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
顛簸一路，是馬車的專屬，哪怕再豪華的馬車。所以方羽一直都不喜歡馬車，可怎麼說方家在這城裡也算有點臉面，不說過於奢華的車駕，樸素的馬車還是得有一輛的。
父子二人並排而坐，風掀動帘子，能看到皓月當空，星星更是鋪滿了夜幕。
沒有污染真好，方羽有時不由得感慨。
「在想什麼？」方懿見方羽看著窗外夜色，久久不說話便問。
「沒什麼。」方羽心想自己想著的是上輩子的事情，哪裡能和你說呢？
尷尬的氣氛在馬車裡瀰漫開來，方羽上輩子父母早亡，現在他也忘記了如何好好與家人交流，或者說是父親。
方懿一直又是不苟言笑的模樣，這和他的整體給人感覺很匹配，牛高馬大的身材，加上不怎麼愛笑的緊繃的臉，正常人多不願意與這樣的人多聊兩句。
重生時的方羽就有一種感覺，自己這輩子的父親看起來好凶。
「你就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方羽搖頭說：「五叔是你派出去保護我的？」
「對。」
「每次都這樣？每次我出勤的時候？」方羽依然抬頭看著夜空，左手撐著臉蛋。
方懿也好奇的學著方羽的動作，看著天空說：「不是，不過每次出勤都會打聽和誰一起。」
「今天特別些？」
「今天你應該早就到家了。」
方羽點點頭，「是啊，今天出了兩次勤了。」
方懿這次轉過頭看著還在看窗外的方羽說：「因為今天第二次出門是和遲裕！」
方羽感受到父親的目光，也看向他說:「你早知道他的事情？」
「不知道，但是和他有關的人，只有幾大家的人還活著！」
聽得這話，方羽開始有些懊惱了，自己有些不警惕。
「其實這不怪你，你的性子太穩重，太懂事，說實話也是太懶了，懶得去打聽，了解，所以落入了這小小的陷阱。」
方羽嘆了口氣說：「而且還是過於依賴你與城主大人的關係了！」
方懿點頭說：「換了我呀，哪怕知道遲裕與那些事情有關，估計也會上鉤。」方懿眼神忽然冰冷了起來，「遲裕好大膽子，此計若成方、遲二家將離心離德，到時落沙城也會風雨飄搖！陳蓮玉便可順勢做大，借城主之名打壓我，到那時，要麼我反，要麼就離開落沙城，無論那種結果，對大哥來說都是最壞的結果……」
「而最受傷的應該是遲烈，他們的目的也是遲烈，遲裕想坐上城主之位！」方羽對於遲裕的野心也是知道的，但怎麼也分析不出弄死自己有什麼好處，當真為了錢？父親還是眼光老辣，想想還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遂問：「父親，你說如果是你，你也上鉤是為什麼？」
「因為我和你一樣，不相信遲裕能如此瘋狂！」方懿又有些得意的說：「也好在，你一直藏拙，雖然讓遲裕覺得你是突破口，但成敗卻都因為你隱藏了實力，以一敵三，看來落沙城內同境界里，你是無敵了！」
方羽被這一頓誇，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太拔尖的容易被針對。」
「作為方家的人，就別怕，至少在這小小落沙城裡！」
方羽點頭說：「今日之後，他們要拿捏我，也得掂量了！」
方懿點頭贊同，心說，這才是方家的種。
「羽兒，你詳細說說怎麼遇見那兩隻朧獸的？」
方羽當時回來移交物品時，就被方懿帶走了，一路也是剪短的說著，心想著，那第三隻是個奇葩，說出來也沒人相信，而且竟然還能和自己在心裡交流？應該是這樣的，方羽自己認為。
就這樣，方羽便只交代兩隻朧獸。再說一遍，只是更詳細些了，內容沒什麼太大出入，而五奴所知道的卻是方羽被遲裕帶死士截殺的時候，之前的事情一概不知。
畢竟他知道方羽的動向再去尋找的時候，時間也離方羽他們出發的時間相隔很久了。
「你確定是兩隻？就是你交出去的兩張皮？」
