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亡靈舞(十五)

第25章 亡靈舞(十五)

南風:「………………」

不行,得繃住,這裡不能笑場。

可這對於在旁邊圍觀了事情的一切起因經過發展的人來說實在太難,他憋笑憋得差點都要跟著發抖。

也不止是他一個人的反應如此奇怪,刀疤的視線在他和祝槐之間掃來掃去,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先懷疑哪個人出了點問題。

氣氛從緊張變成了有點詭異的寂靜。

卡洛琳更乾脆,她問南風:「她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啊、咳咳……從一開始就……」南風竭力維持著平靜,「可能就是人和人的性格差異……」

人設,他使勁用眼神暗示,都是角色設定惹的禍。

塞繆爾已經收起了槍,反正他看是不需要他操心什麼了。

警探無語.jpg

「我覺得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做戲做全套,和魔術師近距離接觸這麼久,她扮演起對方更信手拈來了,祝槐振振有詞,「我已經愛上了這種滿溢著自信的感覺。」

從現在起,她就是King,King就是她,她為King代言。

KP:「?」

King知道他這麼自信嗎!!!

……哦,他好像還真知道。

【你——】

「就是事不盡人意,」祝槐熟練地無視了KP,「和你們一樣,我表面上裝成來旅遊,是為了拿到藏在教堂里的某樣東西……但其實我還和本地的演出協會說好了,讓他們幫我搭下帳篷和舞台。去礦泉景區參觀的那天,我之所以走那麼早也是去赴約,好在廣場上演出。」

「結果我演砸了。」

她難過地說。

「吹牛吹太過,」祝槐嘆氣道,「發現可能做不到的時候我就直接跑路了——阿狄森當時就在現場,唉,我真希望你能把這事忘了,太黑歷史了。」

「Mr.Queen」身體抖得厲害,同樣沉痛地點了點頭。

他倆這一唱一和下來,再離譜的謊話都有了不低的可信度,更別提這玩意兒本來就是半真半假。卡洛琳將信將疑地與刀疤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最後到底是對他們給出的這個答案妥協了,彎腰撿起了丟在地上的手|槍。

她拔出彈匣,看著裡面當真硬塞進去填充重量的石塊一揚眉。

「我早該知道應該連你碰過什麼一起警惕。」

「或者換句話,」祝槐笑眯眯地說,「永遠不要相信一個魔術師重新交給你的東西。」

KP:「……」

啊!你是個鬼的魔術師!

可惜其他人聽不到他的崩潰,也許這就是一個成熟的KP飽經折磨的一生。放眼望去,可能只有南風能體會到一丁半點這感受,然而人與人的悲喜並不相通,他只覺得忍得艱辛。

「——好,既然你是那個魔術師「King」,」不得不說King的身份的確很有迷惑性,拿來充當玩家的秘密也毫無違和,至少卡洛琳現在是聽信了這個說法,「你呢?」

她看向的是南風,但祝槐抱著胳膊先搶過了話頭:「還是一邊一個輪流來吧,鬧那麼一出,不了解一下未來同伴的身份我實在很擔心自己人身安全。」

她這句話於情於理都無可挑剔,卡洛琳也就乾脆瞥了刀疤一眼,後者抬眼依次掃過她和南風,這才開口道。

「某個組織的殺手,」也許是因為確定了他們並非關係者,他並不打算多說,「多年前接到了來泉城暗殺一家人的任務,結果漏掉了最小的那個,現在聽說那位也來了,來一雪前恥的。」

南風好奇道:「但是為什麼要殺他們啊?」

「不知道,」刀疤說,「你會跟商家說你為什麼點外賣嗎?」

南風:「???」

草,神特么的外賣。

但是仔細想想這個比喻竟然沒有哪裡不對,他張口結舌了半天,「那還不就是因為餓了!」

刀疤:「那還不就是因為想殺了。」

祝槐挑了下眉,她早就不懷疑如果她把南風賣了他還會幫她數錢了,這會兒用胳膊肘捅捅他,「現在該你了。」

南風:「……」

嗚嗚嗚他也想體會一把馬甲套馬甲。

但塞繆爾來都來了,他也只好承認道:「就……我們組織是負責研究神話現象的,遇到可能有關的事情就會派人來調查,我和他都是那個組織的成員,這次來看看亡靈節是怎麼回事的。」

另兩人:「?」

在?為什麼只有你有友方NPC?

