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門官刁難難入宮
()雅爾哈善在臨出前,派出幾騎快驛,提前奔京回報宮裡。明裡是報喜,可明眼人誰不清楚,這是再替自己邀功呢!宮裡在一次布聖諭,但凡雅爾哈善一行經過各州府,各級衙門要盡己所能,供應一行所需物資,就這樣的資助下,還不知累死多少匹優質駿馬在途中。
數百人rì夜兼程,虧是王降這樣武底子起家的年輕人也受不住,何況葉桂這種上了年紀的。雅爾哈善這樣的官老爺早就吃不住了,坐了轎再改騎馬,來來回回的折騰;但是為了遵循聖諭中規定的時限:三rì期限,只能風餐露宿,採取輪流護衛輪流休息,終於在規定的時限內延遲了一天,第四天抵達了皇城根。
第四天,天蒙蒙亮,朝陽依舊羞澀的藏在雲層里,老百姓依舊還窩在家裡,一大早只有四九城的巡捕五營才起來活動。西便門城門子值夜的輪了班次,新換崗的才開路閘,護城的京師綠旗兵丁,零零散散的站到自己的城門口崗位上,也許是都沒睡醒,為了生計,硬生的從暖和被窩爬起來當值。
這時候的散兵游勇,就像是打了敗仗,站沒站形,百態各出。什麼打哈欠的,扣眼屎的,吃油條的,手裡的長槍就像是燒火棍子,有拄著的,靠倚著的。個個無jīng打采。從值所出來像是個武職的官爺,一走一橫晃,看見城門樓子邊的這群士卒,不禁挑了挑眉,擺出個官威喊道:
「那個.......誒..說你、你...你們這幫子誒,都給爺站好嘍。別像起不來鍋的粘火燒,要是上官看見,爺有事,你們也別想好嘍........站好!」說著往挨個懶洋洋的兵丁屁股踢去。一個長的比較猥褻卻不是jīng明的兵油子,趁機討好的湊到這個官爺的身邊,笑嘻嘻的說:「把總大人...兄弟幾個昨個都去倚翠樓了,捧了小棠紅的場兒,喝了半宿多的花酒,結果今兒都起來晚了。」
「哦?你小子賭局贏了錢了?」那位把總爺挑下八字眉好奇道。
「小的哪有那造化?!不過屬下有個遠房親戚,如今跡了,在宮裡當差混個侍衛,光了宗耀了祖。不是前兒給他娘做壽嘛,雖是遠親,卻都在四九城過rì子不是,於是就請屬下去捧人氣,順道給了屬下點零碎花。嘿嘿..」
「呦呵..你小子有運道啊!誒?你小子怎麼獨獨少了找我喝酒啊?」把總爺有些不悅。
「誒呦...我的親總爺啊!哪裡敢不叫您老啊....昨兒看您老人家不是給千總大人娶五房小妾去送賀禮了么,小子怎敢造次。」兵油子一臉的諂媚。
「哼...也是...饒你小子一回。不過,你那個親戚將來有甚好事提攜你,別忘了本官就是。」
「大人對小的之恩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小的對大人敬仰猶如高山仰止.....(噼里啪啦一堆奉承話省略中...莫非清朝時候就有這句流傳千古的名句啦!)」
「別一早就拍馬屁!」雖然是訓誡著兵油子,可臉上還是笑意很盛,顯然馬屁很舒服。
「大人,」兵油子忽的降低了說話聲,趴耳根子道:「我那親戚知道我在西便門當差,托我個事....」話沒說完,從兵衣的馬蹄袖裡拽出幾張銀票,悄悄的塞進把總的袖口。
「嗯?」把總低頭斜眼瞅了瞅銀票的厚度,大概有十多張了張,估計都是一千兩一張的京城錢莊的銀票。
乖乖....這把總還沒見過個這麼多銀票,俸銀少的可憐,平時撈的油水也就是百八十兩最多。那銀票像是燙手似的,把總看著眼饞,想拿還不敢拿,不拿還不捨得。
「....數這麼多,事兒恐怕不好辦吧?」最終還是yù望戰勝了理智,把總接了錢,然後挺上道的問事。
「大人吶,小的能讓您難做么!就是我那個親戚求您.....%$#*....」兵油子不知道在把總的耳邊說著什麼,之間把總的臉sè一陣青一陣白,接著就疑惑的看來看兵油子。兵油子對把總點了點頭,把總悶聲想了一下,嘆了口氣,也旋即點了點頭對兵油子。
隨後,把總看了看依然四周靜悄無人的清晨,便喊著手下困頓迷瞪的兵卒。
「過來!都給本官站好了。」稀稀伶伶的兵卒站成一排。
「嗯哼....最近兄弟們都很辛勞,當值很盡職!昨兒又放鬆的很晚沒歇夠,本官不是不盡人情。現在距開門還有一段時間,給兄弟們放了時間,去值房都迷瞪會,到點了,本官會叫醒你們!」一干兵卒有些懵了,平rì里這位上官只會見錢眼開,才能通錢達理;今兒太陽還沒從西邊出來啊。
