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契約（二合一）

堅定拒絕同事的聚餐邀請之後，夏格一隻手抱著波奇塔，另一隻手端著盆栽返回古董咖啡店，自從搬過來以後鄰里關係輕鬆不少，畢竟波奇塔晚上到處亂竄對樓下的住戶很不友好。

進門和店長芳村功善點頭示意，某人覺得這傢伙每天擦玻璃杯純粹是沒什麼要緊事做，古間和入見萱都是ss級喰種，足夠對二十區的其他喰種進行絕對的壓制，再加上經常在外處理事情的四方，他平平淡淡地當一個甩手掌柜就可以了。

「董香在樓上等你。」

「好的。」

夏格走上二樓，剛拐過樓梯就看見房間前蹲著沉迷手機遊戲的藍發少女，他走上去摘掉對方的耳機。

「進屋說。」

董香關掉手機起身，遊戲自然是直接掛機了，反正隊友又不可能順著網線過來打她。

「我想殺掉那個白頭髮的搜查官。」

少女拉開椅子坐下，直言道，對方今天走進古董咖啡店極大的挑動了她的神經。

夏格從儲物櫃里取出茉莉花茶倒進杯子，再打開電源開始燒水，咖啡說到底還是喝不慣。

「那你去就好了，生死由命。檔案里那傢伙叫真戶吳緒，老資歷，我會幫你預備好棺材以防萬一，如果能遇見你的葬禮，排面什麼的肯定給你安排齊，偉大的我看在這段時間的情面上會親自為你下葬。」

董香聽著對方最後一句話只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這傢伙是怎麼做到都這個年齡了還能中二度爆表的，但她不知道實際上，在諸神世界，神明親臨生靈的入葬儀式，的確算是無上榮光，屬於那種會被各大教會和王國記載的重要史詩，歷史上總共也不會超過十次。

「我是來找你幫忙的，你這麼壞的傢伙肯定能弄死他，雛實因為他變成孤兒哎。」

夏格用熱水沖泡花茶，由於懶得理弄複雜的工序提升口感，他選擇直接推了過去，平靜地說道：「所以呢，你叫我去我就去?我不要面子啊，行為大致由兩方面驅動，一是利益，二是情感。

能給自己帶來現期或者未來的增益算是一，滿足情感需求，例如正義感、愧疚、虧欠、憎恨、愉悅等算是二，既沒有好處，於我而言也無法兌現情緒價值，甚至連最基礎的樂子都莫得，我閑的沒事殺真戶吳緒做什麼。」

董香目瞪口呆，她現在才發現對方的邏輯簡直理智的可怕，代入一下，正因為笛口涼子小姐與雛實和自己關係不錯，她才會對這份死亡感到憎恨，對雛實的痛苦難以忽視，最終歸結到二里，滿足自身的情感需求。

「你不覺得雛實很可……」

「你要我提醒一下笛口涼子的主要死因嗎。」

「冷血混蛋！」

某人抿了一口茶水，搖了搖頭，如果是那個屑女人大概很輕鬆就能聽出言外之意，畢竟要是完全沒商量，他也不會廢話太多。

夏格引導著少女說道：「你要殺真戶吳緒是目標，鑒於實際情況，想要完成目標需要助力，但你無法說動我，所以現在最關鍵的是解決這個問題，而非毫無意義的抱怨。」

董香冷靜下來，按照對方的邏輯分析，「我可以打兩份工。」

某人直接從錢包里取出工資單放到桌面上，少女拿起來一看臉色驟變，這傢伙富的都快流油了居然還天天壓榨她，她攢點錢和依子逛街容易嗎。

夏格笑著開口道：「所以你得想想其他方式。」

「你想拿我當配菜?上次的寫真還不夠嗎，就算已經毀掉了也應該有印象才對，而且內衣都露出來了你還想怎麼樣……你不會是想直接進行最後一步吧，我告訴你絕對不可能，外面有專業的風俗店……」

