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登門眷屬
蘇媚和上官英追一齊來到寧陵府,這裡的冬雪覆蓋了整個寧陵府的亭台樓閣,屋檐上白茫茫一片。
蘇媚和上官英追在涿江尾下了船,一起去了上官英追的表姐家,表姐夫也是寧陵府的員外郎,見到表姐夫,上官英追按禮數參拜,蘇媚也學著上官英追的動作旁邊跟著一起拜起來,表姐緊著說:「都是自家人,沒那麼多複雜的禮數,趕緊進了屋,取取暖。」表姐夫也連說:「嗨呀,表姐夫這以後還得仰仗賢弟,有什麼事就跟你表姐和表姐夫說,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
不錯,這寧陵府冬天裡雖比不上漠北的凜冽刺骨,但也需多加衣裳,烤了暖爐,烘了雙手手才行。
於是,二人說笑著跟著表姐表姐夫穿過庭院來到堂屋,坐在兩側的老紅木太師椅上,兩個丫鬟端了茶來,從茶托上端了秋末新摘的尖葉,冒著白氣,表姐夫道:「賢弟,嘗嘗這寧陵府丘陵上種的毛尖,今秋剛摘下的,嘗嘗看怎麼樣?」
「嗯,味道濃烈,顏色質樸,想必這定不是第一泡吧?」只見上官英追先用手從茶杯邊緣扇了扇,聞了氣味,接著抿了一口,道:「好茶好茶,一聞就是鮮亮,滋味醇爽,葉細似針毫,剛下的燙水,這針葉也舒捲了,不錯不錯。」
「賢弟有見識,這第一泡當然是浸了茶壺的,養壺養器,這品茶也是功夫,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表姐夫帶著笑意又道:「賢弟,今年剛過了秋,來此寒舍,想是有要事將辦,這位姑娘又是賢弟的什麼人,家住何方?」
「哦,表姐夫,剛剛忘了介紹,這位就是我少時的玩伴,明叫蘇媚,叫她媚兒姑娘就好了,此次來貴寶地正是帶我發小回京,在這有些事要辦,耽擱些時日,向表姐夫和表姐借些銀兩,事出突然,不好解釋,等以後再加詳說。」上官英追此刻有點臉紅,這借人銀兩的事他也不好開口,可是一路上回汴梁需要好些銀兩,不好再花蘇媚的了。
「哎呀,表弟,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有什麼事叫你表姐夫幫你一併做了去,你們兩個趕緊進屋暖暖,天氣轉冷,都凍壞了吧?」表姐乃上官英追父親親姐姐張氏上官穆張穆氏之女,幾個人說話都冒著白氣,表姐張羅著給表弟和媚兒姑娘收拾房間住下。
就這樣,蘇媚和上官英追分別住在了後院東西廂房,屋子裡有暖手爐,西面小炕上有條案,一張大綉鳳落地屏隔在床和飯桌中間,屋內擺設中規中矩,按員外的的級別也是極好的了。
上官英追來到西屋,囑咐蘇媚好生休息,一路舟車勞頓累壞了身子,蘇媚說自己年輕,身體沒那麼弱,休息一宿好了,還問倒底有什麼事需要在這裡耽擱這麼久,上官英追急說,這件事不用你管,等辦完了自然就回去,你就好生在這裡修養些時日,表姐都不是什麼外人,需要什麼就跟我說,我跟表姐要了去。
蘇媚訕訕的道:「我這裡有銀兩,無需外借,需要什麼我自己也能買來。」
「哎呀,我的大小姐,都說了,等去了汴梁就是老家了,什麼都有,不需要你來照顧我,都到這了還客氣什麼,趕緊拿了暖爐暖手去,臉都凍紅了。」上官英追緊忙回道。
「就你能,快去休息吧,我不用你管。」蘇媚也佯裝困了,要脫衣服睡去。
「對了,剛剛的茶你沒品過吧,我去拿了來,給你嘗嘗。」上官英追速度走出於內,不與她糾纏。
待上官英追取回茶品,一看,蘇媚居然褪了衣物,只剩一襲白色底衣躺在床上,合了眼,也不知誰沒睡,蘇媚其實是生氣上官英追什麼也不告訴自己,此次是辦什麼事也不知道。
