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甄好：勸勸他吧，或者給他一個贊…
經過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車程，紅色的跑車經過了鬧市區，最終在一條幽靜典雅的小巷子里停了下來。
三人下了車，左拐右繞，大約十分鐘后，面前景象豁然開朗。
引入眼帘的是一處亭台樓閣裝修風格的食肆，只見門口的招牌上四個燙金大字格外引人注目。
「湘來人家」
「中午來不及回家吃了，就擱這對付一下，你可別說本小姐小氣啊，這家店可是我常來的呢，環境挺好，最重要的是本地菜做得非常地道，你可是好久沒來了，讓你再回憶回憶以前的味道。」甄好領著二人進店，順帶著介紹道。
「我無所謂，我不相信你還能讓我們爺倆餓著。」顧言饒有興緻地打量著這家特色餐館的裝修和布局，無所謂道。
「可是陽陽真餓了，你看，肚子都叫了。咕……咕……咕。」顧陽無奈地揉著小肚子著急道。
「好啦，好啦，阿姨馬上就點菜，都點陽陽愛吃的，待會兒要多吃點哦。」
三人要了一個包廂，而且看服務員跟甄好熟稔的模樣看來她倒真是常客。
「十大招牌菜都要了，另外辣的菜味道不要太重，我這兩位朋友都是魔都來的，那邊人口味偏清淡，再給小孩子上一道水果撈，好的就這麼多。」最終點菜的任務還是交給了甄好，畢竟沒有嘗試過就沒有發言權。
「這幾年還好嗎？」趁著上菜的功夫，甄好突然有些好奇父子倆這五年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有什麼好不好的，全職奶爸唄，不用加班熬夜，不用來回奔波應酬，每天早睡早起，頂多給陽陽做做飯，工作日送他上學接他放學，其他時候時間也很自由，逛街散步消費購物，興緻來了再琢磨琢磨新菜式，日子倒也不顯得無聊。」顧言笑著道，眼睛里有說不出的平靜。
「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你希望的嘛？」甄好有些無法理解。
「可能是習慣了吧，你不知道，就我這樣的生活不知道被身邊的多少人羨慕，他們大多數都被生活壓得根本停不下來。」
「那錢呢？兩個人在魔都那個地方，總要開銷吧，陽陽越來越大，開銷也會越來越大，就這麼一直坐吃山空嗎？然後就這樣一個長大一個老去？」
顧言有些沉默，顧陽一開始在左顧右盼，隨後感覺到氣氛的沉重又開始變得老實起來，坐在椅子上低頭觀察起自己的手指。
「好好，我倆的生活沒有那麼糟糕，你知道的，當年賣了幾首歌，我存了好幾百萬的版權費，還有瑤瑤跟她爸媽留下的存款，足夠我們生活很久，說不定等陽陽長大了可以自己掙錢了，這筆錢都花不完。再說，我又不像你，整天開著跑車下館子。」顧陽柔聲道。
甄好有些微不可查地抹了抹眼角，又被顧言的最後一句逗得翻了翻白眼。
「唉，得，你們兩個大男人一個都不讓人省心；一個早就過上了我爸的生活，另一個是整天抱著夢想總想著表現自己，我還不如早點找個人嫁了，在夫家相夫教子算了，眼不見為凈，省得心煩。」
「雖然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另一個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但是我對你的覺悟還是很認同的，你也不小了，可以試著處個對象。」顧言十分認同道。
「真話假話聽不出來呀，我才不想這麼早處對象結婚呢，不過這話你倒是可以勸勸我那整天不開心的哥哥。」
飯館上菜很快，聊了大概十分鐘的功夫，點的招牌菜就一道接一道地上了，話題頓時被乾飯的熱情所打斷。
「臭豆腐、口味蝦、糖油粑粑，醬板鴨、鹵豬腳、湘味米粉，德園包子、口味蟹、龍脂豬血，哦，最後這個好像是嗍螺，我應該沒說錯吧，記得這裡面的菜大多數好像都是我那一年發單曲的當晚吃的，我有點印象。」顧言看著面前的十道菜十分意外道。
「每一道菜都是那一天晚上吃的。」甄好微微笑道。
「呃，好好，謝謝你，沒想到你記得這麼清楚。」顧言聞言有些動容道。
「好啦，不說了，開吃，本小姐都餓了，陽陽，多吃點哦，如果覺得太辣就吃點水果撈。」甄好看著埋頭苦幹的顧陽對他輕聲道。
顧陽確實覺得有點辣，他的口味一定程度上遺傳了他媽媽，其實對於吃辣還能接受，奈何在家中以及學校逐漸被清淡的飲食扭轉了口味，不過經過甄好的提醒，他倒是的確發現了這個抑制辣味的好吃法。