南風無聲地用表情回答了這個問題:謝謝KP賞識,感謝KP栽培。

KP:……***真的感謝就少幫你旁邊那個干點缺德事!

「好吧,」卡洛琳道,「反正目前來看,咱們幾個的目的是不衝突的了。」

祝槐眨眼,「所以我認為有點合作的餘地。」

「對了,很抱歉這點騙了你們,」她說,「就像剛才說的那樣,我們當時也就知道那怪物到底是什麼了。」

……這是這點騙沒騙的問題嗎!是你從頭到尾都沒幾句真話啊喂!

南風心裡的吐槽慾望已經爆表了,但他不能說,他只能滿臉嚴肅裝深沉地適時附和,就比如現在,「沒錯。」

「它們是食屍鬼。」他說。

真正道出這事的塞繆爾懶得再摻和他們那些了,他半闔上眼環抱雙臂斜靠在石壁上假寐養神,餘光瞥著時刻注意這邊的動靜,防著來個什麼突如其來的風雲突變。

「你們是說這片土地上棲息著一群叫食屍鬼的怪物,」卡洛琳也領會到了他們的意思,「可能是它們殺了湯尼,修建了這個地下神祠,最後還襲擊了喬。」

刀疤:「你可以不加那半句。」

卡洛琳:「事實。」

南風想笑又不敢。

「說不定還不僅是這樣,」祝槐說,「記得第一天的晚飯嗎?我和阿狄森後來又去了一家,口味差不多,看來不是孤例……而且很有意思的是,裡面本地人居多,外地遊客就算進來嘗個鮮也動不了幾叉子。」

刀疤問:「本地人也有問題?」

「食屍鬼有時會和人類通婚。」塞繆爾突然說。

他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就這麼***了他們的話題:

「雖然很少見,但的確出現過這種案例。交合誕生出的後代可能會比常人更美麗……也可能更醜陋,不過不管是哪種,如果血統足夠,就會隨著時間漸漸顯現出更多屬於食屍鬼的特徵,到最後徹底轉化。」

「可前提是足夠。」祝槐說。

她想起從食屍鬼兩兄弟嘴裡聽說的,它們說自己才誕生,卻又表現得封閉而一無所知,也就是這些年基本上應該是沒有由人類轉化的食屍鬼加入的。

看塞繆爾的神情,他們同時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要是不夠會發生什麼?

到死都不會變成食屍鬼,喜歡生食?口味也異於常人?

「……真是人傑地靈。」卡洛琳輕聲道。

「啊這,」南風結巴了,「別、別告訴我這滿城都……」

他飛快地偷偷瞥了祝槐一眼,祝槐知道他的意思,她倒是沒放在心上。作為在場唯一真正和本地有點淵源的,儘管還不知道海登家扮演的是怎樣的角色,但她的味覺很正常。

「無憑無據的也不能斷言什麼,」塞繆爾說,「還需要更多的事實來證明。」

「也就是去別的地方走訪?」

祝槐道:「但是時間不多了吧?」

「分頭行動,」刀疤說,「當然是這樣最省力。」

「我建議交叉分組。」卡洛琳道。

「既然大家兩兩關係更好,」她微笑著說,「還是打亂分開吧,畢竟這種情況不適合再隱瞞情報了,而我想這樣就會主動互相分享?」

「那——」南風看看刀疤看看卡洛琳,又瞧了瞧祝槐,「那我就和喬·瓦特先生一組?我們要去哪,既然那麼在意又和目標有關係,回海登老宅?那裡總歸該有什麼線索吧。」

「我沒意見,」祝槐笑盈盈道,「夫人覺得呢?」

雖然實際上大概率是一起去欣賞她的蠟筆畫。

刀疤麵皮很明顯地抖動了一下,但還是默認了他的提議,卡洛琳倒反應如常,「隨你,可惜這節骨眼上不能去溫泉了,放在狂歡日也未免太遺憾了。」

「就教堂吧,」祝槐故作思考停頓了幾秒,這才拋出了她的答案,「這次有信教的夫人在,也許神父會更容易開口點?」

「你應該加個「表面」。」卡洛琳毫不掩飾地說,「我在這方面可是很利己的。」

換句話說——什麼有用信什麼。

「反正只要別在神父面前表現出來就好了。」

祝槐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歪歪頭,「走嗎?」

出發的第一步當然是先回到地面,這次塞繆爾當了打頭的,無論速度還是身手都相當敏捷,甚至連防護都沒用上。

等他上到最開始的坡邊,如說好的那樣搖晃了下繩子,祝槐才將末端在腰上系了兩圈,握緊繩段一點點往上攀去。

回去的路漫長但也不算太困難,只要小心避開那些滑膩的苔蘚,安全係數還可以。

上方投來的光越來越晃眼,祝槐眯了眯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眼睛,抓住了伸來拉她上去的那隻手。

