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好看，真好看！」

劉玉珍轉著來回看秦綿綿，讚不絕口的直誇道。

用家裡最後的布票扯了布，劉玉珍這幾天就忙著在家裡給秦綿綿做新衣服呢。

到供銷社扯了軍綠色的條絨布做了個外套，綿綿穿著別提多精神了，比誰家的姑娘都好看！

劉玉珍高興的同時又免不了嘆氣，就是家裡布票太少了，將將夠做一身外套，可丁可卯做的，一點富餘也沒有。

現在做這春天的外套都興做肥些，裡面能套好幾件衣服，這樣才實用。

她看著秦綿綿身上正正好好的衣服，因為布料不夠，腰身那不得不縮緊了，也虧得她家綿綿瘦，要不都穿不上！

秦綿綿倒是美滋滋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左轉轉右轉轉的欣賞著，眉開眼笑。

這樣才正好呢，她可不喜歡現在人穿得肥大衣服，跟oversize可一點掛不上邊，顯得邋遢不利索。

「媽媽，綿綿很喜歡呢！」

秦綿綿笑眯眯地跟劉玉珍說，聲音軟軟甜甜的，熨貼極了。

劉玉珍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孩子太懂事了，還安慰她說很喜歡！上哪找這樣貼心的丫頭去！

喜愛值+1！

這幾天劉玉珍忙著給秦綿綿扯布做衣服，秦綿綿幫著給打下手，提意見，其餘也沒幹什麼，主要是忙著刷喜愛值。

不但秦家幾口，還有大院里住的街坊鄰居。總之經過這幾天的培養感情，秦綿綿現在不僅是秦家的可愛小閨閨，還是整個大院的待親小姑娘。

人都說秦家小閨女從姐姐下鄉之後，跟變了個人似的。不但開朗愛說話了，還貼心招人疼。

大院里的鄰居都是一起住了十幾二十年的，對誰家的情況不知根知底？

都知道秦家兩閨女，老大秦思心眼多，愛咬尖，從小沒少欺負妹妹。

老二綿綿老實巴交，被姐姐壓制的少言寡語。

現在秦思走了，秦綿綿才終於開朗了些，真是個可憐見的小姑娘！

一時之間，秦綿綿的喜愛值嗖嗖進賬，現在已經漲到三十多了。

秦綿綿一開始的財迷似的眉開眼笑，後面進賬越來越慢，她就笑不出來了。

害，讓人產生好感太容易了，難的是一直不停地產生好感。

然後她花了三十喜愛值買了一瓶潤膚霜，喜愛值又重新歸為個位數...

秦綿綿終於明白了一句話，這話上輩子她一直沒機會理解，現在透徹了。

辛辛苦苦一整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打開潤膚霜的蓋子，秦綿綿先取了些塗在臉上，打著圈按摩著，充分吸收之後，又往手上厚厚塗了一層，一瓶潤膚霜一下子就下去不少。

不是她敗家，實在是原主以前干太多活了，還不注意保養，不但小臉兒都皸了，手也是粗糙的很。

她要是再不抓緊時間護膚，以後怕是救都救不回來了。

可惜她這點錢只能買個平價大碗的潤膚霜...

秦綿綿看著商城裡的臘梅、綠寶瓶、紅腰子嘆氣，這些東西都有，但需要上千的喜愛值，她買不起...

到底啥時候她才能恢復在現代的基本配置啊？

正當秦綿綿想著得找個機會出去，拓展一下交際圈時，一直心不在焉的劉玉珍吃早飯時開了口。

「綿綿，吃完飯收拾收拾，跟媽去看看你姑奶奶。」

真是瞌睡了就來枕頭，秦綿綿眉眼彎彎，「好呀！」

秦綿綿對這個姑奶奶印象不多，等原主下鄉回城以後，這個姑奶奶已經不在了。

看見她這麼高興，劉玉珍也從心裡高興起來，

「綿綿好久沒出去了，也想出去轉轉了吧。多吃點，吃完咱們就走！」

秦綿綿喝著帶糊味兒的粥...好的，我盡量多喝...

「你要帶綿綿過去？」秦守業聽這話瞪大了眼睛，「你也打那工作的主意？綿綿不還上著學嘛，咱就別跟著湊熱鬧了！」

劉玉珍白了他一眼，這人一天天的沒個章程，還不興她替女兒打算打算？

「綿綿那學上的不知哪天就停課了，到時候她又沒學上又沒工作，難不成也要下鄉去？我怎麼就不能為綿綿考慮考慮了！」

「可我姑那脾氣...」

秦守業不自覺打了個哆嗦，一提到他那早年喪夫、無兒無女的姑姑他就害怕，那可真是古怪的人。

劉玉珍也是一頓，再想到去的人怕是不會少，他們家又一直沒啥存在感，這工作幾乎是不可能落綿綿頭上了，於是也有些打退堂鼓。

「媽媽，我想去嘛。」

小姑娘的聲音輕輕軟軟，撒著嬌帶著祈求的小尾音，劉玉珍心肝一顫顫——

「那就去！」

不為那工作，還不興她帶著閨女出去轉轉了？

瞧她閨女眼巴巴地，不知道的還以為求什麼好東西呢，就當出去溜達了，走走親戚又怎麼了？

劉玉珍大手一揮，就這麼拍板決定了！

她是發現了，自從她閨女親人了之後，她就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就那麼眼盼盼地瞅著你，聲音嬌嬌軟軟的，聽著連骨頭都酥了，誰還能說出一個不字？