上官英追小心翼翼的把茶品端到供餐桌上,一壺尖葉,兩隻紅泥杯子,就當熱了屋子,隨後出了屋。
第二日一早,蘇媚沒等天亮就醒了,但是水了一夜感覺身體不太舒服,肚子鼓鼓的,麻麻酥酥,下床一看,嚇了自己一跳,一大塊血跡染紅了白色底衫,床讓也一樣有一塊血痕,蘇媚慌張著,想是不是這幾日舟車勞頓真累壞了身子,病了?正巧有人敲門,蘇媚下床提上繡花鞋子,走過去隔窗一看,原來是丫鬟來送早點的,開了門,丫鬟進來,提著紅木箱子,打開上蓋,裡面兩層,第一層是點心和包子,第二層是熱騰騰的紅豆粥,看了很有食慾。丫鬟道:「這是今早表姐吩咐特意為姑娘準備的,等吃完了自會有人來取。」,轉過頭,一甩細長辮子,然後掀了門帘退出去了。
有好吃的,趕緊嘗嘗,包子是牛腩菌菇餡的,剛熱好,有點燙嘴,吹了吹,一口吃的流油,差點濺到衣襟上,半個包子還沒入口,上官英追推門進了來,「哎呀,吃上了,大小姐,怎麼樣,這裡的待遇不錯吧,比那水雲間客棧精緻了許多吧?」
「嗯,好是好,只不過……」沒等蘇媚說完,上官英追指著蘇媚的衣服道:「你這裡是怎麼啦?好多血,你路上是不是受了傷沒跟我說呀?」上官英追急切的問道。
蘇媚也意識到了,肚子還在隱隱作痛,道:「我也不知道,只睡了一晚就這樣了,我是不是真的病啦?我要是真病了,你還會不會要我,幫我找娘啦?」說著眼淚就要流了下來,看著床上瘮人的血跡,上官英追一拍腦袋,問道:「你今年多大?」
「都問過多少次了,我今年剛滿十六。」蘇媚抽噠道。
「那就對啦,你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已經變成少女啦。那個叫做,對,叫做葵水,就是月事。趕快去躺著別動,我叫丫鬟給你準備東西。」上官英追也是在宮內學習時聽師傅講的,終於派上用場了,急急推門出去找了人。
蘇媚頭一回聽說這個,「葵水」,就是自己已經成年了,娘也說自己已到及笄之年,莫非就是這個意思?
蘇媚還是痛痛的,聽了上官英追的話,回到小床上卧著,一眼看去桌子上還有壺茶,已經很涼了,蘇媚從前也是很勤快,經常跟著娘挑揀茶品,對茶很是了解,這員外家的茶不是極品,可也是上等中的新鮮茶葉,雖比不過柳宅,但也是不錯啦。
此時,上官英追急急進了屋,給了蘇媚一個白色綢緞長布袋,裡面裝了乾淨的草木灰,遞過去,給蘇媚使用,還叫她這幾天不要亂動,就躺在床上休息,正好自己出去辦事,靜心休養,等「葵水」消失,自然就好了。
蘇媚也是頭一回聽說這種事,還偏偏叫一個男子告知自己,有些難以啟齒,對上官英追也是說不清的感覺,把他當做哥哥也不錯,這幾日有些扭捏,不讓上官英追看自己,污穢之物,離得遠些,別髒了別人,蘇媚也不敢出屋,躲在被子里不肯出來,到了飯時就起身吃一兩口,然後迅速又回了床上,望著屋頂,想著以後,一望就是一小天,想著當女子真不合適,還得處理有這種事,悶悶的被子裹著,倒是暖和,就是越來越懶了,就連喝水也懶得喝。
上官英追也趁這幾日,急急的跑去雕版作坊,陸宗邪用上官英追的弟弟威脅上官英追,迫使他在寧陵府找到一個遼國的契丹人賣了一張秘密圖紙,這圖紙用匣子裝了下圖紙用蜜蠟封了口,一旦打開就能看出來,上官英追需得換了遼國的一方刻有「特大將軍」的雄獅紐金印,需行動隱秘,不被他人發現,之後再將此印轉交陸宗邪,一想到這個人,上官英追就頭痛欲裂,自己的弟弟還在他手上,這個交新地點還得聽這個契丹人的口風,上官英追把能準備的都準備了,什麼銀兩,信箋,筆墨,打了包,統統帶了去。
就等冬月十一去交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