夏格的笑容僵在臉上，一個平a騙出大招也不見得都是好事，很明顯他的形象在對方心裡已經固化了。

董香臉色微紅，小聲道：「頂多用手。」

「謝謝，好意心領了，但大可不必，直接簽了這個就行。」

一張羊皮紙模樣的契約浮現，董香這才注意到對方腳下怪異的盆栽，她怔怔地問道：

「你去哪兒又弄了只惡魔回來。」

「撿的。」

「喰種能和惡魔簽訂契約?」

「應該沒問題，如果成功的話也可以驗證關於喰種是人類亞種的推測。」

董香略顯遲疑地說：「你不是要套路我吧，從此之後成為你的專屬女僕之類的，我看你對女僕好像挺有興趣，上次那麼變態的服裝都能掏出來。」

夏格指了指契約上經過反覆推敲的文字，「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協商。」

少女將會成為他以防萬一留下的保險。瑪奇瑪是支配惡魔，實話講，僅憑現在的投影狀態夏格還真的沒有徹底殺死她的能力，永遠惡魔被收服不難被督安調查出來，因此他在這件事情上直接選擇和對方明牌，但由棒球棍製造的天基打擊需要細緻的準備，想要將來左右勝負，得出其不意才行。

董香就相當於一座移動的發射台，時刻保持著威脅能力，當然，某人也沒有把她當成消耗品的意思，最多算是幫個小忙。

「……契約后擁有構建特殊空間的被動能力……時刻攜帶夏格-巴魯斯特-卡麗曼-凡瑟夫的空間標記……過程中甲方保障霧島董香（女，十七歲，藍發，東京二十區清巳中學二年級e班學生）不受到性命威脅……代價是提供一次有限的幫助。」

「你名字好長。」

「用來鎖定個人的必要條件，不然有很多能做文章的地方。」

董香確定自己不會淪落為沒有尊嚴的那種東西后，乾脆利落的完成契約，雖然限制很多，但根據詳細解釋，實際上沒什麼具體影響。

盆栽里的小樹苗折下一段枯枝變成發卡的樣子，夏格接過，將發卡別到少女遮住右眼的藍色髮絲上。

「你的審美可真不敢恭維，我覺得別到頭上好看一點。」

「隨你。」

……

「五百二十四減七。」

「五百一十……七。」

「慢了，重新來，一千減七。」

「啊！！！」

青銅樹的地下競技場，金木研眼神渙散，仰著頭竭力哀嚎，他全身上下都在不由自主的抽搐，並非只是單純的疼痛，還有彷彿永無止境的折磨擊潰心理防線之後，精神對身體施加的負荷。

傑森掄圓一個巴掌兇猛地拍在少年臉龐上，幾顆牙齒飛出，粘在發梢的厚厚一層暗紅血痂也相繼脫落，皮膚快速漲成紫黑色。

大量的rc細胞抑止劑使得金木研原本還算不錯的防禦徹底放開，而壁虎作為s級喰種中的強者，全力的話甚至能將頭顱打爆。

「你真的太令我滿意了金木，在玩具當中你是恢復速度最快的那個，只要稍加克制，就怎麼樣也不怕損壞，看來獨眼喰種在傳聞里赫赫有名還是有道理的。」

傑森略顯絮叨地開口，完全沒有反應的玩具基本上不具有娛樂價值，他甚至會給對方提供希望和盼頭來保證「新鮮度」，每一次減法遊戲結束都會用複雜的對話讓這傢伙的大腦不至於死機，畢竟還有好多刑罰沒來得及施展。

奇異鐵鉗夾斷食指，金木研的哀嚎陡然加劇，他額頭青筋暴起，音調尖銳地喊：

「九百九十三！！！」

「九百九十三減七。」

直到鐵鉗夾斷二十次，傑森取出白帕擦了擦手，轉身離開地下競技場，片刻后，幾名罩著紅色斗篷的喰種提著拖把和水桶進來打掃殘局，這對金木研來說是難得的中場休息時間。

「殺，殺了我。」

「抱歉，先生，我們不敢違抗傑森大人的命令。」喰種面無表情地說道。

即便是對於常常和死亡相伴的喰種來說，傑森的刑罰也是讓其毛骨悚然的東西，單純的殺戮遠沒有長久的折磨更令人恐懼。

「求你。」金木研小聲哀求道，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流淌在臉龐上。

喰種沉默，對方不是地下競技場的第一位客人，而這也不是他第一次清掃衛生，實際上他什麼都做不到，但傑森之前有過吩咐。

「先生，傑森大人每次折磨死獵物后的屍體都由我們回收處理，如果你能做到偽裝成假死狀態，並成功騙過傑森大人的眼睛，我不介意做些舉手之勞，當然，你能成功活著逃出去的幾率不足萬一。」

