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意料之外
然後也不等我的回答，喃喃道，那時正值春寒料峭時節，滿山滿樹的杏花開得無比燦爛，風吹過時，搖曳生姿，有紛紛揚揚的花瓣落在我的頭上、肩上、衣襟上，晴空萬里，碧空如洗，這樣的好天氣，帶給人無法言喻的好心情。
說著說著，喬峰彷彿陷入遙思，嘴角微微上揚，有一絲叫愉悅的東西在他臉上曼延，漸漸瀰漫五臟六腑，使得他整個人突然神采飛揚起來。
就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喬峰又接著說道，就在這時，我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回頭看時，只見在杏花掩映中，有兩個少女一左一右在杏林里穿唆，其中一個穿著杏紅衣衫的少女猛得抬頭看向我，在那一瞬間，我感覺心彷彿漏跳了半拍一樣，竟然是我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阿紫，你知道的，我少年成名，這麼些年，見過的女子多不勝數，有美艷、有風情、有嬌俏、有活潑，不一而足，可是從來沒有此刻這般的悸動莫名。
忍不住插嘴道，「紅衣女子莫非就是姐姐？」
「對，就是你姐姐阿朱，她說不上有多漂亮，可是就是那份靈動秀美，卻是我生平僅見，可是，就是這一失神的功夫，她們兩個如同杏林仙子般消失不見。」說到這裡，喬峰臉上的線條越發柔和起來，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溫柔動人。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情之何物，鐵骨錚錚如喬峰也不能倖免。
以為這只是人生的一段小插曲，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紅衣女子常常出現在我的夢中，那樣微微一笑，醒來卻帶給我無限的惆悵。我以為我們會像參商一樣，再無重逢的可能，可是人生總是充滿無限的可能和奇遇。我與她再重逢時，卻是在少林寺，那時的她因為偷易筋經致重傷陷入昏迷，已經到了生死的邊緣，當時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冒這麼大的危險做這種事情，但是直覺告訴我，我一定要治好她，那種意念那麼強烈，以至於赴湯蹈火再所不惜。所以，我拼勁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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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續命，為了給她求醫闖聚賢山莊。
溫潤的聲音緩緩傳來，卻有著驚心動魄的力量，我的腦海里彷彿浮現喬峰抱著姐姐在千萬人中橫衝直撞的場景，雖千萬人吾往矣。
說著說著，喬峰突然猛捶自己的胸口，臉上難掩痛苦之色，「都怪我，被仇恨蒙弊了大腦，親手殺死了生平摯愛……」
說到這裡，他已經泣不成聲。
「四海列國，千秋萬載，只有一個阿朱，可是我再無可能見到她，蒼天啊大地，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如果不是因為父母的冤讎未能得報，我早已隨她於地下。」可能是這麼久終於有一個得以傾訴的人，喬峰的心緒略有平緩。
我看到此時此刻突然變得這麼脆弱的喬大哥，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而剛才還皎潔明亮的月亮彷彿不忍目睹這人間慘劇一樣，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躲進了雲層里，心中隱隱的悲傷漸至五臟六腑，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力感，突然就想起一個字：無可奈何，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吧！
彷彿是一瞬間，又彷彿是永恆。
直到那邊突兀的響起歡呼聲，而且聲浪一陣高於一浪，喬峰終於從這種悲傷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不知是安慰我，還是在安慰他自己，喃喃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或者我喬峰命中如此，註定孤獨一生！」
聽得他如此說，我很不甘心又固執得說道，「喬大哥，不許這麼說，你還有阿紫，阿紫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喬峰自失的一笑，「好了，好了，傻丫頭，不說這些了，我們快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原來是西夏公主已經選定了附馬，竟然是虛竹那小子，這樣一來，不光我感到驚奇，連喬峰的臉上都露出掩飾不住的詫異。
只聽得喧鬧的人聲還在嚷嚷著，「真不知道這個西夏公主是怎麼想的，放著我們英明神武的王子不要，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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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那個傻小子。」
又有人說，「虛竹還真是傻人有傻福，這小子艷福不淺，聽說公主美艷無雙，嘖嘖嘖！」
遠遠看著那位傳說中的慕容公子也是一臉黯然，一幅垂頭喪氣的樣子，帝邊跟著一位氣質相貌都很出眾的女子，著一襲黃衫，亦步亦趨的跟著，低眉順眼的樣子看在人眼中實在是不忍，突然就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位慕容兄放著這麼好的女子不要，非要去娶那個西夏公主，而這個姑娘無疑也是人中龍鳳，為什麼會甘心這樣被人對待。情之一物，當真會讓人低到塵埃中去嗎？
想想姐姐，想想喬峰，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執著一事一人一物不肯放手！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看到段譽，只見他的目光死死著盯著不遠處的一個所在，那裡剛才正是慕容復和那位姑娘走過的地方，受好奇心驅使禁不住偷偷走到段譽身後，只聽得他口中喃喃低語道：「神仙姐姐，神仙姐姐……」很突兀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打趣道，「在幹嘛呢，這麼失魂落魄的，在喊誰神仙姐姐？」
段譽受到了驚嚇，居然流露出難得一見的羞怯，彷彿心底的秘密無意中被窺見，很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阿紫妹妹，你瞎說什麼呢，沒有的事！」
這時只聽得公主府的侍女出來傳話，聲音一如繼往的如林中黃鶯般好聽，「公主喜得附馬，國王特於西夏國擺下宴席，請各位來賓務必賞臉一聚。」
西夏王大擺宴席，在一片杯盤交錯和賀喜聲中，西夏王滿臉笑意，整張臉龐都透著紅光，當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而在宴席中，我也有幸見到了西夏公主的真顏，不說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絕對是上上之姿，哪怕是我，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一半好奇一半驚艷，更別說那些對公主仰慕以久的王孫公子，一個個目不暇接，看向虛竹的眼神里便多了幾分敵意，只是木已成舟，更是無可奈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