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做門童的喜憂

張美麗一把抓住我的手，拉我進入一個雅間。這個雅間比麗萍姐請我吃飯的那個雅間裝飾差遠了，徒有其名罷了，裡面只有一個圓桌，圍著八把木頭椅子，門旁一個矮櫃，除此，再沒別的擺設，窗戶直接對著飯店外的停車場，連個窗帘都沒掛。

一進門，張美麗就把門關上了，接著抱起胳膊背靠著門對我笑了笑，說，「小江呀，今後咱就是同事了，儘管你只是寒假工，但對我來說都一樣，我是餐廳主管，整個餐廳的員工，甭管男女年紀大小，都歸我直接管理，我呢，直接受麗萍姐管，對她負責，絕對服從她，我希望你呢，乖乖地聽從我的管理，干好了，我會向麗萍姐建議給你發獎金的喲。」

我雙手抱在身前，故作謙恭地聽著，其實心不在焉，比我不過大了幾歲而已，擺啥譜，啰哩啰嗦凈說廢話，但惟有「發獎金」三字聽進去了，於是趕緊打斷她，當即表態，「張主管，我保證服從你的管理，一切行動聽指揮，你快教我咋做門童吧，教的越細緻越好，我想儘快上崗，今中午就開始做起。」

「嘻嘻嘻，迫不及待了？！」她將彈性十足的翹屁股往門上一頂，就跟皮球一樣，借著反彈力，蹭地一下蹦到我面前，要不是我躲的快，及時用手撐住了她的雙臂，她那最突出的胸部肯定碰到我。

「對呀！」我隨即放開她，後退了一步，應道。今兒我算領教了，她不是一般的潑辣，今後得與其保持一定距離的好。

她隨即看了下手錶叫道，「喲，都十點了！差點兒忘了。」隨即轉身一個箭步跳到門口，屁股一扭奪門而出。不想剛出門，她接著折回，只把頭伸進門框對我說，「乖乖等我喲，我去通知廚房給你媽準備飯菜，嘻嘻嘻。」說著閃離。

我「嗯」地應了聲，轉身拉出一把椅子坐下，對著窗外發獃。

不到十分鐘，張美麗回來了，已經換上了工作服，感覺挺著急的樣子。緊接著她就開始對我言傳身教如何做好門童工作，表情嚴肅，態度認真，一下像換了個人似的，這反倒讓我感到輕鬆了些許，希望她就這樣保持下去。教的認真，學的專心，教與學的效率都特高，不出一個小時，我就基本掌握了門童工作的要領和規範，且受到了張美麗的稱讚，她終於露出了笑臉，不過這張笑臉看著讓人愉悅舒心，一點兒妖冶造作的媚態沒有。

十一點剛過，我就被安排上崗了。換上了一身看似洋氣其實怪土的紅色門童禮服，不過我穿著還算得體，像是專為我量身定製的一樣。我是飯店第一個門童，以前從未設立過這崗位，因而麗萍姐特別重視，我在崗的兩個多小時內，她或自己或由張美麗陪同親身來視察過三四次。咱也很爭氣，幹得不錯，麗萍姐對我很滿意。

我連續站了兩個多小時，並未感到累，反而覺得越來越精神，估計再站倆小時也沒問題。午飯拖到一點半才吃，並未優待，跟員工一樣吃工作餐，四菜一湯，葷素搭配，還算可口。吃飯時，我還在惦記著麗萍姐請母親吃啥午飯呢。

中午十二點半，母親吃完飯就走了。麗萍姐和張美麗一起把她送出門。母親通過門口時，被我對進出顧客彬彬有禮落落大方的樣子吸引住了，臉上露出驚喜而欣慰的笑容，且不住地點頭，她沒想到，一向調皮搗蛋的我居然也能幹正事兒了。這段時間顧客較多，我正忙於工作，幾乎無暇顧及母親。當母親走到麗萍姐的車旁準備上車時，麗萍姐把我叫過去，跟母親告別。

我快步走到母親身旁，並為她打開後車門，直接把她當貴賓待。母親雙手抱起我的臉端詳著我，眼睛亮亮的，嘴唇蠕動了片刻，隨即囑咐我一定好好乾，聽麗萍姐和張主管的話。媽，你就放心吧，兒子只要認定的事兒就一定能做好，你就瞧好吧。母親笑著摸了把我的臉說，我的小威真的長大了。我隨即把母親扶進車內坐好並幫她關上車門，我希望她趕緊離開，生怕她言多有失，暴露我的真實年齡，張美麗就站在我身後呢。隨後，麗萍姐親自開車送母親回家。

我目送著車子上了公路，直到看不見才轉身返回飯店門口繼續工作。

「嘻嘻，你媽媽真好，你都多大了，她還把你當成小孩兒看待，夠親熱的呢，你太幸福啦，江威。」跟隨我一起走回的張美麗笑道。

「我媽就這樣。」我回頭應道，轉而又說，「咱甭管多大，在母親眼裡永遠是個孩子不是。」

「嗯，說得好。」張美麗讚許道，隨即追上我一起走回飯店。

麗萍姐飯店，中午顧客最多，吃飯的常常爆滿，走一撥來一撥，應接不暇。而晚上顧客就少多了，常常坐不滿，我相對也輕鬆不少，今兒晚飯時，我只做了一個多小時門童，剛七點多就撤了，這樣，一天僅做了約四個小時的門童。但並不能立即走人。得等到和其他員工一個點兒，八點左右一同下班。

空閑的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對於我就是垃圾時間，但我並不輕鬆，此刻顧客不多，所剩無幾，大家都較清閑，這就給張美麗提供了接近我的機會，不時地圍著我轉悠，我怕別人說閑話，對她愛搭不理，她卻毫不在意也不避諱，對我有說有笑，沒完沒了。

終於靠到下班了，我像給放飛的鴿子一樣飛跑回家。張美麗意猶未盡望著我離去，她家住的近，幾分鐘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