這絕對會成為它系統生涯的黑歷史。
不只是如此,被他那難得聰明的愚蠢弟弟隱瞞了一部分劇情后,那個魔人無疑是極具威脅性的,不能再留了。
[那個魔人在宗門之內不好下手,若能尋到機會,男主可一定要早點處理掉他,以免夜長夢多。]
……
薄宗主幾乎是立刻板起了臉,他擔任離上宗這樣的大宗宗主數千年,自然是不怒自威:「蘇家丫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高位修士的威壓不自覺地泄露出來,雖無意為難一個小輩,但仍讓蘇心虞額頭冒出了冷汗。
蘇心虞忍著本能的恐懼,想要把婚事開誠布公地說清楚,娃娃親是娃娃親,她與薄喻兩人並不相愛。
可張開口,卻是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嘴唇顫抖了一下,後背早已被汗水浸透。
薄喻看了眼自己的父親,不悅地抿起唇,剛想要上前替蘇心虞分擔一點威壓,一道清潤的聲音響起:「小娘子說不願和那誰成婚,薄宗主、諸位的修為總比本公子的高,本公子能聽到,各位總不至於是聾的吧。」
又是姜清珩!
薄喻身上的戾氣幾乎翻湧起來。
姜清珩拂了拂衣袖,撩起長袍,從載人靈鶴身上一躍而下,正正巧落在蘇心虞的面前,披散的墨發卻紋絲不亂。
他取出玉骨扇,展扇一搖,端的是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然而,蘇心虞一看過來他就原形畢露了,輕佻地眨了眨桃花眼,低低地說了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小娘子,我們原來這麼思念彼此嗎?」
蘇心虞噎住,身上刮過一陣涼意,轉頭髮現,薄喻看向姜清珩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被突然出現的某人一打岔,賓客之間騷動起來。
真之人的耳力了得,姜清珩就是把聲音壓低了,又低的到哪裡去,尤其還是這麼一句令人想入非非的話語。
與賓客看熱鬧的心態不同,薄宗主那邊完全就是另一種狀況。
肅面威儀的男人顯然是動了怒色,然而不等他再說些什麼,另一人更快地出手了。
是蘇心虞的父親蘇常浩。
蘇常浩面相寬厚,卻冷心薄情,可以不怒不喜地輕易對一個弟子出手。
蘇心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面前,姜清珩的護身靈氣轟然炸開,整個人彷彿被千斤之力壓了下去。
他膝蓋屈折單膝跪在了地上,誰之地面出現一圈蜘蛛網似的裂痕。
原本俊朗清雋的臉龐,布滿了痛苦之色。
姜清珩卻故作無事地揚仰起面,朝蘇心虞笑了笑,只是這風輕雲淡並不能維持,下一秒他的唇角就流下了一絲血紅。
姜清珩重重地咳了一下,一手的血。
「姜師兄。」蘇心虞急切地叫喚出聲。
正當她試圖靠近姜清珩時,那股讓姜清珩無法反抗的威壓同樣籠罩到了她的身上。
就像是五臟六腑被一隻大手緊緊拽住,然後攥緊,撕裂般的疼痛碾壓了全身。
蘇心虞喘不上氣來了,她的雙頰因窒息而微微泛紅,唇色卻蒼白的可怕。
「你蘇伯伯在教育自己的女兒,退下,薄喻。」薄宗主冷冷地警告著薄喻。
薄喻暗暗握緊了拳,指甲嵌到掌心中,指縫間滲出了絲絲縷縷的鮮血。
他不甘於後退,仍要上前,卻被薄宗主定在原地。
修為差距太大了。
無論是姜清珩還是蘇心虞,甚至是薄喻,在蘇常浩和薄宗主的面前,仿若孩童一般無力。
蘇心虞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她明明是用了逆反buff的,buff可以抵消強制劇情,卻抵消不了這場表面娃娃親、實則家族聯姻的婚事。
也就是說,這場婚事並不是因劇情需要而存在,而是本身存在而存在。
蘇心虞用盡全身力氣抬起眼,觸碰到了蘇常浩平靜到異常的目光,無波無瀾就像一灘死水,彷彿作為獨生女兒的蘇心虞當場殞命,他也不會施捨一點情緒。
「心虞,爹爹說過你的資質很差,家族也曾想要放棄過你,最終卻還是留下了你。
蘇家給了你錦衣玉食的生活、高人一等的身份、隨意支配的資源,你可以在東域之內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
可是,你為什麼還是要辜負呢?」
「你沒有其他能回報家族的方式,只有這一件,你的價值僅限於此。」
價值?
僅限於此?
蘇心虞的心從未有一刻如此冰冷。
蘇常浩讓她感到陌生,她以為便宜爹只是冷淡了一些,卻從未想過他是冷血。
而現實給了她一個沉重的教訓。
蘇常浩起了身,一步步走到蘇心虞的面前,高高地俯視著她:「心虞,爹爹很後悔,當初為什麼要一時心軟留下你?」
「也許你早該與你的母親一起,死在那處骯髒的破宅院里。」
蘇心虞的瞳孔驀然一縮。
便宜爹在說什麼?他不是不知道這件事嗎?
蘇家的長老說擔心蘇心虞與母親會成為蘇常浩的軟肋,影響他對家族的決策,就私自隱瞞了這件事情,一直到把兩人救出去,蘇常浩都被蒙在鼓裡。
母親是個善良到有些聖母的女人,在蘇家長老的懇求下,讓蘇心虞發下誓言,永遠不對父親透露這一件事。
可是,可是,他原來是知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