姑奶奶家離秦家不遠，都住在一片兒，但從秦守業發怵的樣子來看，這個姑奶奶應該不是啥善茬子。

兩口子領著秦綿綿先去了趟供銷社，許是有所求，心裡還有些指望，劉玉珍一咬牙買了兩斤桃酥。

付完錢票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塊來，遞給秦綿綿，「嘗嘗好吃不？」

自己把掉在櫃檯上的桃酥渣子攆嘴裡，然後又重新把桃酥用油紙仔細包好，麻繩繫上，她手巧，看著跟原來沒什麼兩樣。

秦守業纏著劉玉珍打些散酒，劉玉珍說死了不給打，秦守業嬉皮笑臉地歪纏，劉玉珍氣的直翻白眼。

正火呲楞的時候，嘴邊遞過來些東西，劉玉珍一愣，就聽閨女甜甜道，

「媽媽也嘗嘗好不好吃！」

劉玉珍下意識張嘴，油香香的桃酥被送進嘴裡，甜甜的，香香的，酥脆酥脆的，立馬心情都好多了。

「好吃嗎？」小姑娘期待地盯著媽媽，等著媽媽吃完之後的評價。

劉玉珍的心熱燙熱燙的，「好吃，好吃！」

「還是我閨女貼心，不像有的人！」說完還白了秦守業一眼。

訕訕地摸著鼻子的秦守業也得了一塊，「爸爸也吃！」

「噯！虧著我閨女惦記我！」

秦守業美滋滋道，劉玉珍狠剜了他一眼，但到底不緊繃著臉了。

喜愛值+1！

喜愛值+1！

出了供銷社的門，劉玉珍走在前頭，秦守業苦著臉走在後面，看到閨女投來的同情眼神，摸頭一笑，然後從內兜里摸出點東西塞秦綿綿手裡了。

「拿著買糖吃。」

秦綿綿一看，一分錢，還皺皺巴巴的，也不知這個爹在媳婦的嚴格管控下，是從哪省出來的。

一家三口穿街走巷，終於在一個大四合院前停了下來。

劉玉珍深吸一口氣，又給秦守業使勁拍了拍根本沒灰的衣服，才朝著裡面最寬敞那間房走了進去。

屋子裡的熱情說話聲穿過院子，都傳到大門外了，劉玉珍的身體明顯的緊繃了一下，往屋裡走的步子也踟躇起來。

一雙小手適時放在了她的後背上，暖乎乎的。

「媽媽，走呀！」

是秦綿綿。

想到小閨女，劉玉珍彷彿被注入了勇氣，「走，走。」

她使勁推了秦守業一把，讓秦守業頂頭走在前面。

秦守業...這時候想起我是戶主了？

屋門推開，一股熱氣直衝面門。

打春時天氣還透著料峭，可過了一冬天，家家的存煤都沒剩下多少，幾乎都省著晚上取暖，白天都是湊合。

秦守業家也是因為秦綿綿重感冒，才多燒了些，像這樣白天捨得取暖的人家還真是不多了。

秦守業仗著自己是不成才的小輩，打開門帘子就喊了聲，「姑，我領著玉珍和孩子來看你了。」

說完就進屋自覺站到邊上了，反正也沒人注意他家。

秦綿綿緊跟著劉玉珍，被擠到一個小旮旯里，沒聽到那個「姑」的說話聲，倒聽見一個中氣十足的熱情聲音。

「守業和玉珍來了？都這個點了，還以為你們不過來看姑了呢！」

大嫂高秀蘭說完還衝裡面炕的位置討好一笑，像是顯得她多孝順一樣。

劉玉珍一僵，上前把桃酥放到大八仙桌上，

「這不是去給姑買桃酥去了嘛，商店剛來的新點心，就等了一會兒。」

高秀蘭撇撇嘴，還挺下本錢，就跟那工作跟你有關係似的。

說到帶來的東西，又給屋裡的親戚里道找到了話題，這個說帶來的是商店裡買的麥乳精，最是補身體了。

那個說帶來的是大骨頭，回頭熬大骨頭湯，吃啥補啥，對姑的腿好。

高秀蘭不甘示弱，「我家的東西是我們麗麗準備的，我本來說買點姑愛吃的東西，麗麗非說姑奶奶最是有文化的人，不缺吃喝，缺的是排遣寂寞的東西，特意準備了好些報紙雜誌，說給姑奶奶解悶呢！」

說著還嫌不夠似的，把身邊的閨女往前一推，推到秦老太正面前，嗔怪似的埋怨，

「我這閨女最是貼心了，找這些東西花了老長時間，天天在家念叨著姑奶奶呢!」

屋裡人聽了這些賣力的誇獎，都或是白眼，或是撇嘴。

但炕上的人好像沒聽見似的，一點反應也沒做出，讓紅著臉被推到前面的秦麗不自在地搓了搓衣角。

劉玉珍一愣，秦麗竟然沒下鄉？

那天大嫂還跟她說一點辦法也沒有，讓給孩子多備點東西下鄉去呢，轉頭自己閨女倒留下了！

就算是只能留住一個孩子，親哥倆至少你給露個實話，也不算白費了這些年從她這摳出去的東西啊！

這麼一想劉玉珍就有些生氣，一時銀牙暗咬，也想把綿綿往前推推，在小姑面前混個臉熟。

就算機會渺茫也得爭一爭，不能讓大嫂的算盤這麼容易打響。

思忖間劉玉珍的手往邊上一摸，手下卻是溜空...

孩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