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旖旎的風,殺人的夜(下)
清嶼靶場專供女客休憩的雲柱大廳里,今日只支起了一頂香羅帳。
透過香羅帳其中一面的薄紗,可以隱隱看見錦繡正平卧於榻上。
田玉樹揮退所有僕人,蹲在香羅帳前幾步遠,看著裡面曖昧無言的可餐秀色,他突然陷入了思考:
他清楚知道那香羅帳中榻上的女子,此時已經換上了有更勝無的輕紗薄裙,經不住他大手一撕,他也知道此時的錦繡極可能已經被下了什麼葯,比如是晏如海在貴族圈裡四處吹噓的「回眸春」……但是田玉樹對這些並不在乎,女人嘛,有趣的是事前的「求之不得」,煩人的是事後的「揮之不去」,至於兩者中間的事情,好色了這麼些年的田玉樹,已經覺得有些索然無味,這麼多年在清嶼採花獵艷,真是有些累了。
雲柱大廳之外,晏如海正躲在最高大的一根雲柱後面,偷窺著田玉樹的動靜。
看著田玉樹蹲在溫柔鄉之外發獃,晏如海顯得比田玉樹還要猴急,滿臉的焦躁不安。
一陣風吹過,香羅帳的輕紗簾被吹開,帳里的春光乍泄好像在催促著田玉樹。
田玉樹嘆了一口氣,心想氛圍都已經烘成這樣了,該做的事兒還得做,於是他起身走向香羅帳。
外面偷看的晏如海也跟著興奮起來,不禁低聲自語道:「我的『回眸春』什麼樣女人降伏不了?就看你個田胖子能不能消受了。」
田玉樹剛要伸手掀開香羅帳,突然一條極快的人影,帶著如同蠻牛一樣的力量直衝過來,生生撞倒了香羅帳!
田玉樹下意識地後退閃開,等他看清眼前情形時,一個滿身血污、左眼纏著布條的少年,已經抱著四肢綿軟、意識模糊的錦繡飛快逃走!
這個少年正是原本在假扮死屍的阿布,阿布一向恩怨分明,此前錦繡在狩獵時對他的「空彈」之恩,他不能不報。
田玉樹本來對獵艷一事還有些興趣索然,可此時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那就完全不一樣了!他田大少的女人誰敢搶走?當然了,越是有人爭搶的事情,才越有意思,才讓田玉樹越想得到。
田玉樹心裡對這個突然殺出的少年甚至還生出了感激之意,要不是有他,事情就實在是太無聊了。
於是田玉樹激動地大吼道:「小小蟊賊!哪裡跑!」
隨後他扭動肥碩的身子,拿出與身材毫不匹配的速度,迅速追了上去。
阿布背著錦繡衝進天坑森林,並將自己的速度發揮到極致,在墨色的森林裡跑出了一黑一白兩道弧線:黑色是阿布,白色是錦繡裸露的皮膚。
儘管如此,阿布仍然沒能甩掉田玉樹。
田玉樹不急不緩地跟在後面,嘴裡還調侃道:「小子跑得不慢啊,沒用的!你這是野路子,本少爺胖是胖,可從小練的是田家代代相傳的脈圖,你能跑得過我?」
阿布再次加速,這個速度已經超過了他目前身體所能承受的強度,他的腿部肌肉上開始出現細小的傷口,只是傷口剛剛裂開就立刻開始癒合,然後再裂開,再癒合。
阿布和田玉樹在叢林中一個逃一個追,阿布不肯放棄,田玉樹則十分享受這種貓捉老鼠的快感。
於是兩人一直僵持到天色向晚,而天坑森林的夜,由於特殊地形從來沒有過渡,就如同燭火被吹滅一般突然降臨!
阿布背上的錦繡此時已經藥效漸退,恢復了神智,只不過仍然沒有行動能力。她發現自己幾乎沒怎麼穿衣服,而且被一個似曾相識的陌生少年背在身上,幾乎驚嚇得再次失去意識,於是她完全出於羞澀和慌亂地重新閉了上眼睛,裝做還沒醒過來。
田玉樹有些玩膩了,發力迫近阿布,顯然仍有餘力。
田玉樹嘴中還在碎碎念地聊天道:「本少年和錦繡姑娘是兩情相悅,你說你添什麼亂,你這麼能跑,是專業幹活靶的?」
阿布不答話,只是拚命再加速,重新和田玉樹拉開距離,他身上的各處皮膚已經開始滲血出珠,但絲毫沒有放棄的打算。
在阿布身後是實實在在在的死亡威脅,而他身邊的風卻是旖旎無邊:
奔跑時錦繡身上所穿的薄紗,被樹枝撕扯得只能算是勉強遮體,雖然阿布看不清此時背上錦繡那羞人的樣子,但是一直持續不斷的肌膚相接,也讓他能猜出大概的情形,而這也是田玉樹不急著追上他的原因之一,貴族的齷齪和變態總是這樣千奇百怪。
阿布意識到如果再跑下去,自己只會是活生生累死的結局,而如果停下來,以他變態的抗傷能力,還可以期待一下奇迹的發生。
於是阿布立刻做出決定,突然一個急停,借勢將背上的錦繡拋進了旁邊的一條溪流之中,寄希望錦繡能在溪流中恢復意識,或者逃走或者幫忙,就看她自己的選擇。
早就醒過來的錦繡落入溪流中,冰冷的溪水確實進一步去除了藥效,讓她重新可以自由行動。
而錦繡的行動,就是第一時間水遁而逃!以她現在這副模樣,又完全打濕了身子,怎麼能夠再堂而皇之地現身見人?
另一邊阿布毅然轉身面對追來的田玉樹,亮出一直掛在胸前的那支長筒獵槍,迅速抓出一把子彈填入槍筒,然後瞄準田玉樹!
此時阿布的眼神中沒有疲憊,沒有恐懼,沒有懊惱,只有專註,一種決心拚命的專註。
田玉樹看清阿布手裡四不象的獵槍后忍不住捧腹怪笑,一邊笑一邊說道:「你你你,你也有槍?哈哈哈,這這這,這也叫槍?」
面對田玉樹的嘲諷,阿布保持著專註,他聚精會神感受著長筒獵槍內部的構造與紋路,然後嘗試著人槍合一,通過獵槍的發射裝置激發並放大自己的精神力量,最終驅動子彈射出。
只聽一聲巨響,還在捧腹怪笑的田玉樹被一槍轟得血肉橫飛,如同一團爛肥肉般翻滾到遠處!
而阿布還沒有開槍。
原來是也被下了葯的錦玲兒,在恢復意識后第一時間趕到了這裡,剛才打中田玉樹的那一槍,便是來自於錦玲兒的符文魔槍「雙生雷」。
錦玲兒符槍的威力讓阿布著實一驚,同時也把他手裡的槍握得更緊,早晚有一天,他的槍也會有如此威力,只要他能夠一直活下去,活得足夠久。
田家的僕人此時趕到,抬著遠處一動不動的田玉樹倉惶而逃。
錦玲兒沒有阻止田家的僕人們,她認定田玉樹已經必死無疑,而一個小地方的小貴族,死就死了。
她突然把雙生雷頂在阿布的頭上,已經是強弩之末的阿布選擇了一動不動。
錦玲兒氣惱地質問阿佈道:「你說!為什麼?一樣都被下了葯,我哪點兒不如錦繡?瞧不起我的身材?還是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