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逃脫與反擊[中]

()酒窖的門從外邊鎖住了，用的是掛鎖，意思是即使最高明的撬鎖專家也不能在裡面打開它。不過藍雲並不感到沮喪或者焦慮，這是預料之中的情況，有許多種方法可以解決，距離「束手無策」還很遠。

他反身走回酒窖深處，在那些整齊排列的酒桶裡面挑選了一個足夠沉重、但同時又可以搬動的，一點一點將它挪向樓梯——然後他停止了。

因為他看見了一塊幾分鐘之前還不存在的金屬片——有人把它藏在那塊偽裝成乾酪的東西裡面，當「乾酪」快要燃燒殆盡的時候才會暴露出來——藍雲撿起它，看到上面刻著一行字。

「切下一塊你認為分量合適的麵包，將它放到門後面再把金屬片插進去，然後躲到安全位置並且數到『十』。」

另一面也有一行字。

「小心使用！注意麵包的分量！」

這是一個jǐng告，預示了一些顯然不太趣的事情，如果沒有意外，應該與「爆炸」這個詞有關。藍雲揚了揚眉毛，把金屬片放到酒桶上，撿起那塊看上去像麵包但實際上卻有可能是c4的東西，思考了一會兒，用餐刀切下三分之一。

他丟掉這部分，拿著剩下的三分之二塊麵包回到門的位置，把它放在那兒，再按照說明將金屬片插進去。做完這件事他立刻飛快的跑回堆放酒桶的地方，躲到它們後面，蹲下並且捂住耳朵，最後吐出那個數字。

「十。」

一個猛烈的爆炸在他的頭頂生了——儘管實際上，爆炸是在門的位置生，但它的猛烈程度和影響範圍使它看起來就像在他的頭頂。藍雲能夠感到碎石和木片在氣浪的推動下擦著自己的頭飛了出去，隨即他就被嗆得死人的濃密煙塵包裹了，而他的耳朵，儘管已經捂住但還是「嗡嗡嗡」的響個不停，除此之外什麼也聽不見。

使用的「麵包」太多了。藍雲不得不承認這個致命的錯誤，同時慶幸酒窖和上面的建築都是用堅硬的岩石而不是磚塊修建的，否則爆炸就會將它們徹底摧毀，將他活埋——如果他沒有被炸死的話。

制定救援方案的人應該把jǐng告寫得再詳細一點，或者只送來正常分量的「麵包」。

低聲抱怨著，藍雲站起來走向酒窖的門。不過很快，他現沒有必要走得那麼遠：靠近門的地方都被摧毀了，屋頂垮下來露出一個能夠讓人通過的洞。他嘗試了幾次，然後通過它爬回地面，隨即加入到一場新的混亂當中。

爆炸，還是爆炸，接連不斷的爆炸，當然，都在距離旅館十分遙遠的地方，在梅拉諾的另一側。但是男人和女人的慘叫卻是從很近的地方傳來，就在這間旅館內部。這些慘叫都很尖厲，不過也很短暫，就好像剛出就被什麼東西強行打斷了——「叛逆連隊」！藍雲立即想到混沌戰士。如果有什麼能夠讓人出慘叫但又只給他們一點微不足道的時間的話，那就只能是混沌戰士。

他的猜測很快得到了證實：一個驚慌失措的王家衛士先進入他的視線，當然，是背對他的，因為在這個身體搖晃著的、就像寒風中的樹葉一樣搖曳不定的可憐蟲的面前，是一個拿著雙手戰錘的混沌戰士。

這個加上頭盔的角以後高度過八尺的強壯戰士比他的對手稍微晚一點出現，因為他走得很慢，不慌不忙，但是步伐堅定，一點一點迫近目標。藍雲知道這是一種策略，心理戰術，儘管混沌戰士可以立即追上對手，但是一個緊追不捨的、不管跑得多快總是跟在身後的怪物總會讓人感到絕望、恐慌和強烈的恐懼，這些極端的負面情緒對於混沌戰士來說則是美妙的享受。

