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風信子(五)

第7章 風信子(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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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不見了。

他們目前在館內最大的威脅……呃,就算不能說消失得有多乾脆利落,一時半會兒肯定也是出不來的。

路婉婉默默按亮手電筒。

油畫倒扣在地面上,儘管一切看上去如此平靜,但以他們的親身經歷,想象一下裡面是什麼狀況也不是難事。

「來搭把手。」祝槐說。

谷源也才從震驚中回神:「……啊?」

不知為何隱約能聽見哐哐的聲音,他總覺得是KP在撞牆。

「啊什麼啊,」祝槐眨眨眼,「咱們能出來,它也很有可能吧。」

她指指外面那些沙發和座椅,「畫布那面對著地板,再把這些壓在上面應該就差不多了。」

哐哐聲震耳欲聾。

谷源:「……」

路婉婉:「……」

他們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對KP產生一絲絲微妙的同情。

只是想想對方放怪的所作所為,這一絲同情也變成了同樣的幸災樂禍。幾人七手八腳地忙活起來,又是搬椅子又是搬板凳,最後硬是在不壓壞畫框的前提下堵了個滿滿當當。

還嫌不夠保險,他們又用沙發和桌子圍在周邊。這下可真是個裡三層外三層,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可能輕鬆脫身。

退一萬步,就算逃出來了,動靜也肯定大得在樓上都聽得見。

「好了,後患解決了。」祝槐歪了歪頭,徵詢隊友的意見,「你們覺得下一步該怎麼做?」

「做什麼……」

路婉婉遲疑,「這座美術館里,怎麼著也應該有點一切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蛛絲馬跡吧?」

當著NPC的面,她把話說得保守了點。既然是以玩家的身份,但凡多玩點恐怖遊戲都該知道,一旦確認真的出不去,他們就只能專註於探索館內了。

「所以,」谷源想到了同一處去,「就先去看看大門口到底是個什麼狀態?」

「的確,這是最合理的。」祝槐贊同,「不過。」

她說:「我想去二樓。」

隊友:「……哎?」

他倆異口同聲地出了一聲,祝槐對上兩人目光,笑眯眯地解釋道:

「沒辦法嘛,我對窗外那個狀態是抱悲觀態度的。比起這個,我更好奇埃文斯先生最開始說的,一睜眼就從二樓到了一樓的事。」

「你們看,我們三個不管怎麼轉移都是在一樓內部,唯一一個在二樓的埃文斯先生卻也是這樣。說不定……這裡面有某種規律在,也有可能是二樓有什麼不能讓我們發現的東西。」

「埃文斯先生覺得呢?」

伊萊一怔,「我想,是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

「等等,」谷源意識到了,「那這麼一來——」

「嗯。」祝槐笑道,「分頭行動吧。」

「一邊留在一樓,順帶看看大門情況,另一邊就去二樓。」她說,「鑒於埃文斯先生肯定更熟悉館內,我們兩個一隊怎麼樣?」

另兩人:「……」

廢話!他們都親眼見過那個魅惑大成功的,他這時候會反對才奇怪啊!