聞言，金木研的眼睛驟然間有了一點光彩。

走出地下空間，傑森看了看錶，距離會議開始還有十幾分鐘，他先是回到自己卧室換了一身西裝，然後稍稍進食補充體力，最後乘坐電梯前方頂層的會議室。

說是會議室，其實只是一間裝修簡單的樓層，雜亂的貨物隨意堆放，中間開闢出不少落腳的地方放上長桌，最頂層平時禁止s級以下的喰種進入，具體的規章倒也沒有，青銅樹高層誰遇見明知故犯的，順手殺掉便是，至於有關係的，就當看不見，一切講究弱肉強食。

長桌處，有空閑的幹部已經悉數到場，霧島都絢單手撐著下巴翻書，他正在準備社會成人大學的自主招生考試，雖說成功的幾率不大，但平日里總得找點事情做，否則成為組織其他人那樣的變態可真就糟糕了。

兩名披著藍色斗篷的傢伙共做一個椅子，瓶兄弟，s級喰種，兩人實力都很強勁，被ccg標記為「尾巴兄弟」。

長桌左邊，一直帶著全臉面具的野呂趴在桌面上睡覺，腦袋前方零星散落著食物殘渣，他是ss級，也是青銅樹十一區的原代理人，強大的恢復力甚至不像喰種。

對面，帶著鮮紅色面具的多多良認真地在紙上寫寫畫畫，青銅樹很多具體計劃的落實都需要他來負責，一群不正經的人當中總得有幾個真正願意幹活的。

隨著傑森坐下，霧島都絢嗤了一聲，多多良放下筆敲敲桌子，開會的時候基本禮貌還是有的，事後哪怕鬧到競技場去他也懶得多管。

幾分鐘后，一個渾身纏著綁帶的嬌小身影姍姍來遲，在場所有人都略微調整坐姿，連傑森都本能地整理了一下西服。

芳村艾特，也是知名作家高槻泉開口道：「這次會議還是由多多良先生主持。」

這位獨眼之王基本上不參與日常事務和組織管理。

大家習以為常，多多良點了點頭說道：「因為上次關於和ccg開戰的決議已經通過，所以這次會議的內容大體是具體戰略和目標，計劃中，如今的總部基地會作為誘餌吸引敵方的進攻，各位都有分配到的任務……」

霧島都絢撇撇嘴，這個組織里沒有正常的傢伙，變態、野心家、偏執狂等等屢見不鮮，和ccg開戰這種事情在高層會議上居然只有他一個人投了反對票，底下的喰種到死都不會知道自己早就被預訂為犧牲品。

不過腦子不正常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減少了計劃泄露的可能，況且由於人數很少，內部審查相當簡單，最關鍵的是喰種和人類天生立場相對。

多多良講到一半看向傑森說道：「壁虎，最近不要再愛好上投入太多精力，等過了這段時間，隨便你放幾天假都可以，青銅樹的存在對你來說有利無弊，除了我們，可能再沒有哪個組織願意接受你了。」

傑森咧開嘴角，他當然不會因為對方一句話就放棄自己唯一的愛好，至於對方怎麼理解不關他事，到時候兩件事可以同時進行，反正如果下定決心要跑，多多良這個ss級也很難殺掉自己。

多多良沒有多說，而是繼續道：「ccg的搜查官成長到投入實戰需要付出極大的精力，他們目前也只有一所完善的搜查官培養大學，這意味著ccg存在人才儲備瓶頸問題，如果能一次性造成大規模的搜查官死亡，斷代無可避免。

我們這次的目標不在那些有名的上等、准特等、特等身上，而在於儘可能地殺傷ccg的中下層搜查官，達到瓦解ccg對實際地區掌控的目的，最終為青銅樹下一階段的反攻計劃提供前提條件。

而且大量的死亡可以加深仇恨，以吸引更多喰種加入我們，青銅樹預計將會在未來很短一段時間內取得總體實力的突破。」

芳村艾特清咳一聲，示意多多良說話委婉一點，青銅樹之所以能夠成為首屈一指的喰種勢力，就在於它將指導方針分為多個階段，每個階段都能吸收到新鮮血液，例如她所期待的喰種和人類關係問題，實現需要力量，而獲得力量需要仇恨的幫助，因此，在某個時期，她和懷揣龐大野心的喰種具有了合作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