「怎麼說?」塞繆爾問。

剛才其實沒有商量他的去向,祝槐也反應過來,「反正就按照該有的分隊來唄。」

警探瞥著她「嗯」了一聲。

「你也專門提到你去過教堂了,」她也趁機問,「當時和神父說了什麼?」

「我剛下來的時候聽到了,就跟你告訴他們的差不多。」塞繆爾道,「但我發現他雖然只是去和你們打了個招呼,卻一直都在注意那邊,所以可能真的知道點東西。」

怪不得他那會兒也要往這看。

祝槐瞭然地點了下頭,兩個人短暫的交頭接耳就也終結於同樣重新爬上來的刀疤,再之後是卡洛琳。

南風最後一個上來的時候賴於體質沒有氣喘吁吁,但也苦著臉揉起了被磨得酸痛的雙手,不過還是任勞任怨地去收了這一長段繩子好毀滅證據。

刀疤拔掉了木楔,幾人又像模像樣地把土給填回去,收拾得算是乍一看瞧不出來了。

司機還遠遠地靠在麵包車駕駛座上抽煙發獃,對客戶的所作所為和回來時多了個人的事全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們就在教堂後方,比起來自然是居民區更遠,所以用車的機會就讓給了另外三個人。

目送著車輛遠去,祝槐想想身邊人剛才的話,哭笑不得地嘆氣,「真虧您還能惦記著溫泉。」

「看那些連通井底的洞,我可是懷疑這裡的水有點問題的。」甚至更早,所以她當時沖洗傷口都選了外地的,儘管這幾天吃住用的擺脫不了當地水源,但總比直接接觸創面稍微好點,「誰還敢去泡趕在這節慶主打的溫泉啊。」

「所以都說過我早看淡了生死,」卡洛琳不以為意,「人生苦短還不如及時行樂,不管之後如何,眼下享受到了就好。」

她們到教堂的路程走得再慢也左不過三五分鐘,一切娛樂設施免費開放的狂歡日哪裡最熱鬧自不必提,前兩天還有點人流量的教堂今日就完全稱得上門庭冷落了。

不如說來拜訪的根本只有她們二人。

但建築的恢弘從不會因為訪客稀少而減弱半分,推開大門,臨近晌午的光線將畫滿宗教圖案的彩繪玻璃照得透亮,只是不管哪裡都不見神父的身影。

既然不在,卡洛琳這次也省了演戲的必要,「難道又來空了?」

「應該會在這邊吧……」祝槐思索道,「不然門就鎖了。」

「那就暫時在原地等等?」

卡洛琳提議,也率先向前走了兩步,就近找了個座位坐下,「折騰了一大早,我是懶得到處跑了,稍微休息一下?」

祝槐:「嗯……」

她看看側門和另一邊的走廊,「那兒標著懺悔室,起居應該也在後頭,這麼做是有點冒犯,不過也可以去試著敲敲門?」

「夫人等著也沒問題,」她說,「萬一真的外出了,也正好能趕上神父他回來。」

「好啊,我沒意見。」

卡洛琳淺淺打了個呵欠,「麻煩你跑一趟了,不管哪邊到時候都用電話聯繫吧。」

祝槐笑著點了點頭。

她沒有真的往那邊走。

在邁過卡洛琳身邊的同時,她若無其事地抬了手,也正是在這不經意間,讓一抹涼意貼上了對方的脖頸。

卡洛琳抬眼,瞥見了側方的那點寒光。

刀鋒牢牢貼緊了,只消稍一用力,就可以劃破那層薄薄的皮肉,割裂底下正搏動著的動脈血管。

祝槐對上她的視線,毫不掩飾笑意,「那現在輪到我了。」

「喬·瓦特知道那晚的細節,兩種可能,一是他真的是本人,第二,就是他身邊有誰這麼告訴他了。」

她問:「互換身份的遊戲好玩嗎,「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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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當刁民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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