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未來

隨著畢業典禮的結束所到來的，是一段不算太長的假期，鬼冢八藏難得沒有板著一張臉，大方地在假期結束的最後一天，組織全班二十多號人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居酒屋。

之前因為櫻井南也被隔壁班同期毒殺那起案件，他其實是要受到不小的懲罰的，但鑒於這些年來他的教學成績斐然，培養出了很多優秀的警察官，加之這一屆他班裡一連出了好幾個非常難得的好苗子，所以這些懲罰到最後雖然有些嚴重，但並沒有真的影響到他在警校的教學生涯。

下午五點，在去往聚餐的路上，松田陣平漫不經心地推了推臉上的墨鏡，無語道：「別看了，再看也不會立刻好掉。」

「還真敢說啊，幸好我的臉沒什麼事，不然小陣你就得對我負責了。」萩原研二快走幾步，又湊到另一輛小轎車的車窗前，不放心地戳了戳臉上還在隱隱作痛、但已經基本看不出來的地方，抱怨道，「真是的，居然狠心對人見人愛的萩原先生下那麼重的手，我可是被傷透了心呢。」

松田陣平在另外三人隱忍著想要偷笑的表情里，淡淡瞥了他一眼，半月眼吐槽道：「說的好像你那時候下手有多輕似的，還有，你噁心到我了，萩。」

萩原研二被噎了一下，緩緩捂住心臟的位置，痛心疾首道：「好過分，我的心已經完全碎掉了！」

「……每次看他倆鬥嘴，我都有一種自己是多餘的的錯覺。」降谷零露出一個介於無奈和無語間的表情，低聲對諸伏景光吐槽道，「他們真的才剛認識半年嗎？」

「是啊，感情真好呢。」諸伏景光眯起貓眼側頭笑道，「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一見如故？」

慢悠悠墜在四人身後的伊達航聞言，忍不住露出了一個難以形容的怪異表情，身材高大的男生嘆了口氣，一臉生無可戀地道：「你們兩個根本沒資格說他們吧，明明我才應該是在跟你們走在一起，會覺得格格不入的那個人啊。」

「可是班長，你有女朋友哎。」諸伏景光轉頭，一本正經地安慰道。

「……雖然這麼說好像不太合適，但我怎麼感覺自己跟你們更格格不入了。」伊達航抽了抽嘴角，一臉的懷疑人生。

「哈哈哈，竟然是這樣的嘛……」

「話說，你們兩個，這次怎麼會突然打起來的？」降谷零將手背在身後，一臉好奇地詢前面那打打鬧鬧的兩人道，「我聽到的時候，可是被嚇了一跳呢。」

「就是說啊，萩原居然會和人動手打架哎。」伊達航說著，瞟了滿臉寫著「你們好啰嗦啊」的松田陣平一眼，默默補充了一句，「雖然對象是那個宮野，雖然一切看起來和平時貌似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但還是很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倒是覺得還好啦，這才是他們兩個不是嗎？」諸伏景光想了想，笑道，「說起來，之前畢業典禮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們兩個間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呢，還在想要不要做點什麼，結果再之後那種感覺就消失了，都不打算給個解釋嗎？」

「哎，hiro你也有那種感覺嗎？我一直以為是我自己想太多了。」降谷零驚訝地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然後齊齊扭頭看向那邊一臉無辜的兩個人，試探道，「所以，打架就是因為這個嗎？」

「……所以為什麼就只有我沒有感覺到「那種感覺」？」伊達航看起來很想吐槽些什麼，但硬生生忍住了，並且艱難地將這個話題延續了下去，「話說之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還需要我們幫忙嗎？」

「不用不用，已經解決了，謝謝關心啦～」萩原研二順著他的話頭，笑眯眯接話道。

松田陣平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沖幾人露出了一個超級敷衍的笑容，懶洋洋道：「嗯，就是這樣沒錯。」

「……」

另外三人默默對視一眼，既然兩位當事人都這麼說了，那麼這個話題大概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

半小時后，居酒屋角落裡的某一桌上，正坐著四個青年。

本來不應該是什麼會引起旁人注意的地方，因為他們四個人的存在，頓時讓這個偏僻之處成為了彙集屋內眾人最多注意力的其中一角。

至於另一角，則無疑是——

最中間擺滿各色食物酒水的長桌旁，半長發的下垂眼青年穿著精緻花哨的西服，正被班上本就少的可憐的幾個女生圍住聊著什麼。

女生所在之地必定會有男生主動湊近，所以不消片刻，這裡便聚集了鬼冢班裡超過半數的人。

「萩原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受女生歡迎啊……」伊達航仰頭灌下一口啤酒，看著不遠處那熱鬧的一幕，忍不住感慨出聲。

「怎麼，班長你羨慕？」松田陣平正一手支著下巴猶豫要先從哪道菜開始下手，聞言戲謔瞥他。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伊達航臉色一變，立刻否認三連，「我心裡只有娜塔莉一個人！」

