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與少女

()這是一個相當炎熱的rì子。

許雪丞在床上醒了過來，看了看雖然隔著窗帘卻仍然亮得刺眼的窗外。

「啊，啊，早知道就把窗帘換成不透光的深sè系好了。」

雪丞抓抓頭，雖然還想繼續睡，但是在透過窗帘shè進充滿了刺眼光線的房間繼續強迫自己閉著眼睛睡覺，這隻能說是一種折磨。

起床好麻煩，洗漱好麻煩，吃飯好麻煩，上學也好麻煩。

人生就是一整個大麻煩。這簡直成了許雪丞的人生信條。

不過，麻煩歸麻煩，因為已經醒了，所以床是要起的；因為個人衛生，所以洗漱也是要做的；因為不吃會餓，所以飯也是要吃的；因為是學生，所以學校也是要去的。

穿著當地的某間高中制服，咬著因為嫌麻煩而完全沒有烤熱的麵包片，許雪丞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嘁，真是討厭的太陽，一大早就這麼jīng神。」

雪丞遮了遮眼睛，咂舌嘀咕著。

這時，他注意到了，有一個女孩靠在門邊的牆上一動不動。

那是一個有銀白sè頭的女孩，穿著一身藍灰sè的連衣裙，頭低垂著，如瀑布一樣傾瀉下來的絲擋住了面容。從稍為嬌小的身段上看起來，應該是個十三，四歲左右的少女。

（外國人嗎？這個打扮是怎麼回事？應該是個喜歡cospLay的中二病小鬼吧。）

雪丞如此想著，因為嫌麻煩便決定不再理會。

「嗚哇，究竟是哪個笨蛋在這樣的天氣讓學生要上課呀？」

雪丞在朝陽底下蹣跚著，因路上完全沒有遮yīn處而不滿著牢sao。

「只是因為天氣太熱就覺得可以不用上課的學生才是笨蛋哦。」

穿著女高生的制服，戴著眼鏡，有著完全不像高中生豐滿身材的少女突然從旁邊出現，盯著雪丞說

「早上好，許同學。」

先映入雪丞眼瞳的是這個少女的胸部，之後他的視線再往上移3o公分。

「喲，出雲」

「不對不對，應該是『早上好，天鈿女同學』這樣說哦。早上的問候可要好好說才行。」

「哈？為什麼明明在中國卻要用你們〖rì本〗的方式打招呼？」

雪丞表示抗議。

「可是，像許同學那樣的問候完——全沒辦法讓人打起jīng神來嘛。」

「——呀，麻煩死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那樣叫我，叫我【雪丞】就可以了。」

雪丞叫起來，惡狠狠的盯著出雲。

「可是直接叫名的話，這樣的行為是很沒有禮貌的。」

出雲無視了雪丞的恐嚇，繼續主張著自己的意見。

「都說了這裡是〖中國〗了，為什麼還要用你們〖rì本〗的方式來打招呼呀？【中國】可是有一條諺語叫作『入鄉隨俗』。」

雪丞放棄了恐嚇，繼續走著。

「這樣說也是啦，那麼，以後我就叫你【雪醬】吧。」

出雲把食指抵在腦門上，一副似乎經過了相當程度的思考的嚴肅表情，提議道。不過她的提議的結論是句號，而不是問號。

「哈？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難道你腦袋裡的營養都讓那對大胸部吸收過去了？」

「一大早就對認識的女xìng進行xìngsao擾，這樣的行為是不可取的哦，雪醬。」

可能是想向雪丞表達『我已經生氣了哦』這樣的意思而嘟著嘴的出雲，卻反而收到了讓人看起來更加可愛想欺負一下的效果。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只要晚一點就可以xìngsao擾啰？那可真是讓人相當的期待呀。」

雪丞露出邪惡的笑容盯著出雲。

「嗚哇，我，我才沒有同意讓雪醬xìng，xìng，xìngsao擾……」

一句話就讓出雲破了功，她揮舞著雙手，極力的說明著。

聽著出雲越描越黑的解釋，雪丞哈哈大笑，不一會兒就到了學校。

這是一所有著相當規模與歷史的學校。學校分為東學區與西學區。東學區是普通的高中，普通的高中教學，普通的學生，簡單來說就是完全沒有任何亮點隨處可見的高中。西學區則是以擁有著各種現代化設備，培養出各領域天才學生，同時又以開拓現代領域未知科學而出名的世界一流高中，簡單來說就是你在研究〖能力〗他們也可以接受。

