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偏偏

第49章 第49章 偏偏

這起令人唏噓的案件最終以櫻井南也被殺死、兇手星川菱子投案自首的形式徹底結案。

然而正當眾人以為後續風波已經基本平息之時,北川班的松下洛突然向學校遞交了退學申請,也不等負責教導他的教官緩過神來,逐級遞交批複,他已經丟下一宿舍由警校專門配給的東西,兀自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中。

兩周的時間在各種亂七八糟卻又平平淡淡的日常中過去了,轉眼來到警察學校畢業典禮前一天。

松田陣平今天一大清早就被某個不久之前隨口許下了承諾的小鬼發簡訊轟炸,大概是見他好半天沒回,於是直接在吃過早飯之後的午休間隙打了一堆電話過來。

因為早上有訓練任務,所以順手把手機靜音了的松田陣平,十分一言難盡地看著屏幕上那一連串的「快斗」,在a拉黑和b刪除聯繫人之間,大發善心地選擇了c,接起了下一通被打過來的電話——看在對方很有眼色地沒有在用餐時間來打擾他的份上。

「大哥,你終於知道接電話了啊!」剛把聽筒湊到耳邊的松田陣平,猝不及防被從裡面傳來的一陣險些當場將他的鼓膜震破的少年音吼得腦子嗡鳴,「你是不是忘記自己之前答應過我什麼了?還是說你甚至已經把我給忘了?!這也太過分了吧!!」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勉強忍住把電話掛了的衝動,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嫌棄又簡潔地一一回應道:「大哥是什麼鬼稱呼,換掉。我很忙,沒有故意不接電話。沒忘。再多叨叨一句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過分——」

那頭的黑羽快斗聞言,原本被幽怨和悲傷溢滿的語氣一秒切換,瞬間變得輕快活潑又討好:「好嘛好嘛……那麼請問,在下偉大尊敬無所不能的陣哥哥,您什麼時候來接我呢?當然,如果您有事忙的話,我自己想辦法過去也是可以的哦!」

不小心把「陣哥哥」聽成「gin哥哥」的松田陣平:「……」

知道這並不是對方問題,而是他自己有問題的松田陣平抽了抽嘴角,強行把腦子裡瞬間刷過的滿屏彈幕按了下去,但還是沒忍住吐槽了一句:「……小鬼,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叫「哥」嗎?為什麼一定要加上些奇奇怪怪的前綴,聽起來真的很不對勁耶。」

那邊的黑羽快斗可疑地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可我不知道應該叫你什麼啊,總覺得無論是「宮野哥」還是「陣哥」,都有哪裡說不清的地方怪怪的——大概是錯覺吧,可我總覺得你其實不太喜歡我這麼稱呼你……」

「而且啊,」沒等松田陣平接話,體貼的少年就自顧自高揚起了音調,略顯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在要求別人換稱呼之前,你是不是也應該把那一口一個的「小鬼」換掉,我對此可是不爽很久了!」

松田陣平張了張嘴,忽的若有所思地開口問道:「我說快斗,你是在撒嬌嗎?」

黑羽快斗:「……什——?!」

松田陣平像是從這一個字的乍然凝噎之中敏銳地嗅到了什麼,猛的將手機從耳邊挪開一大截。

「你在開什麼玩笑啊?!想也知道這根本就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吧!!」黑羽快斗惱羞成怒到有些變形和破音的咆哮聲從聽筒里傳來,嚇了試圖圍過來偷聽電話內容的警校組另四人一個激靈。

「知道了知道了,不可能就不可能吧。」雖然逗小孩挺有意思的,但太過就不好了,松田陣平從善如流地應和了對面兩句,在勉強把即將炸毛的小朋友哄住之後,果斷道,「總之,明天早上我會去江古田接你,還有事,掛了。」

他說完,也沒管對面究竟是個什麼反應,直接按下掛斷鍵的同時,慢悠悠回過頭,看著瞬間齊齊笑的一臉乖覺無害的四個大男生,陰測測道:「呦,這麼巧,幹什麼呢?」

「沒、沒幹什麼啊,路過……」降谷零一臉訕訕。

「今天天氣這麼好,很適合曬太陽啊。」伊達航仰頭望天,僵著臉感慨道。

「……」諸伏景光沒說話,看著松田陣平,彎了彎眼睛,臉上的笑容看起來竟然更加溫柔無辜了。

松田陣平:「……」

這都是群什麼糟心同期,全部打包拖出去賣了吧。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完全不悚自家幼馴染的那張冷臉,笑嘻嘻地湊上去勾住對方的肩膀,探頭瞄著已經黑屏了的手機界面,滿臉興味地道:「是之前班長和小諸伏說的那個小魔術師嗎?怎麼,小陣邀請了他來參加我們學校的畢業典禮嗎?」

「沒有邀請,是他自己突發奇想要來參觀警校的。」松田陣平下意識反駁了一句,轉而道,「我明天一大早要去接他,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如果我沒有在集合之前趕回來,你記得在鬼佬面前幫我想辦法拖延個幾十分鐘。」

「……咦惹,這樣好嗎?」萩原研二輕托著下巴做沉思狀,那雙神采奕奕的紫眸上上下下打量著松田陣平,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這人唇邊忽的勾起了一抹大概可以稱之為「任性」的微笑,「決定了,我要和小陣一起去!上次沒能見到據說很厲害的小小魔術師先生,我可是為此遺憾了好久呢……」