「噗。」在場另外三天頓時不客氣地笑出了聲。

「對了宮野，」降谷零憋住笑意，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轉而看向依然還笑得停不下來的松田陣平，有點猶豫地問道，「你和萩原都已經確定要去爆.炸物處理班了嗎？」

「……咳咳，」松田陣平被他問的驟然嗆住，捂著嘴咳了半天，等緩過神來，才一臉不爽地瞪著他，「幹嘛，不可以嗎？」

降谷零：「……額，抱歉。」

雖然讓對方被嗆到並不是他的本意，但降谷零還是有些心虛地眨了眨他那雙灰紫色的眼睛，下垂眼裝起無辜來總是會比其他眼型看起來更加真誠，但已經被另一個下垂眼擁有者那表面裝乖背後搞事的作風鍛鍊出鐵石心腸的松田陣平完全不吃他這套，面無表情道：「老實說，這種表情放在你身上，讓我有點想打人。」

降谷零被他的直白噎住，抽了抽嘴角，半月眼道：「……喂喂，也沒那麼糟糕吧。」

「我說Zero，既然你都問我了，那麼你自己呢？」松田陣平眼神忽然變得犀利起來，他左右打量著這對不約而同露出訕訕表情的幼馴染，像是發現了什麼新鮮獵物的獵豹，挑眉道，「還有諸伏，你們兩個又被分到哪兒去了？」

「這、這個嘛……」諸伏景光撓了撓臉，視線飄忽，「大概還沒確定？」

他用的是疑問句。

松田陣平半月眼：「……大概？」

諸伏景光乖巧點頭，笑得特別溫柔：「嗯。」

「那你呢？」松田陣平翻了個白眼，勉勉強強放過了他，轉向表情木然的降谷零，危險地眯起眼睛，一字一頓問道，「不會也沒確定吧？這位警校的首席畢業生。」

他把「首席」這兩個咬的又重又慢，濃濃的威脅之意絲毫不加掩飾。

降谷零：「……」

降谷零僵硬半晌，乾巴巴吐出一句：「抱歉啊，可我真的不能說。」

哦，懂了，需要保密的特殊部門是吧。

松田陣平聞言，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心底的惡趣味發酵，故意壓低聲音，用只有某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幽幽問道：「……公安？」

降谷零：「……？！」

諸伏景光：「……？！」

他們兩人的臉色齊齊裂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松田陣平不動聲色地將這變化極快的一幕收入眼底，然後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擺出一臉不甚在意的表情，嫌棄道：「行了行了我不問了，而且入職前需要簽保密協議的地方也不止公安那麼一處，只要你們不是畢業之後就直接從人間蒸發，誰管你們去哪。」

已經決定要去某黑衣組織卧底、即將從人間蒸發的降谷零&諸伏景光：「…………」

不過這一次他們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對。

所以此時此刻的松田陣平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即將在未來的某一天，在某個底色為黑的領域裡，碰見這兩個本應有著光明前途的傢伙。

「喂喂，宮野你都不問我的嗎？」伊達航見氣氛逐漸嚴肅，忙放下手裡的筷子，開口打圓場道。

「唔……話雖如此，但誰不知道班長你準備去當刑警啊？」松田陣平已經基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於是便從善如流地輕輕放過了那對額頭冷汗都要下來了的幼馴染，轉而看向伊達航，吐槽道，「等你從地方警署調回來之後，應該會被分到警視廳的搜查課吧？跟我們警備部也就隔了兩分鐘左右的距離，有什麼好問的。」

伊達航撓頭乾笑：「……這、這麼說好像也對哈。」

「好啦好啦，今天我們不論以後，只談當下！」

不知什麼時候從人群中心悄然退了出來的萩原研二，拉著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鬼冢八藏，湊到四人跟前，晃了晃手中的滿滿一杯的酒水，眨眼笑道：「吶吶，來個臨別之前的碰杯怎麼樣？」

松田陣平瞥了一眼他面前滿滿未曾動過淡黃色的啤酒，忽的哼笑一聲，果斷起身，端起這個盛滿酒液、在燈光下閃著細碎微光的玻璃杯，將之迎向同時從不同方向朝最中心一點彙集而去的另外五個酒杯。

即使在代號為酒的黑色組織里生活了十多年，成年後也會在各種場合下時不時碰一點酒，但他事實上一直都不算太喜歡酒精的味道，以及喝酒後緊隨而來的混沌和乏力感。

不過，這次是例外。

「砰！」

六個酒杯被六隻手緊握著，輕輕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混著同時響起的輕快祝福聲，二者共同組成了名為「未來」的旋律。

「大家，恭喜畢業——！！」

*

【叮——】

【商城特殊漫畫碎片道具3已解鎖，可前往查看和兌換。】

機械的系統音又一次在松田陣平耳邊響起，隨即在歡聲笑語中歸於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