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鬥
()換作其他人,或許早已經著了李隨風道了,但是程叔似乎對李隨風的作風很是了解,他不慌不忙,未見任何動作,身形便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李隨風的後面,李隨風一撲空,腳尖一點地面,身體便向後撞去,程叔往邊上輕輕跨出一步,李隨風便擦著程叔的身體飄到了圓圈的外面。
木門破碎的聲音驚動了高遜,於是他走了出來,聽到了兩人剛才的對話,此時高遜靜靜的看著雪地中兩人的追逐,李隨風大概知道自己憑度無法追上程叔,所以他乾脆不再以程叔為目標,而是身形在圓圈裡忽左忽右,忽東忽西,下一步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踏向何處,程叔果然給他這種無賴戰術弄的有點狼狽,如果李隨風在這圓圈裡追逐他,那隻能跟在他後面喝風,,可現在要是自己要在這圓圈裡亂動,很可能便會撞到李隨風,而如果不動,李隨風便向自己撲過來,而且他每一次撲來,都有了撲空的準備,身形一落地,便或左或右的不停移動,兩隻手還呈一字張開,儘可能的放大自己與周圍的空間接觸。程叔臉上一片無奈,還好三十息的時間不長,打起十二分jīng神小心翼翼的閃避著李隨風的身形。
李隨風的度已經到了極致,在高遜眼中此時的李隨風猶如鬼魅一般,在任何一個點上都不會停頓瞬息,而那老者的度卻是更加恐怖,消瘦的身形竟然拉出一個個的殘影,他的腳步始終落在圓圈的那條線旁邊,圍著圓圈高的飛掠,漸漸的一個個殘影居然布滿了整個圓圈的外圍,高遜只能透過殘影依稀的看到在圓圈裡面橫衝直撞的李隨風。
忽然,殘影全消,老者靜靜的站在圓圈的邊緣,李隨風的身形已經停了下來,他緩緩的舉起雙手,一手姿勢古怪,一手猶如龍爪,兩手之間火光大作,瞬間便把李隨風籠罩在熊熊的火光中,急劇升高的溫度將圓圈裡的殘雪迅消融,化作一灘灘雪水,露出了或許永遠不曾見過陽光的地面,高遜見過李隨風施展「炎龍擊」只是這一次比上一次他對水長流之時,氣勢更足,似乎連那火光都更加的明亮灼熱,瞬間,一條巨大的火龍幾乎覆蓋了整個圓圈,惟妙惟肖的火龍居然隱隱出了龍吟之聲,張著巨大的嘴巴狠狠的撲向了老者,火龍身軀龐大,老者無處閃避,直到火龍到了近前,才見他手上寒光一閃,竟然將金元素凝結成一把黝黑的大刀,老者把大刀筆直的豎在面前,刀鋒向外,靜靜的等待著撲來的火龍。
火龍瞬間便撞到了刀鋒上,威風凜凜的火龍猶如脆嫩的豆腐一般,均勻的被劈成兩半,一左一右去勢不止,擦著老者的雙肩而過,轟在了老者的身後,出兩聲巨響,在地上留下了兩個丈許方圓的深坑。
李隨風臉上的得sè瞬間化作驚愕,在這圓圈中,因為「炎龍擊」寬闊的覆蓋面積,再藉助林宇那雙手套,炎龍擊的威力似乎也提升了不少,所以他才敢於答應程叔的這次賭鬥,沒想到程叔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刀,便化解了自己的炎龍擊,戰北斗與戰狂之間,果然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啊。
李隨風面如死灰,突然抬起左手,向自己的腦袋擊去,高遜嚇的魂飛魄散,迅向場中掠去,程叔也是大吃一驚,叫道:「少宗主,不可。」身形一晃,便抓住了他的左手,此時李隨風卻迅伸出右手,輕輕的在程叔的胸口拍了一下,象是要撣去他身上的風塵,得意道:「程叔,隨風對自己的xìng命可愛惜的很,現在三十息還未到,這次可是我贏了吧。」
程叔苦澀的笑了笑,道:「我從小看著你成大,早該想到你怎麼會自殺呢。」
李隨風輕輕道:「程叔,您是關心則亂,對不起,只是我真的不想回到那個地方,至少現在不想,也許等我再闖蕩幾年,想開了,或許會回去的。」
高遜此時來到了李隨風身邊,他圍著李隨風左看右看,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才現手心已經一片冰涼,竟然全是汗水,程叔看著高遜,道:「這位小友是?」