在情況不是特別緊急的時候，而對手又是一些和手無寸鐵的平民沒有多少區別的廢物，他們就會像現在這麼干，樂在其中。

但是藍雲很惱火：這是一個救援任務，這些傢伙應該儘快結束戰鬥，要不然他們營救的對象就要沒命了——雖然這一次不會，但下一次可能就會。

「立刻給我幹掉他！」他吼到，確信自己的聲音能被混沌戰士聽見。

混沌戰士確實聽到了，動作在這一刻突然加快，下個瞬間已經衝到王家衛士面前，左手抓住他的腦袋，然後用力收攏手指，而它也就像個西瓜一樣爆開了。

藍雲皺了一下眉毛，快步上前。

「指揮官。」混沌戰士低下頭，向他致意。

「扎坦將軍在哪兒？帶我去見他。」厭惡的看了那具還在他手中抓著的屍體一眼，藍雲接著命令到：「把它扔掉。」

「遵命，指揮官。」混沌戰士回答，十分隨意的把屍體丟到一邊，然後轉身並做了一個手勢。「請跟我來。」

他帶著藍雲走向他來的那個方向。越往前走，藍雲就越感到自己走進一個屠宰場，地上隨處可見各種各樣的屍體：被垂直分成兩半的、被攔腰砍斷的、被砸成一團碎肉的……還有被捏爆了腦袋的，男人的和女人的屍體，王家衛士、宮廷侍女、旅館的侍者，以及幾個地方官員。

混沌戰士似乎把他們看到的人都殺了。當然這並不奇怪，他們總是這樣，但是藍雲開始擔心，如果奧黛麗公主也死了，那麼就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引誘艾爾達倫.博爾奈斯出現——更早的時候，他被關進酒窖之前，他聽見王家衛士們的幸災樂禍的議論，博爾奈斯沒有回到旅館，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如果在後來的那幾個小時里他還沒有回來的話，唯一可以將他引出來的只有奧黛麗公主——公主還不能死。

藍雲考慮著，跟著混沌戰士走進旅館的大堂。這裡比任何地方都像屠場，地上布滿屍體以至於幾乎沒有插足的空間。扎坦和雷格諾斯都在這兒，正在低聲交談，看到他走進來顯然讓他們驚訝極了。

「指揮官，你是怎麼逃出來的？」扎坦問到。

「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說，將軍。」藍雲回答，然後問：「布雷西亞女士和格倫德爾在哪兒？」

雷格諾斯看了一眼扎坦，說：「布雷西亞女士和范.希普正法師在梅拉諾的另一端製造襲擊和sao亂，吸引『巨龍獵手』的注意力。」

「那些爆炸？」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又眨了一下。當然，那些不斷生的爆炸肯定與范.希普有關。他早就應該明白。那是火法師的拿手好戲。

凱恩隊長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詢問到——向扎坦：「既然已經救出指揮官，我們是否現在撤退，將軍？」

「指揮官？」扎坦裝模作樣的徵求藍雲的意見。

按照他的個人意願，還有混沌戰士的集體意志，藍雲知道他們還不想撤退——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同樣沒有撤退的打算，只要滿足一個前提。「將軍，你的戰士還沒有把奧黛麗公主殺掉吧，是嗎？」他問到。

「奧黛麗公主？」扎坦好像被這個問題弄糊塗了，把臉轉過去看著他的副官。「這裡有一個公主，隊長，你知道嗎？」

「我沒有注意，將軍。」凱恩用平靜得沒有絲毫起伏的口氣回答。

他們的話讓藍雲以為他的計劃已經宣告破產，不過，幸運的是，雷格諾斯知道的比兩個混沌戰士指揮官更詳細。「奧黛麗公主和一部分護衛人員佔據了旅館三樓，混沌戰士還沒有攻佔那裡。」

扎坦立即向凱恩露出一副嚴厲的表情。「隊長，哪一支小隊負責掃清三樓？」

「『暴君』的小隊——」

「等一等，隊長。」藍雲叫到，對扎坦說，「將軍，讓你的戰士注意，奧黛麗公主必須活著。」

「你想要她？」

「不，她是引誘艾爾達倫.博爾奈斯的誘餌。」看到扎坦和雷格諾斯的困惑表情，藍雲解釋到，「博爾奈斯喜歡她。」

混沌戰士將軍還是不夠明白。「你怎麼知道？」

「我被抓住的時候博爾奈斯就和她在一起……難道格倫德爾什麼也沒有說？」

「他只是告訴我們，你被抓住了。」扎坦和雷格諾斯交換著眼sè，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惱怒:范.希普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如果不是他真的不知道，就是他刻意隱瞞了那個消息。」

范.希普打算獨享消滅救世主的功勞……或者他想與布雷西亞分享它。不管怎樣，這是有可能的。

藍雲的臉sè變了。「那個愚蠢的三流法師，如果因為他的不自量力的行為導致博爾奈斯再次溜走，我一定親手掐死他！」

「好主意！」扎坦歡快的叫了一聲——凡是能給布雷西亞製造新的敵人的舉動，都是他樂於見到的——接著問到：「那麼，那個公主，你打算怎麼解決？」

「當然是抓住她，將軍。」藍雲的聲音在嘶嘶作響，「必須抓住她，她是我們引誘博爾奈斯的唯一辦法！」

「那麼我將親自指揮進攻。」扎坦兇狠的笑了，抓起他的戰斧，向聚集起來的混沌戰士示意到，「所有人，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