他雙手合十,嘴角微妙上揚所形成的弧度,看起來莫名帶著股威脅的味道:「想必,我這個小小的請求,是絕對不會被狠心拒絕的,對吧?」

松田陣平欲言又止半晌,沒忍住,看著他,慢吞吞道:「……萩,你這幅樣子,像是有什麼地方壞掉了。」

「是呢,」諸伏景光若有所思地看著萩原研二,語氣微妙道,「感覺有黑氣從背後冒出來了。」

「小諸伏你是我們幾個中最沒有資格吐槽這一點的人。」萩原研二半側過頭,幽幽道。

諸伏景光輕輕眨了眨眼,無辜道:「是嘛,那還真是抱歉。」

松田陣平看著他們幾個,只覺牙疼地嘖了一聲,扶額妥協道:「你說怎樣就怎樣吧,反正我也攔不住不是嗎?」

總覺得,萩這傢伙,應該和黑羽快斗那臭屁小子很合得來的樣子,可這……簡直就是一場可以預見的超級災難啊。

「好耶!」

萩原研二臉上各種顏色頓時一收,很孩子氣地比出一個剪刀手,滿臉寫著開心。

松田陣平默默翻了個白眼。

什麼叫誤交損友?——這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將下午畢業典禮所需要穿戴的制服熨帖好之後,就換上了一身便服,用去接小孩子的理由跟一臉問號的鬼冢八藏請了兩小時的假后,就光明正大地出了警校。

「所以說,這其實是可以用請假解決的事呢,你說對吧?小陣平。」萩原研二偏頭看著自家一臉無語的幼馴染,笑得相當戲謔。

「這次鬼佬居然這麼好說話?」松田陣平抽了抽嘴角,看上去仍舊有些懷疑人生,「怕不是因為能夠擺脫我們幾個刺頭,高興傻了吧。」

「倒也不必這麼毫不留情地貶低自己。」萩原研二好笑道。

松田陣平扭頭嘀咕道:「本來就是,看他今天那副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還要故作嚴肅的樣子,我都替他覺得累。」

「所以說,鬼冢教官也是個傲嬌啊~」萩原研二嘖嘖了兩聲,忍不住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你是在說什麼笑話嗎?萩。」松田陣平揚了揚眉,露出了嫌棄又不理解的表情。

「嘛,陣平你有時候就是太遲鈍了。」萩原研二聳了聳肩,對上幼馴染有些迷惑的視線,歪了歪頭,終於半真半假地解釋道,「今天早上本來就是學校提供給我們用來整理著裝、相互交流、拍照啊之類的時間,所以鬼冢教官他,大概是被我們在放假期間還向他請假的禮貌給感動到了吧。」

「……」松田陣平雙手環胸,睨著他道,「你騙誰呢,有本事把剛剛這段話原封不動拿到鬼佬跟前重新說一遍,我就相信你。」

「哎呀,被看穿了~不過放假這件事我沒有騙你哦,這可是前幾天鬼冢教官當眾宣布的,小陣平你當時絕對是又走神了吧。」萩原研二狀似無意地道,「作為爆處組的未來王牌,在工作中走神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哦……」

萩原研二臉上還掛著清淺的微笑,但那雙看向黑捲髮青年的深紫色眸子中卻毫無半點笑意,像是一汪深沉的黑洞,唇間緩緩吐出的三個字里似是浸著股讓若有似無的幽邃:「會死的。」

松田陣平與他對視半晌,平靜反問道:「那又怎麼樣?」

「嗯?」萩原研二歪了歪頭,像是對他這個問題感到不解,又像是單純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會死,難道不是既定的事實嗎?」松田陣平看著他,黑眸中滿是超脫應有年齡的、對生死的淡漠和厭倦,「而且不只是我,你,班長,諸伏,零……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遲早都會死,可是,那又怎樣?」

「……可松田,我不想死,不想讓你死,甚至不想讓所有人死。」萩原研二被面前人眼眸里某種這時的他尚且還未來得及看懂的東西所刺痛,略顯狼狽地別開頭,深呼出一口氣,這才繼續道,「我曾說過我不會問你任何關於過去的事情,但那並不代表我可以對現在的你視而不見。」

松田陣平看著他,突然很感興趣般的笑了:「你想詐我?這麼突然,因為什麼?」

「不,不是詐,只是有點事情想要確認而已。」萩原研二這時卻忽然也跟著笑了一聲,眼眸里那種幽遠空寂的感覺逐漸褪去,悄無聲息地又恢復成了平時的那個他,卻又隱約有哪裡變得不再相同,「我只是不喜歡被某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硬生生隔離在一切之外的感覺,那會讓我覺得非常不舒服。」

「松田,我還沒有到在任何有危險的時候,都需要被你拚命保護起來的程度。」萩原研二直視著對面人的黑眸,道,「你這樣,我會傷心。」

「……傷心?」松田陣平低聲重複了一遍。

「既然可以是零、諸伏、班長、星川……甚至其他任何人,但為什麼偏偏不能是我?為什麼好多次都要任由破綻暴露在我面前,卻又在那之後下意識想隱瞞我?」萩原研二表情中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難過和不解,語氣里更是夾雜著欲言又止的惆悵和委屈,「是因為……因為萩原研二認識從前的松田陣平,所以讓現在的你感到為難了嗎?」

松田陣平聞言不禁睜大了雙眼,待反應過來對方究竟說了什麼之後,倏地冷下了臉,看著面前這人,面無表情道:「萩原,你是這麼想的?」

「……不,抱歉,我沒——」萩原研二意識到自己剛剛不小心說錯了話,頓時一臉懊惱,正想說些什麼加以補救之時,就被從不遠處傳來的一陣女孩子壓抑著的抽泣聲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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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松田意外成為真酒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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