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何

我知道他喜歡她的時候是在快要開學的前三天的晚上，那天白天里他沒有來，她也沒有，我也就沒在小區里逗留，直到晚上他去了我家，按了我家的門鈴，叫我出門陪他在小區里坐一會兒。

我有些好奇，不知他到底在憋著什麼壞，又或者是想給我個什麼驚喜。而當我見到他的時候，讓我更加好奇了。他臉上平日里憨厚的笑容不見了，有的只是一臉憔悴，似乎眼角還殘留著沒有乾的淚痕。我以為他被人欺負了，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怒火，想替他出頭，為他出氣。

「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和我說，我去幫你收拾她！」我喊道。

「別...別這麼大聲，其實吧，我....我」他支吾了半天，話還沒說完便被我打斷。

「那到底是怎麼了！該不會是你犯啥錯了被你媽收拾了吧？」我有些調侃地問道。

「其實...我...我今天叫你出來，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本來吧我也不太想說的，但是沒有辦法，不找人說說我實在是憋得心裡難受。」他低著頭，好像真的是犯了什麼錯一樣，也不抬頭看我。

「喲，你還是以前的你嘛！平常說話不是挺利索的嘛，今兒怎麼像個大姑娘一樣！哈哈哈！」見到他這副樣子，不知情的我當然會被他猛然的轉折給雷到。

他也沒有生氣，只是示意我坐下來，讓我仔細聽就好。

深夜裡，路燈下，長椅上，兩個男孩就在那個夜裡，談論著未曾接觸過的情感。

「如果我說我其實一直都特別喜歡一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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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取笑我嗎？」他低著頭小聲地說道。

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於是關心地問道：「沒關係啊，我怎麼可能取笑你呢，咱們倆誰和誰啊，你說就行了。」

於是，一向大大咧咧的男生，那天在夜裡的路燈下向我訴說著他內心深處的秘密。他們倆從一年級起就是好朋友，關係一直很好，他常常邀請她來樓下的空地玩，同樣也是有什麼好的東西都會在第一時刻分享給她，而她似乎也能接受他的好意，於是一來二次地結交下了不可分割的情誼，而這種情誼已經超越了單純的友誼。

一樣的時光，一起玩耍，而我似乎沒有發覺我成了一個最明亮的電燈泡。暑假的日子裡幾乎都是我們三個有說有笑，當然，我也壓根沒有往別的方面想太多。就是在那個日子裡，一個晴朗的午後，他來到了她家的樓下，按響了她家裡的門鈴，他等啊等，終於等到了她的到來，平常見面的招呼語在那一刻悄然變成了「我喜歡你！」，他就那樣沖她微笑，對她表白。

我不太相信男和女之間會有純潔的友誼，除非有一方確實會有外貌的缺陷，而那些人們所認為的一見鍾情，都只不過是見色起意。其實就是這樣，沒有經歷過愛情的人反而比任何人都更懂愛情，都更懂如何才能讓白頭到老成為現實，或許可以被認為是一種自以為是，可是話又說回來，又有誰能夠料到接下里會是怎樣的呢？

正如我沒料到的一樣，她，剛剛經歷了一個簡單明了的突然的表白，驚訝了，隨即而來的是埋怨。

「你在開玩笑吧？」她彷彿受到了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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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驚嚇，「你是不是誤會了一些事情啊，我一直把你當做我最好的朋友啊！」

她不理解他為何會破壞這在她看來純潔的友誼，而他不解她為何會拒絕自己......

是啊，這種事情又怎麼能被說得清呢？戀愛，無非就是你情我願，她有權拒絕，無論他曾付出過多少，只需要一句「我們不合適」便能讓他所有的努力付諸一炬，徹徹底底地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我記得，那晚他哭了很久，也說了很多，很多我曾不知道的他幻想的，憧憬的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未來，和那些他曾誤解的美好回憶。我只能當一個忠實的聽眾，卻不能為他做任何事情，因為不僅我知道，他也知道，除了落淚，什麼都已無法挽回......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而在我看來，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只需要一次失敗的經歷。在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因為什麼事情而落淚，甚至很少看到他大大咧咧的樣子，身邊少了那些沒心沒肺的笑聲，他，也許在那時候真的長大了許多。

我曾看到一句話，「你哭過的那個晚上一定長大了不少吧？」「不，是那個沒哭的晚上。」年少輕狂，留下的眼淚和感傷，都化作翅膀，讓我在艱難與困苦裡自由翱翔。何為成長？成長光榮而又可悲，光榮在於無所畏懼，百毒不侵，面對困難不會害怕，不會退縮，頗有一副英雄氣概，可悲在於一無所有，失了太多，沒有了童年的天真，換來的是孤獨和寂寞，以及那種無人能解的酸楚，自由的心靈被禁錮，逍遙的靈魂被束縛，一人一世，從此不再沉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