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寒雪·冬梅·往事

「嘭——」門在寒冽的風的推撞下轟然而開，一陣刺骨的寒氣灌入屋內。她從睡夢中被驚醒了。正值一月，將春未春，仍處寒冬臘月，不免令人在此情形下凍得瑟瑟而顫。老屋年久失修，但她有執拗地總不願改動屋子原貌，所以內門也就這麼壞了十幾年。望著屋外白雪皚皚，她忽然生出想到屋外走走的心思。她隨手裹上了一件羽絨大衣，闊步至屋外。老屋本來有一個不小的院子，但是在幾十年的滄桑中也漸漸褪去華美原貌，在其中建起了居民樓。園子里本來生著數不盡數的奇花異草，但也不是枯死就是被移去，獨獨留下了這株高大秀雅的紅梅樹。

她不自禁地邁向那株梅樹。北方的冬天是極為寒冷的。一月份，有時甚至還能落你一身雪。狂風總是呼嘯著，刺骨冰霜總是掃蕩著。在這般天氣之下出門，哪怕僅一刻鐘也是會將人的臉凍得通紅，面頰上刺出斑斑傷痕。

一般人在這般惡劣的環境早已屈服恐懼，蜷居於溫室。可反觀這梅樹，卻正好喜愛在這寒冬臘月綻放。別的樹在此時節早已化作枯木，看起來懨懨的，毫無生氣。而這紅梅樹的枝幹卻盤曲著延伸向浩瀚的星河，蜿蜒出曼妙生動的曲線，衍生出一種堅韌的優雅之美。在這一條條枝幹上，點綴著朵朵紅星般艷麗的梅。在這放眼望去儘是蒼白的大地上像是燃燒起的一片星火，熾烈，溫暖，似乎馬上就可以驅散這看似無盡的寒冬。

曾記否，八十一年前，她十九歲，他二十一歲，也正是在這株梅樹下，立下報國捐軀的夢想志向，許下國家天下太平后雙宿雙飛的約定。她彷彿透過這梅樹，一眼望見了多年前的過往。

正在此時，不遠處，一棟居民樓的大門被倏然地撞開，然後又被從裡頭出來的一名小姑娘「嘭」地關上。那小姑娘一屁股坐在門前的落滿雪的石階上，眼中蓄滿的淚，委屈地抽泣著。她看見了那小姑娘。

或許，是與家人鬧彆扭矛盾了吧？她又從中凝望到了過往。那時的她也是如此，想要同他一起赴往一線，卻被他和家人阻攔，為此她還與家人大吵一架，也孩子般賭氣地奪門而出，躲在角落裡委屈不解地哭泣。

她拄著拐杖走向那小姑娘，輕聲詢問:「怎麼，與家人鬧矛盾了？」姑娘抬起滿是淚痕的臉蛋，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又搖了搖頭。「為什麼要在這麼冷的天氣出來？」姑娘直視她的眼，似乎想要透過那雙已略透濁黃的眸，確認一下她是否懷有惡意。「嗯……因為……我覺得學習太累了，每時每刻都要埋在課本里，就連假期也都被作業充溢，實在是太壓抑了，所以我……我就抗議，但是……」女孩不說了，小臉漲紅了。

她噗嗤笑出聲來:「這可不是你感冒的理由哦。」說著，不禁凝望向了遠方:「在我小的時候，就連能上學，能有一張平穩安靜學習的書桌都成問題啊。」女孩的好奇心被激起了:「啊？怎麼連一張能安靜學習的書桌都沒有呢？」

她看了看絲毫沒有要減弱意思的暴風雪，對小姑娘柔和地說:「那是一段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雪下得太大了。如果你不介意，就上我家來吧。」迎上女孩有些懷疑不定的眼神，她又笑了，臉上的皺紋擠成一片，看起來是如此滄桑疲倦:「我家就在你家旁邊。你要擔心我是壞人，我這麼老了，你家又這麼近，要跑豈不是很容易的事？」小姑娘也笑了，笑容裡帶有些不好意思。

她領小姑娘進屋，點上爐火，倒上兩杯熱茶，就著紅紅的篝火，她輕聲將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徐徐道來。

－－－－－－題外話－－－－－－

文筆拙稚，不佳還望各位海涵，讀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