果然,伊萊·埃文斯雖然還有點猶豫,卻也點頭答應下來,「我沒有意見。」

「但是,這個時機真的好嗎?」路婉婉憂心忡忡,「分頭行動,還是去不知道變成了什麼樣的二樓——」

「沒關係。」

祝槐不以為意道:「這樣更有效率,而且,我應該也是最佳人選了。」

既然她執意如此……

剩下兩人對視一眼,也不好再說什麼,互相囑咐了些注意安全以及待會兒在樓梯口碰面之類的話后就暫且作了告別。

目送著他們一前一後地上了樓梯,路婉婉的眉頭還是沒有鬆開。

「她是不是有點太相信那個NPC了……」她嘟囔。

他們三個再怎麼也有個玩家的身份在,就這場「遊戲」的設定而言也沒有競爭的成分,天然比不知底細的NPC多上一層關係。

「至少他對我們沒有惡意吧?」谷源樂觀地說,「不然那時候就沒必要跟進來救我了。」

他是很知恩圖報的。

路婉婉回憶了一下,「是這麼說沒錯——」

「再說了。」

谷源一本正經道:「那不還有個大成功嗎?」

依他看啊,就憑伊萊·埃文斯當時的表現,護著還不夠呢。

路婉婉想想也是,還不如專註現在的目標,免得到碰頭的時候他倆這邊一無所獲。

「話說回來,」她慢慢說,「我有一個假設。」

谷源:「什麼?」

「因為……剛才一路看過來,」路婉婉不太確通道,「其實能藏線索的地方少得可憐吧?」

谷源思索著也點了點頭。

雖然還有前台之類的地方沒有去,但如果走了這麼久,連一丁點東西都找不到,那在那邊能有所收穫的希望也很渺茫。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有被我們忽視的盲區……」

她道:「既然剛才能進到畫里,如果——我只是說如果,之前的那些油畫也都有這樣的性質呢?」

「比方說,我們最開始被分散的地方,那裡掛著的就是書房的畫吧?」

如果沒記岔,當初KP讓他們進行偵查檢定的也是這一幅,雖然……祝槐說他們不看為妙。

谷源猛地以拳擊掌,聲音算輕的,但在這寂靜里還是把路婉婉小嚇了一跳。

「抱歉,有點激動。」他訕訕,「既然如此,正好也順道,咱們去看看唄,萬一可行呢。」

那隻怪物還困在油畫裡面,少了它帶來的提心弔膽,這一路上順利得不可思議。也就兩三分鐘的路程,他們站在那幅書房的畫前,左看右看瞧不出名堂來。

連邊角的畫布都是一片空白,倒鬧得他們提防是在大題小做一樣。

「算了,」谷源認命道,「還是直接上手試試吧。」

有先前那麼一遭在,他這會兒膽戰心驚地將手一點點挨過去,又嫌這樣太慢,乾脆心一橫,閉了眼——

沒有如預想中一樣碰到畫布。

熟悉的、冰涼的穿透感,以及隨之而來的強大吸力,頃刻間從指尖上席捲而來。

谷源早有了心理準備和經驗,自己在書房裡站穩不說還扶了後來的路婉婉一把。

從外面看著詭異,真正身處其中時反而不覺得那麼陰森了。只是這房間實在老舊,地板踩著都在咯吱咯吱地響,也不知道怎麼堆得下這大片大片的書。

「這些書堆……」他沉吟,「先翻翻辦公桌上的試試?」

【既然你們已經注意到了。】

KP饒有興緻道。

【可以過個偵查。】

——果然來對了。

兩人同時浮現出這個念頭,馬不停蹄地採取了行動。

十秒后,貫徹非酋命運的谷源老老實實在原地坐好,等著隊友來分享她找到的線索。

「在裡面也看不見,」他困惑地望向角落裡空白的畫布,「那時候到底有什麼啊?」

路婉婉:「不知道……」

「但我找到了這個,」她說,「來看看?」

那是一本巴掌大小的牛皮筆記本,被水泡過了似的皺巴巴。但翻開內頁,裡面的字跡依舊清晰。

兩人正好一人看一邊。

「我猜,」路婉婉盯著那狂亂潦草的筆跡,「這是韋恩·埃文斯的?」

谷源忍不住吐槽:「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說是日記也不恰當,上面連日期都沒寫,有一搭沒一搭地記錄著筆記主人的日常和想法。

就苦悶程度而言,是才盡后處處碰壁的畫家本人沒錯了。

「喬治那混球,一說借錢就吃閉門羹,想不起來是誰在他背不起貸款的時候給他借了倆子兒了?」

「一個兩個的瞧不起人,遲早有一天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畫不下去了,哈哈,這是我該有的水準嗎?」

剛才還可以說懷疑,現在簡直錘得不能再實,兩人繼續往下看。

「埃爾弗雷德這小子神神秘秘的,說是從地下市場淘了本書回來,先寄存在我這幾天。天知道他怎麼喜歡看起劇本了,我可不信他能搞到什麼好東西。」

連著幾頁空白。

「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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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當刁民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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