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憶死亡

只見一輛電動車倒在一邊，四處還散落著一地的殘骸。

一位年輕的媽媽跌坐在地上，頭上和腿上都是血跡，看其中一條腿的彎曲程度應該是斷了，懷中抱著一個背著書包的小女孩，看樣子是剛剛從幼兒園接完孩子回來。

孩子的身上也有血跡，媽媽一隻手抱著女孩，另一隻滿是鮮血的手死死地拉著中年男子的褲腿不讓他離開，邊上還停著一輛霸道車，很明顯是車禍現場。

「c你m的，放開老子！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們！」

「媽媽，笑笑害怕，媽媽……嗚嗚……」

看著中年男人凶神惡煞的樣子，小女孩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嚇的，趴在媽媽懷裡哭泣著。

中年男子一邊咒罵，一邊伸出另一隻腳就沖著懷中的小女孩踹去，這一腳要是踹實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年輕媽媽看見趕緊低下頭，用自己的頭護住了孩子。

這一腳哐的一下就揣在了媽媽的頭上，看得出媽媽的脖子很用力，怕自己的頭會撞到孩子，這就是母愛，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笑笑乖，別怕，有媽媽在，別怕……」

女人雖然頭上挨了一腳，卻依然安撫著孩子，用倔強的眼神看著中年男子。

「你不能走，你要負責任！」

可能是受不了女人的眼神，中年男子抬起腳又踹了下去。

「我打死你，你個賤-人，放手！放手！」

「嗚嗚！你不要打媽媽，你是壞人！」

周圍圍觀的人很多都看不過去了，但是很明顯又不敢出頭，只能議論紛紛。

「你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么？他是黑道的，據說姐夫是公安局的局長，哎，沒人敢惹啊！」

「這個女人我認識，她男人是養大車跑運輸的，去年出了車禍，賠了不少錢，人也沒了，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還遇到這樣的事，真是可憐啊！」

「怎麼辦？報警吧！」

「報警了，不過要是等警察來了，這還不得把人打死。」

眼前的一幕幕和周圍人們的議論聲，讓許言怒火中燒，忘了自己的原則！

猛地衝上前去，一把摟住男人的脖子，借著慣性，把中年男人正面朝下按倒在了地上。

哐當一聲，臉先著地，瞬間鼻子就出血了。

哐當、哐當，揪著頭髮又來了兩下，勢大力沉，非常解氣。

「我c你mlgb的，你個人渣！我讓你打女人！我讓你打孩子！」

事發突然，中年男人有些發矇，不過還是很快的反應過來，畢竟是社會人，武力值不是許言可以比擬的，瞬間憤怒到了極點，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他，一下子就帶著許言一起從地上爬起，掙脫了許言和年輕媽媽，把怒火全都灑向了許言。

武力全開的中年男子完全是壓著許言打，要不是許言抗揍，換一個人早就趴下了。

「c你m的，小比崽子，敢在你爺爺頭上動土，今天我就弄死你！」

看著許言這麼抗揍，中年男子更加氣憤了，從兜里掏出一把摺疊刀，對著許言就刺了下去。

「啊！黑子（許言）！」

「不許動，警察！」

這時張強、李雨昕和警察一起從人群中擠了進來。

許言捂著胸口，回頭看見兩個同學，裂開嘴笑了笑。

「這個傻-比，真-他-媽-的欠揍！我要是出事了幫我照顧一下王奶奶……」

聲音很小，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到，血液的流失和心跳的減弱，讓許言沒有了力氣，就這樣倒了下去！

倒在血泊之中的許言，當時意識還是清醒的，只是力量的流失讓他連抬一下眼皮也沒有力氣。

「黑子！黑子你挺住，一會就到醫院了。」張強酒意全無，按著傷口的位置不停地哭喊著。

其實許言聽見了，想要告訴他不要哭，就算死了也沒有什麼遺憾的，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孑然一身，只是沒能給王奶奶送終這件事無法釋懷。

「黑子，你一定要挺住，王奶奶還等著你孝順呢！」

明顯張強知道他的事情，相信張強能夠替自己照顧這位老人家，這樣他也放心了。

「許言，你要挺住，我知道你喜歡我，對不對？我其實能感覺得到，每次你看到我的時候都會臉紅，不知所措，你要是能活著，我做你老婆好不好。我陪你一起照顧奶奶，我們會有自己的家！嗚嗚……」

李雨昕也悲傷地小聲哭泣著，緊緊地抓著許言的一隻手，手越來越涼，她的心也越來越沉重。

許言想要告訴她，傻姑娘，聽到你這句話就是我死了，那也是開心死的，如果真能和你在一起，我保證，只要我活著，此生絕不負你……

「快讓一讓！讓一讓！」

混亂中救護車趕到了現場，呼嘯著把許言送到了搶救室。

「滴滴……滴滴……滴滴……滴—————」

「誰是病人家屬？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

聽到自己死了，許言這一瞬間回憶起了這短暫的一生，幸福過、艱苦過、疼過、笑過。沒登上過高山，不波瀾壯闊，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瑣碎生活。想起了那位年輕媽媽和那個叫做笑笑的漂亮小姑娘，許言沒有什麼後悔的，不解釋，不妥協，這就是咱的生活態度。

冷，無盡的冷，身體上的感覺已經沒有了，他覺得靈魂都有一種凍僵了的感覺，思維越來越慢，可能就要消失了吧，感覺上自己應該是進了太平間，這裡將會成為他生命的終點站。

記憶到了這裡就結束了，也就是許言事實上是死在了太平間里，而他不知道的是，左手腕上帶著的手錶在發出一陣紅光之後消失了，紅光彙集在了他的頭部，然後一朵紅色的熒光從頭部升起，嗖的一下從這個擺滿了屍體的太平間里憑空消失了……

三天後，張強和李雨昕為許言舉辦了葬禮，到場的有同學、老師、還有公安局的領導們，許言被評為鎮里的英雄模範，中年男子因涉嫌故意殺人被刑拘，同時涉黑涉惡，估計等待著他的就是死-刑，也算是惡有惡報。

「不出意外的話，我已經死了，而且死而復生也不可能，因為從太平間出去下一站就是火葬場，火葬場出來我就成了一堆灰……，可現在明明是土葬。」

艱難地用拇指觸碰了一下食指：「沒毛病，人還在。」

無論事情有多麼蹊蹺，但是有一點就確定的，那就是自己現在還活著，不過看樣子也快死了，在這個狹小的棺材里，上面還壓著厚厚的土層，沒有人能從這裡面出去，更何況現在身上沒有一點力氣。怎麼辦？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而且是死了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