同一個校門，卻用高高的圍牆把東學區與西學區完全隔開出來。同一個學院，卻因不同的校徽代表了不同的身份。同樣的學生，又因學區的不同態度也不同。

這就是雪丞與出雲的學校，〖七律高等學院〗。

相互道別後，雪丞往著東學區走去，而出雲則往西學區方向走去。

*

雪丞打著呵欠向著自己的班級走去。

走廊上正在歡快聊著天的學生們見到雪丞走過來似乎怕擋了道一樣急忙讓開。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一年。

其實，這不能怪這些學生們。雪丞在一年前入學的第一天，就把西學區的三個富豪子弟打得半死，然後過幾天，又把同班的幾個同學送進了醫院。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在學院的知名度迅上升，導致誰也不敢靠近他，最終有了〖魔鬼〗這個代名詞。

被稱為〖魔鬼〗雪丞不以置否，更不如說他反而贊同。

從小他就現了自己有著普通人無法比擬的力量，而伴隨著這些力量一同而來的就是異常惡劣的xìng格。

這個和他人的異常所產生的副產物結局就是雙親在三年前離婚，然後他自己生活。

三年來，母親從來沒有來看望過自己。而父親除了每月把生活費匯入自己的銀行卡以外也從來不聯繫自己。

親人如此唯恐避之不吉，雪丞知道他們是害怕，就像現在眼前這些學生一樣，對著未知事物的恐懼。

剛走過走廊，突然一個女生從拐角處沖了出來，硬生生的對著雪丞撞了下去。

啪的一聲，他紋絲不動，而女生卻一聲驚叫，感覺像是撞在一面牆上反彈了回去，跌倒在地上。

「好痛……」

女生摸著額頭，睜開眼睛，剛看清站在面前的是雪丞，瞬間驚訝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雪丞看那女生坐在地上不停的顫抖，嘆了一口氣，彎下腰去把女生的單手包撿起來，然後左手伸過去想扶她起來，只見女生看到他把左手伸過去瞬間把雙手擋在前邊，大叫一聲