看見一幫子傻愣著,把總氣了:「你們這幫兔崽子,平rì不給你們休息,你們像掉了魂的沒jīng神!現在給你們休息,都傻愣著幹嘛?去去!全都進屋迷瞪去....過著村沒這店啊!」兵卒才反應過來,管那把總出啥心思,自己能多睡會,誰不樂意啊!嗚呀一下,沒秩序的衝進值房的土炕上,各個幾乎是倒床就著。
兵油子見狀把值房的門帶上,走到把總身邊。偌大的城門口,就只剩兵油子和把總站著,顯得很是孤零。
「這麼做行么?萬一有什麼大事耽誤了,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保不住啊.。」把總有些心虛。
「大人,沒事的。有事還有我親戚,還有宮裡的人頂著呢。」兵油子像給自己壯膽子似的勸慰著。
沒消一會,只感到地面轟轟的振動,像有千百劈戰馬賓士過來。起初只是微感,後來振動越來越大。各位看官想想是誰?對嘍!是雅爾哈善一行人趕到了城門下。幾百人急匆匆騎馬而來,把城門外造的是土霧滾滾,看不清人。
待到灰霧散去,雅爾哈善率先打馬上前,沖著樓門子喊:「裡面的人聽著,快開城門!」
兵油子和把總在聽到響動之後,就登上城樓,想要看清是何人一早進京。
「你們是何人?為何一早進京?」把總擺出官架子。
「我是江蘇巡撫雅爾哈善,皇上召我等進京有要事,趕快開了城門。若是耽誤,你們xìng命不保!」雅爾哈善一個堂堂的巡撫,從二品的地方大員,回起話來,自然帶著官威。
啊?巡撫!這官老爺大我多少級啊。這門到底是開還是不開呢?把總猶豫了。
兵油子看出把總要打退堂鼓,急忙上前:「大人,我們拿人錢財要替人消災啊!何況他們來人這麼多兵士,萬一要是亂黨,我們放他們進城,我們就是抄家滅族啊!」
「那.....人家是地方大吏,我怎可得罪噢!」把總又急又惱。
「這樣,大人,看他們也沒有什麼信物或者聖旨,要是有早就給我們看了。就像大人說的,那是地方大吏,不屑與我們交涉。依小的看,對方八成沒有可以直接令我們開門的要物,我們就趁機抓住這點,不放他們進城。」兵油子的一番提點,把總也恍悟過來。既然錢拿來就不能吐出去,於是撞了撞膽子,上前大聲喊話:
「巡撫大人,你們的兵士太多了。大人不要為難屬下,請出示聖旨或是信印,屬下看到自然會開門迎候;若是沒有,不要怪罪屬下得罪大人,屬下的責任就是給皇上看好門。」把總說的句句在理,任誰也跳不出錯。
就因為趕路匆忙,雅爾哈善把尋找葉桂的聖旨落在撫衙了。雅爾哈善一陣懊惱,氣自己粗心,也氣守城門的把總。火爆脾氣的雅爾哈善脾氣一上來,什麼罵都出來了。可是任憑他再罵,城樓上的把總和那個兵油子並不所動,還是好言好語的要憑證才放進城。
坐在馬車裡的葉桂和王降也出來了,先是葉桂溫言敘說,給皇家治病,之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是人家還是咬緊兩字:憑證!眼見雅爾哈善和葉桂都敗下陣來,王降只能說好話套關係,想著他們無非要些銀兩,可是真沒料到,把總和那個兵油子還是牛皮一樣,又臭又硬!
下面的兵士也sao動了,都是雅爾哈善的親隨兵士,看見自己的主官這樣,自己也沒光彩。一開始零星的罵罵咧咧,到最後的各式國罵沖著城樓上的那二位。葉桂、雅爾哈善和王降也都鬱悶的沒招,都急的下落馬車,像熱鍋上的螞蟻的在城門外的地上轉圈圈。
這麼大的罵人陣仗,原先在值房內休息的兵卒被驚醒了,三五成群的爬上了城樓。看著自己的把總居然敢頂撞一方大員,都感覺不可思議。以前的把總可沒有這麼『正義言辭』,今兒到底是咋了?大夥都在納悶,也不敢多問,就圍在城樓上聚集著。
「圍著幹什麼?去!cao傢伙守著,若是有人想強進,我們就以謀逆反抗,知道嗎?」把總也是下了狠心。
「嗻!」眾兵卒拿著長槍,嚴陣以待。
隨後把總拽過兵油子,小聲的說:「你趕快去找你親戚,幫我們想轍,不然我倆都得交代在這!」
「誒!小的知道!」說完急匆匆的跑走了。
雙方持續著對峙.....葉桂心急得想去皇宮治病,可就隔著一到城門進不去;而永琮這時候已經進氣微察不覺了...
(永琮啊!你要堅持住啊!一定堅持到下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