李隨風道:「他是我撿的一個孤兒,這些年來與我相依為命。」
程叔道:「這般年紀便已經是戰將了,可是不多見啊,少宗主何不帶他回宗門,有宗門裡的人教導修鍊,必能成年輕一代翹楚。」
李隨風哈哈道:「程叔,你就別繞彎子了,剛才你可是輸了,我是不會跟你走啦,再說外邊的人進了宗門,又有幾個有機會修鍊宗門裡的戰技,心法?將那些天賦好的年輕人招進宗門,只不過是七大秘宗為了限制俗世那些宗門的展罷了。」
程叔道:「如是旁人,或許如此,可他是少宗主你帶回去的,誰又敢敷衍?」
李隨風道:「程叔,你就別再說啦,我可是要趕緊走了,哎,在這裡這麼些年了,就這麼走了還真有點捨不得。」
李隨風拉著高遜,向程叔道了別,剛要動身,東面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只聽那聲音道:「恭迎少莊主。」接著一個粗豪的漢子從天而降,出現在了李隨風的面前,李隨風心裡一沉,緊接著身後又傳來兩個聲音,說的話卻是和那大漢一模一樣,高遜回頭一看,只見身後出現了兩個人,一人儒士打扮,面sèyīn柔,而另一人在這大雪天里只著一件短褂,露出兩個粗壯的臂膀,三人成犄角之勢,隱隱將李隨風圍在了中間。
李隨風看了看他們三人,知道這次是怎麼也走不了了,他生xìng洒脫,知道這幾人不會象程叔那般任自己胡鬧,便也不想再做無謂的反抗,謂然嘆道:「老刀,狂戰,yīn九兒,你們來的可真快。」
那儒士打扮的人道:「yīn九兒知道少宗主在此,怎敢怠慢,前幾rì已經遣人去通知宗主了,想必宗主此時已經在路上了。」
先前那粗豪漢子走到了程叔面前,不悅道:「老程啊,若是別的事,就算是天塌下來,兄弟幾個也陪你一道擔著,你也知道宗主這些年來為了尋找少宗主,費盡心機,若是讓少宗主就這麼走了,你就不怕宗主怪罪下來,到時哥幾個也保不了你。」
程叔默然無語,李隨風道:「行了,老刀,既然你們來了,我想走也走不了了,我跟你們回去就是."
幾人聽李隨風這麼說都是面露喜sè,程叔也是大感意外,李隨風笑了笑道:「程叔,我既然捨不得自盡,便只好跟你們走了,再說在你們面前,只怕想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李隨風走向高遜,掏出一個薄薄的冊子,遞給高遜道:「遜兒,這是「炎龍擊」的靈力運行之法,叔叔昨rì寫下來的,就怕萬一咱們分別了,好歹也給你留下些什麼,免的你把叔叔給忘了,你記住了便把這冊子毀了吧。」這「炎龍擊」是宗門裡的高深戰技,從不外傳,此時見李隨風輕易的把他交給了一個小孩子,程叔幾人臉上閃過震驚之sè,老刀張口便yù阻止,yīn九兒對他使了個眼sè,這時候能讓李隨風會道宗門才是頭等大事,他不想再橫生枝節。
高遜心頭一熱,淚水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堅定的道:叔叔,等遜兒成大了,一定來救你。」李隨風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救什麼救,叔叔只是回家一趟,以後又不是見不到了,好了,別哭了,一個大男人別動不動就流馬尿,叔叔走了你可不能偷懶,一定要勤加修鍊。」
高遜點了點頭,李隨風轉頭對程叔等人道:「你們身上有多少金幣,都拿來。」
程叔幾人立馬遞給幾個錢袋,李隨風都拿了過來,掂了掂,不悅道:「怎麼才這麼一點?」
老刀尷尬道:「少宗主,我們在宗門裡又花不了什麼錢,出了門又有外門弟子接待,所以......"
李隨風將那些錢袋都給了高遜,揉了揉高遜的腦袋,轉身便走,高遜看著李隨風的背影,叫道:「叔叔,這永遠是咱們的家。」而他看不到的是兩顆淚珠順這李隨風的臉頰滑落,掉在地上,摔成了無數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