………………
一頓飯三人吃得很盡興，顧言如願地嘗到了記憶中的味道，飯後二人要了一壺茶打算清清腸胃，順帶著接上之前的話題，至於顧陽倒是仍然在跟面前的一盤嗍螺較著勁，這麼多年來他還沒見過長得這麼奇怪又好玩的美食。
「甄開心那傢伙怎麼了，我印象中他一向都是個樂天派，整天牛逼哄哄的，現在還能有讓他傷腦筋的事情？」顧言給兩人倒上了花茶頗有好奇地問道。
「我哥他大學畢業就回家接任了老爸的位子，剛開始那幾年，在你出事前，公司陸陸續續簽了一些新人，也招了幾個當家的詞曲作家，後來你發的單曲爆火，再加上蹭了幾位大牌歌手的熱度，公司，尤其是音樂部發展得很不錯。可是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我們都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也不想去打擾你，可是那幾位詞曲作者的水準跟你比註定是差了一大截，歌寫得少也就算了，質量還參差不齊，完全不夠培養新人和開拓市場所用，向外面約歌也很難，金牌作詞作曲人寫得歌不愁賣，普通的水準也是差的不多的情況。娛樂圈就這樣，此消彼長，沒有好作品撐著，音樂部的發展很快就停滯了，後來就連那幾個二把刀作詞作曲人都解約走了，他們這一走算是帶走了音樂部的魂，一個沒有創作，沒有作品的音樂公司還能叫音樂公司嗎？」
「那後來呢？」顧言疑惑道。
「大概從前年年初開始，我記得是秦嵐和海洋發歌半年之後吧，老哥決定讓公司轉型，希望朝著多元化方向去發展，可是以我看到的，大概主要還是發展影視部和綜藝部，至於音樂部則直接被削減了大半以上的資源，只剩幾個不入流的小歌手每天混混日子。而從那個時候開始，老哥就開始瘋狂製作電視劇和綜藝節目，每天花錢如流水，但是卻接連撲街。仔細算算，到現在為止，差不多一共有四部電視劇加一部綜藝了，四部劇前兩部有一定的口碑，但是收視率根本達不到與電視台協議的要求，完全是賠本賺吆喝。」
「后兩部劇，一部風格有點偏黑暗系，好像是改編自一部網路小說，但是題材太過消極，有點打擦邊球的感覺，老哥找了很多電視台的購片負責人，就連老爸也動用了不少關係，一直就沒人搭理，算是直接就撲街了。唯一的一部綜藝，電視台給的買斷費也不高，算下來依就是虧本。至於網路播放平台可能未來有潛力，但是現在畢竟還不是主流，唉，仔細想想還真是難呢。」甄好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是四部嗎？還有一部怎麼沒提？」顧言詫異道。
「還有一部還沒拍，但是影視劇本版權已經到手了，算是已經有了前期投入。我簡單看過劇本，雖然不太懂，但是從情節上我覺得還行，就是不知道拍出來怎麼樣。可問題是公司的幾位其他董事，幾位叔叔長輩他們不同意老哥繼續折騰了，還有放狠話要拿錢退股的，公司畢竟不是老爸一個人的，所以老哥能不心煩嘛。」甄好道出了目前無奈的現狀。
「甄開心想要再試一次？」顧言直言道。
「我總感覺他好像也是信心不足，感覺既不甘心，也有點害怕將老爸的心血徹底給折騰沒了，所以我想你既然來了，能不能勸勸他，要麼讓他乾脆放棄，或者就乾脆再試一次。我跟他說吧，他總是覺得我是小丫頭，從心理上就覺得我不靠譜，雖然他也就比我大三歲。你們倆畢竟是兄弟，我相信你說一句或許比我嘮叨一整天都有用。」
「這傢伙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有個這麼貼心的妹妹為他忙前忙后還要照顧他的想法，等我見到了他，會跟他提的，到時候我也看看劇本，說起來我還沒見識過呢。」顧言露出了滿心的笑容。
「看到他每天臉上笑嘻嘻的，其實心裡的糾結我能感覺到。畢竟我倆從小一塊長大的，他那個人什麼樣，我比爹媽都了解他，安慰他其實就是安慰我自己。公司怎麼發展其實我一點都不關心，我就想大家能開開心心的，可能因為我是女孩子吧，爸媽從小對我就比較寵愛，對老哥呢卻很嚴厲，所以，他的壓力會大一些。」
「唉，這麼多年，我也沒怎麼跟他聯繫，沒想到他也變了，沒有曾經那麼洒脫了，交給我吧，我保證走之前還你一個開開心心的大哥。其實對他來說，多少安慰和鼓勵都不如一次踏踏實實的成功重要，他就是失敗了太多次，難免有些自我懷疑，我是相信他的，就像他曾經一直相信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