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四十六章
禪院直毘人抹了把嘴角溢出的鮮血,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他瞥了眼四周,到處都是趴在地上動彈不了的老人和年輕的手下。
「真是不巧,難得來一次會議,正好趕上三人來找茬。」禪院直毘人搖搖頭,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拿起腰間的酒葫蘆喝了一口,瞬間精神振奮起來,「還好,酒沒有事。」
門口正要離去的夏油傑頓住了腳步,微微回頭餘光看了眼正在大口喝酒的老頭,沖著已經走出去的五條悟和賀沢誠輕笑道:
「有漏網之魚哦?」
賀沢誠回頭一看,頓時有些尷尬:
「誒?對不起,好像是我打得太輕了,讓他這麼快就醒了過來。」
那老頭一見賀沢誠看他,還頗為爽朗地朝賀沢誠舉起酒壺遙遙一敬。
賀沢誠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禪院家的家主被打后好像一點也不生氣啊。
「不用管他,反正這群爛橘子已經收到教訓了,應該會老實一段時間吧。」五條悟低頭手指捏著眼罩的邊緣調整了一下位置,然後攬過賀沢誠大步往外走去。
「好誒!既然已經熱完身,那就該去吃大福了!」五條悟興高采烈地說道。
「悟,你該回去上課了哦。」夏油傑追上兩人,微笑著提醒五條悟道。
「啊啊啊!」五條悟抓了抓頭髮,「你好掃興啊傑。」
五條悟雖然嘟嘟囔囔地抱怨著,但還是飛快地離開了。
遠遠的空氣里傳來五條悟歡快的聲音:
「那大福就拜託你了哦!要平常的三倍哦!」
賀沢誠和夏油傑聽到五條悟的話面露無奈,兩人一邊繞開腳邊或暈倒或負傷無法動彈的咒術師們往外走著,一邊隨意地聊著。
兩人最後走到了一條狹窄而幽靜的小路上,路邊綠林深深,偶爾有鳥雀啾鳴或撲棱著翅膀飛過。
兩人默默地看著腳下的路,輕聲閑聊著,手臂和手臂間保持著一種禮貌而客氣的距離。
「悟哥變得更愛吃甜食了啊……」賀沢誠嘆了口氣,變得有些黯然,「是更辛苦了吧?可惜我什麼忙也幫不上。」
夏油傑看著他一怔,停下了腳步,賀沢誠不明所以地也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他。
「對不起。」夏油傑沉默良久才低聲說道。
「夏油君?」
「你是為了我才變成今天這幅無法脫罪的模樣的,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到頭來還要你來邀請我一起出手,」夏油傑有些自嘲地輕輕一笑,「真是沒用啊。」
在百鬼夜行中切實死去的咒術師是一筆無法說清的爛賬,賀沢誠替夏油傑背負了百鬼夜行的罪,自然也替他背負了這些人的死亡。
「你在想什麼呢,我哪裡又是只為了你,」賀沢誠幾步上前,捶了下他的肩膀,還故意露出一臉不爽的表情,「要不是為了咒術界的改革,我會為你負罪?」
金髮少年語氣溫柔,聽得夏油傑心頭一陣柔軟,這讓他越發愧疚起來,然而賀沢誠接下來的話卻讓他一愣。
「而且,這也不完全是我的主意,」賀沢誠垂下眼帘輕聲道,淺金色的睫毛心緒起伏地顫動著,他輕輕側過臉,似是有些彆扭地說道,「……算是兩面宿儺的建議吧。」
「兩面宿儺?」夏油傑皺眉,「誠,兩面宿儺是詛咒,而我們是人類,他不會有那麼好心的。」
「你不要被他蠱惑了。」
說完夏油傑就迅速思索了一遍這麼做對兩面宿儺有什麼好處。
「……」夏油傑仔細地在大腦里排查了一遍,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而賀沢誠也被夏油傑的話弄得心情複雜,揭開他傷疤的是兩面宿儺,第一個讓他學會不再一味屈從別人的也是兩面宿儺。
兩面宿儺是詛咒,是敵人?對自己有惡意?蠱惑自己?
「把「詛咒之王」呼來喝去,還給你洗碗鋪床,還不知足?」賀沢誠想起那天兩面宿儺看似不耐煩,目光中卻有著若有若無的寵溺。
「你難不成心裡還有著那個六眼吧,你是不是還愛著他!」兩面宿儺緊緊地盯著他,聲音陰寒地說出的懷疑的話。
「那我們究竟算什麼!」
賀沢誠咬住嘴唇,別過頭去,不願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