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酒店
北海酒店,712號,大套房。
浴室里沙沙作響,水霧瀰漫。巨大的梳妝鏡蒙上了白茫茫一片,隱隱約約倒映出妙曼的身體。
蓮蓬噴洒出來的冷水沖刷著張小愛,大量血漬自她頭髮滲出,從白皙的臉面、脖子淌落下來。
在她身旁,浴缸里。
沉睡中的潘帥帥片縷不著泡在水中,他小有身材,手臂臂圍較寬,有明顯鍛煉過的痕迹,但肌肉輪廓並不清晰,顯然是懈怠了鍛煉。
此時是凌晨兩點鐘,他體內的血液酒精濃度達到了峰值,攝入了將近4升啤酒的他宛若一頭死豬,無論旁人怎麼折騰也不會醒過來。
他在浴缸里也不知泡了多久,手掌蒼白髮皺,洗澡水裡甚至帶有一點啤酒味。
張小愛用沐浴露和洗髮水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清理身上殘留的鮮血。
這些血並非來自於潘帥帥,如不然浴缸里已經滿是嫣紅。
這些血也不來自張小愛自己,她皮膚如錦緞般光滑、細膩、完整,沒有任何傷口。
也不知鮮血從何而來。
一遍又一遍,直到徹底把血漬清理乾淨后,張小愛把潘帥帥從浴缸里拖出來。
難以想象,看起來不到100斤重的張小愛能輕而易舉把60多公斤的潘帥帥搬動起來丟在床上。
水浸濕了床單,把潔白的床單洇成灰濛濛一片。
張小愛拿枕頭把他身上多餘的水分吸走,親密無間趴到了他身上,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醒醒。』
『醒醒。』
『醒醒。』
沉睡中的潘帥帥聽到耳邊傳來陌生女人的呢喃,艱難睜開了雙眼,頓時感覺口乾舌燥,頭痛欲裂。
早晨的陽光隔著白色紗簾從窗外照進來,有些刺眼,灰塵在陽光中歡騰。
潘帥帥茫然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睡在一張舒適的軟床上,渾身赤條條的,也不知道昨晚誰扒了他的衣服,又或者是自己脫的。
他還留意到鼻尖索繞著若有若無的清香,彷彿有人拿香囊熏了他一身。
不過正所謂「入幽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這股味道很快被他忽略了。
發生什麼事了?
潘帥帥如此問自己,但他失去了昨晚的記憶。
一次性大量飲酒會對大腦負責記憶的海馬體區域造成傷害,從而造成短暫的失憶效果,俗稱「喝斷片了」,這種情況偶爾發生,潘帥帥渾然記不得自己怎麼來到這間昂貴的酒店套房。
套房很大,隔壁甚至有個小接待室,一個晚上租金至少按千元計算,潘帥帥難免為此感到心疼。
嘶~除非商務接待的需要,誰會捨得花錢住這麼豪華的房間?
對了,手機呢?
潘帥帥心裡猛然一跳,顧不得心疼房費,在床上胡亂摸索,不一會在枕頭底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打開一看,時間是早上10點12分。
本來今天是他結婚的重要日子,按正常流程他應該化好妝坐在迎親的車上去接未婚妻……然而,未婚妻的出軌讓一切幸福化成了泡影。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把情緒發泄空了,潘帥帥意外發現自己內心對未婚妻方知晚失去了愛恨,甚至銘刻在心裡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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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龐都模糊不清了。
我這麼善變的嗎?
一醉一睡,就把以往深愛的人淡忘了,化為宛若陌路擦肩而過的彼此,途中捎帶看了一眼。
嗐……
潘帥帥暗自嘆了口氣。
他翻看手機里十幾條未接來電,都是得知婚禮停辦的親友打過來的,不得不頂著頭痛在微信里一一做了回復,望他們寬心,
隨後口渴的他拉開冰箱,看到冰箱里有一瓶酒已經打開了,酒瓶里空了一半。
誰喝的?
我喝的?
潘帥帥嘟囔著摸了一罐可樂打開,咕嚕嚕喝完,走進了浴室。
他意外發現浴室地面、牆上還有一些水漬,顯然有人用過了。
「艹,昨晚哪個牲口跟我睡一個房間?」
潘帥帥不由自主爆了粗口,感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由於腐女文化盛行,男人之間彷彿沒有純潔的友情。
倘若讓人知道自己和另一個男人睡一起,那還得了?