方羽奇怪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有些懵的點頭。心裡卻想著，第三隻是誰也沒見過的，他不會這麼神吧？
方懿也不多說，拉過方羽的手。
頓時，強大的朧氣籠罩在方羽周圍，然後鑽到他體內。
方羽也無法控制，這些朧氣，只覺得父親在他體內尋找什麼。
時間沒過多久，方懿便放開方羽的手，自顧自的說：「奇怪了。」
「爹，怎麼了？」
「這麼說吧，可能你會生氣，因為，我怕你為了活下來吃了獸果。」
說完這話，方懿也有些後悔，有些內疚，因為他懷疑自己的兒子犯禁。
要知道，為什麼夜不收要兩人一組，就是怕碰到朧獸。
每年的考核生也是兩人一組，要求就是不能進入沙漠，塔高山脈就是個屏障，考核生其實是被保護在裡面，更強的夜不收在塔高山脈以外，正是沙漠之中！
兩名不會朧氣的夜不收考核生剛好可以對付一隻初朧的朧獸。
一名考核生對付一隻剛剛變化的朧獸也就算是五五開！
自己的兒子，單挑兩隻剛剛變化朧獸，還殺了剝皮，取獸果。回來路上還殺了兩個人，差點殺了第三個，要不是五奴出手，這就是五殺了！
要說聽到這方懿自豪嗎？肯定的！驕傲嗎？必須啊！可是起疑嗎？多少有點，可是能夠硬扛朧變階段的攻擊，雖然只有一息的時間，但是表現的也太平淡了些，就嘴角流血？不說死亡，自己也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在眼前死掉，至少也應該口吐鮮血，暈倒吧？
由此便能想到，這小子不會吃了獸果吧？獸果可不能吃啊，剛吃的時候的確和神樹之域里的樹果沒有什麼差別，可只需要幾天時間，獸果就會如同吸血的魔鬼，瘋狂吸食人的朧氣，沒有朧氣就吸食血肉！
沒加身朧氣的時候吃了獸果，結果只有一個成為行屍走肉！
基於這些考慮，方懿只能行此下策。
方羽對此也沒生氣，因為自己真打不過兩隻剛剛變化的朧獸。自己若果沒有修道，也必然受不住陳蓮玉的攻勢。
可這要怎麼解釋呢？可是看著父親的眼神，就是想要個解釋……
「好吧，」方羽有些無奈，只有將那第三隻幫助自己的朧獸供了出來。
「這就說得通了，你真好運氣，你可知道你碰到什麼了嗎？」方懿聽完方羽所說，也打消了自己懷疑。
方羽很配合的搖頭，因為他真不知道那是啥，就知道比正常的狼大些。
「那我考考你，如果一個沒有朧氣加身的人，吸食朧氣會怎麼樣？」
「成魔，也是喜吃人肉，喝人血，最可怕的是他有意識，有智慧！」
「不錯！也有過沒成魔的人，雖然很少，沒成魔的人卻是很強大，因為他吸食了一個暴點的朧氣，那個可是最純凈的朧氣，如果沒有成魔那麼這個人當即成為當世天才，人人哄搶！
可是這個概率太低，而且容易對整個世界造成影響！」方懿慢慢解釋，「朧獸也是一樣，也有不會被慾望所吞噬的，它們會因為朧氣有了智慧，知道修鍊，以前的人們會稱呼他們叫仙，只是這都是以前人傳的，都沒人見過真實的。
「給我遇上了？」方羽心裡更篤定，那是那隻仙在和自己說話！在自己的腦子裡！
「所以說你的運氣不錯啊！」方懿此時的心情更加不錯，自己的兒子實力超群，又有奇遇，坐著車裡，不由得哼起小曲。
運氣嗎？也許挺不錯的，想著自己上輩子應該是病死了，這輩子居然還能夠帶著記憶來到對於以前的認知來說，完全是個奇妙的世界。
可是人心這東西，無論在哪個世界，那個地方，只要有社會，有江湖，那麼人心多是難測的。
在前世，像他現在這個歲數的孩子，富裕的估計還在父母的懷抱下享福，窮苦的也再為自己父母分擔家庭。
而這個世界，十二歲就要開始面對來自外界的、來自於人心的磨鍊，失敗了很可能就是死亡。
想到這，方羽也覺得這運氣也不行啊，自己不是差一點就沒了嗎？
馬車終於停止了顛簸，外面卻有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監察司陸荻拜見伏波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