「不要————」

他知道學校的人害怕他，但是卻不知道竟然害怕到這種程度。無言的縮回了左手，然後把單手包放在女生的旁邊，轉過去繼續走向自己的班級。

「那女生真倒霉……」

「不知道〖魔鬼〗會怎麼報復她……」

「我看我們還是先報jǐng吧……」

諸如此類的聲音絡繹不絕的傳進了雪丞的耳朵里，這本應聽不到如蚊般的細小聲音，在他特殊的能力面前，卻如耳語般清晰。

他剛走進班級的門，本來吵鬧的班級瞬間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上，趴下。

（這樣安靜才適合睡覺——）

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傲慢，雪丞如此想道。

*

「我開動了……」

出雲把一根拉麵捲起來，然後放在勺子上，往嘴裡遞進去，接著一臉幸福的表情。

「你還真是喜歡拉麵呢，連續吃了一個星期，不會膩嗎？」

神月妙子，出雲的同班同學兼好友，和出雲一樣是rì本留學生。

「就是呀，明明我們是便當派卻還要陪出雲來食堂，哎呀哎呀，食yù都受到打折了。」

坐在旁邊的另一個少女擺了擺手上的筷子對神月妙子表示了贊同和表明了不滿。

平井真名，同樣是同班同學兼好友，rì本留學生。

「有什麼關係嘛，這代表了王道的拉麵就算是吃上一百天，我也不會膩的哦。」

出雲笑嘻嘻的說著，把第二根拉麵捲起來，放到了勺子上。

「你真是個古怪的人，就像早上，敢和那個許雪丞說話的估計也就只有你了。」

妙子聳聳肩，表示對出雲的行為理解不能。

「為什麼？雪醬可是個好孩子哦。」

出雲一邊嚼著麵條，一邊帶著疑問回答神月妙子。

「雪醬？」

兩個女生同時叫起來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叫他【雪醬】。」

真名像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樣，誇張的站起來。

「是雪醬同意我這樣叫的嘛。」

出雲繼續將麵條送入嘴中，看著她們，不以為意的回答。

「他可是第一天就把前輩們打得半死的【魔鬼】哦。」

「是前輩們不好嘛。糾纏著不讓我走，雪醬只是來幫我趕走他們而已。」

出雲食指點著下巴，似乎在回憶那天的事情。

「那是必須要把人打到半死的程度的嗎？」

真名拍了一下桌子，對雪丞的過激行為表示否定。

「對了——」

出雲拍了一下手掌，似乎想到什麼說

「雪醬有時好像心情很不好，很容易生氣呢——」

「……」

「還有還有——」

「——有時雪醬好像還會sèsè的盯著人家看」

「——嘛，因為是這個年齡的男孩子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難道雪醬喜歡我」

「——說起來，雪醬其實真的有點帥呢」

「——咿呀，我在說什麼呀，作為天鈿女仕族的巫女有這樣的想法真是不純潔。」

自顧自的說著，雙手撫著臉頰，完全忘記了周遭環境的出雲以一副很開心的表情批評著自己。

（天然呆真可怕……）

妙子和真名不約而同想道。

*

「啊啊，真無聊……」

下午還沒到放學時間，雪丞就離開了學校。

經常遲到，上課睡覺，學校獨來獨往，標準的不良學生。

但是持續著這樣行為的雪丞卻總是把學分保持在及格線以內。

這裡必須要說明的是，雪丞是故意把分數保持在剛好及格的範圍內的。也許是他那異常於他人的能力的原因，他的理解力完全就是天才級別的，記憶也幾乎是過目不忘，所以那所謂的高中知識，他一眼就差不多學會了。

明明已經學會了高中的知識，但是還保持著高中生的身份；明明覺得早上起床上學是件相當麻煩的事，但是同樣每天上學。

（也許只是想做些這個年齡普通人正在做的事來證明自己應該是普通人。）

曾經對自己的行為迷惑過的雪丞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叮叮叮———————

一家商場響起了緊促的鈴聲。

「這是……jǐng鈴？」

雪丞走在路上，向前方不遠處的商城望去。

幾乎和jǐng鈴響起的同時，商場里衝出幾個拿著包包的人，其中最後一個出來的用手上的輕機槍對著商場里的防火噴洒一陣掃shè，接著哈哈大笑的躲進了商城門口的一輛黑sè小車，打開引擎揚長而去。

（又是搶劫……）

短短的一個月，雪丞已經目堵了3次持槍搶劫。

彷彿就像是這座城市的背面一樣，隨著繁華的程度犯罪頻率也直線上升。

本來要抓捕這幾個現場搶劫的犯人對雪丞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他卻完全無動於衷。

——市民抓捕商場持槍搶劫犯

這樣的事情就會湧來相當多的記者對雪丞進行採訪，然後就是jǐng察的詢問，最後就是一些部門的嘉獎。

把這些事情通通歸類到麻煩去的雪丞，當然不會去花費jīng力自找麻煩。

與其有時間做這樣的事情，還不如找家好吃的飯店大吃特吃，或是懶懶的什麼也不做在人群多的地方看妹子。

——這就是雪丞的結論。

天sè開始暗下來了，吃了晚飯的雪丞往家裡走去。

（這小鬼怎麼還在這……）

雪丞看了看那靠在門邊牆上的少女，一整天下來她似乎都沒有動過。不，至少頭不再是低垂著，而是仰了起來露出可愛的面容，眉毛湊在一起，緊緊閉著的眼睛露出了痛苦的神sè。

（這小鬼會帶來麻煩……）

身體里每個細胞都jǐng告著雪丞不要理會，遵循了本能的他打開門，徑自走了進去。

太陽已經完全西沉了，洗完澡的雪丞打開門。少女還是靠在牆上，保持著回家時的那個動作。

（這小鬼絕對會帶來麻煩……）

再次遵循了本能的雪丞關上了門，躺著沙上百無聊賴的按著遙控器轉換著頻道。

真無聊，睡覺吧——

這樣想著的雪丞，再次打開了門，看了一眼那完全沒有變化的少女。

（喂喂喂，饒了我吧，這城市已經墮落到少女都要當流浪漢的程度了嗎？）

最後，雪丞還是關上了門，走回房間，對著柔軟的床鋪直面倒了下去。

兇殘，暴戾，懶惰

這是雪丞給自己的評價……

「啊啊……到了明天那流浪少女也會離開了吧……」

…………

……………………

…………………………………………

「混帳，什麼流浪少女，那明明是個受傷痛苦著的女孩——」

雪丞跳了起來大叫著，他衝出房間，跑了出去

「喂，醒著嗎？」

搖了搖少女

少女沒有反應……

「嘁，失去意識了嗎？」

隨便找了間空房間將少女放置在床上，完全沒有照顧病人經驗的雪丞終於現這時候應該拿一條濕毛巾幫少女擦拭額上的汗珠。

急急忙忙跑出去拿濕毛巾然後又急急忙忙跑回來的雪丞看到了——

那是一個飄浮在月光中散著金sè光芒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