潘帥帥決定把這事埋葬,永遠不去回憶,太膈應了。
就當他擰開水龍頭洗澡洗一半的時候,耳邊驀然出現陌生女人的呢喃聲。
『警察來了。』
「誰?」
他被著實嚇了一跳。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潘帥帥在裡面嗎?」
「在,等等。」
潘帥帥趕緊拿毛巾隨意擦乾身體,打開衣櫃從裡面拿出睡衣穿上。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從睡衣上同樣聞到了一股清淡的香氣,這股香味有些讓人熟悉,但他回憶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聞過。
放下尋根問底的心思,他打開房門。
門口站著兩位整齊穿戴制服的探長,其中較為年長的男探長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他大約50歲左右,國字臉,銀髮里摻著一些黑髮,眼睛炯炯有神。
另一位是年紀跟他差不多大的女探長,她有著標準瓜子臉,素顏朝天,五官端正,眼神十分銳利,眉宇間頗有英氣。
…………
…………
「死者共有兩人,一男一女,死亡時間在5月1日凌晨1點左右。
「女性死者叫方知晚,女性,26歲,失業中,曾因詐騙罪獲刑1年,死因推斷是頸動脈割裂后失血性休剋死亡,致命傷的長度5厘米,深度3.4厘米。
「從傷口推斷,兇手在死者身後,右手繞過頸部,用刀割喉。考慮到死者生前戴著眼罩,手腕有勒痕,死者生前應該被束縛了起來……這是一種在特殊性癖人群中比較常見的歡愉方式。」
做彙報的是名年輕女探長,她彙報的對象是名中年男性。他們隸屬於武周朝(國)蓬萊道(省)北海州(市)警署刑事偵察科。
一般「警察」就指的是警署刑事偵察科,任職人員一般被稱為探長。
而門外帶刀持棍,滿臉嚴肅的武人隸屬監察署治安科,被人成為治安官。此行他們負責維護命案現場的治安以及配合警署緝拿嫌疑人,不參與調查。
在兩位探長面前有兩具緊密縫合在一起的屍體,兩具屍體共用一個腹腔,連接的皮膚用釣魚線密密麻麻打著方結,打結的手法精湛,縫合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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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為整齊美觀。
兩名死者呈摟抱的姿勢,身上接觸的位置都被釣魚線縫緊,女性的致命傷在頸部,而男性的死因是頸椎被外力扭斷。
「根據現場痕迹判斷,當時兩名死者正在歡愉,兇手潛伏進來,以非常乾淨利落的手法扭斷了男性的頸椎,再到廚房中拿到水果刀,從背後抱住方知晚,然後一刀割喉殺死了她。
「兇手在殺人後從容清理了現場的血漬、指紋、腳印等等,並帶走了兇器還有死者身上的衣物。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心理變態殺人案。」
…………
…………
「抱歉,我剛剛在洗澡。」
潘帥帥把兩名探長請進套房。套房裡有接待區,茶几上有一些水果,顯然房間里先起床的那位叫了套房服務,留下了早餐的痕迹。
「我叫關木中,來自東京都警署刑事偵查科,旁邊這位是我的同事歐陽佩佩,來自北海州警署。」
「幸會幸會。」
「冒昧問一句,昨晚你是一個人睡賓館嗎?」
潘帥帥搖了搖頭,道:「我剛起床。我昨晚喝多了,早上起來什麼都記不得。」
關木中點點頭,把手裡拿著平板遞過來,問道:「你認識照片上的女性嗎?」
那是一張正面照,照片里年輕靚麗的女人蹲在海灘邊上朝鏡頭比劃可愛的手勢。
潘帥帥看著相片,內心突兀地感到陌生,彷彿照片里的只是一個不認識的路人。
但他還是開口說道:
「她是我女友,不過我們分手了。」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
潘帥帥拿出手機,打開相片,看了時間說道:「昨天中午1點23分32秒左右,我在黃氏酒店停車場看到她上了前男友的車,當時我還拍了照片。」
「方便看一下照片嗎?」
潘帥帥點點頭,把手機遞了過去。
照片里方知晚親密挽著一個男人。
「你認識她前男友嗎?」
「談不上認識。他開車堵過我幾次,所以我認得他的車牌號碼,但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確信他是方知晚女士的前男友嗎?」
「很確信,他曾經往我的工作單位寄了他和方知晚的親密照……出於安全考慮那些照片被我銷毀了。
「他挑釁我很多次,可能是想讓我毆打他,然後編造腦震蕩之類的傷勢把我送看守所。
「不過我沒上當。」
關木中點點頭把手機遞迴。
「方便的話這張照片可以傳輸給我嗎?」
「可以。」
這時坐在旁邊的歐陽佩佩突然插嘴說道:「加微信發給我就可以了。」
「好的。」
潘帥帥認真看了一眼兩位探長,問道:「我能知道發生什麼了嗎?」
「方知晚已經死亡,我們排除了她自殺的可能性。」
歐陽佩佩用緩慢的語速說著,一邊仔細觀察潘帥帥的表情。
而得知消息瞬間,潘帥帥感到一股寒意鑽了出來直衝腦門。
他怎麼也想不到劈腿他的女友居然死了,而他因為有明顯的殺人動機,被列入了嫌疑名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