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夢魘

第370章夢魘

「嗯？」

點著頭，賀無言伸手就去掀開廖秘書那半長不長的頭髮，第一眼，他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原來，那一頭烏髮不過是表面，下方的頭髮已是寸寸白髮，還有就是那張臉……之前被頭髮擋住，現在展開看，才發現，臉上早已有了一條條皺紋，整個人看去至少也有五十多歲，比廖文還要老上二十多歲。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從二弟陷入昏迷開始，他的細胞代謝比正常人的要快，頭髮、指甲越長越多，與之相同的就是……我感覺，二弟老得很快。家裡人怕，再過幾天，二弟會老死。」

拍了拍廖文的肩膀，賀無言信誓旦旦的面露微笑。

「廖大哥放心，這事找我就對了！」

安慰走廖文，賀無言剛才自信的笑容頓時一凜，目光幽沉沉的望向床上陷入沉睡的廖秘書。

「觀面相，是被小人所害。嗯……除了壽命正在快速流逝外，還有一點，官位黯淡。」賀無言敲著桌子，指關節之下越來越有節奏。「但奇怪的是，陰陽平衡，沒有陰氣、妖氣纏身，排除被厲鬼、妖族纏上的可能性。」

「也不是巫術作怪喲。」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賀無言僵硬的轉頭去看。

林小鴻同學，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出頭來。

「你不應該在家裡嗎？」

「西大人讓我過來的。」

得！賀無言無話可說。

西樓的安排，就是聖旨呀。

「不是巫術？」

排除常見現象，賀無言最先想到的就是能悄然無聲讓人喪命的巫術，現在……林鴻卻一言否認了。

「老大，絕對不是。」

豎起三根手指，林鴻百分百給出確認。

「不是巫術，奪人氣運是邪法。」賀無言輕嘖一聲，挽起手腕上的衣袖。「來，搭把手，老子先檢查檢查。」

褶皺、快要乾枯的肌膚，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快要老朽的老人身軀。

可……除了痣外，沒有任何奇怪的圖案、肉瘤什麼的。

「你們誰能讓老子暫時感覺到天地之力？」

望著賀無言伸出的手掌，被委以眾望的吳桐搖搖頭，倒是林小鴻同學，自告奮勇的伸出手。

「巫術中有一種，是能短暫辦到的。不過，老大你可能要失望。」

失望的意思很簡單，就如賀無言看到的一般，感覺到的不過是一位快駕鶴仙去的枯朽身軀，再無其它不妥之處。

鈴鈴鈴！

清脆的鈴聲響起，正煩躁中的賀無言打算滅掉電話，卻見……嗯？林小鴻的號碼？

側頭，看了看身側的林鴻，人不是就站在自己身旁嗎？

電話接通，那一頭，傳來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

「無言。」

「西樓，醒了？放心，晚點就回去，晚上咱們吃茄汁豆腐蝦仁。」

電話另一頭的人，沒想到賀無言會在這種時候，說到吃的方面上，不由一笑。

若是男人在面前，少年絕對會抬手敲一敲男人的腦門，想看看男人一整天在想些什麼東西。

「哈~你的正事要緊，打電話是要提醒你一句，夢魘。」

「夢魘嗎？」

電話被掛斷，賀無言一邊收手機，一邊喃喃自語，很快！他掏出那本陳舊的《七策》，翻閱開來。

夢魘原先是一種特殊的生物，以人身上的怨氣、銳氣、煞氣為食，是一種極度的兇惡之物。到了後來，夢魘被一位會馴獸的巫祖發現，隨手一抓一尋，很好！魘變為了夢魘，從此能入人的夢境，以編織、吞噬人的夢為能力。

再後面，行吧！《七策》只有記載到巫祖時代的文獻，後面的……沒了！

「這東西，不算巫術，而是馴獸術。」林鴻認真聽完賀無言的講述，摸著下巴，點頭，一臉若有所思。「夢魘這東西，老大你可以問一下九里，馴養夢魘還是有傳承留存到現在。」

說九里，還真的九里到。

九里的大老闆余商打來電話。

「大人讓夢魘的傳承人聯繫賀先生您，稍等一下。」

茂盛的原始森林邊，三十多號人將車輛圍成一圈，原地休息，余商說完話，將手機遞向一位……四十多歲的紅花衣大嬸。

「賀先生，您好。」

「我叫夢奚，是的。您身邊有香燭嗎？還要紅硃砂、墨線……」

揮手驅趕走周圍的能人異士，人家獨門絕技，別亂聽。

余商自然知道規矩，自己帶著英英往越野車走去。

「余商，那人還真的是喜歡幫助賀無言。」

磨砂的玻璃窗后，黑衣少年緊閉雙眼，卻似乎把余商剛才跟西樓、賀無言的通話，聽得清楚明白。

略帶沙啞、懶惰的聲音，一點都不像前段時間在沙漠里殺伐果斷、調戲天道的天神。

「要耽誤多久？」

「大人，需要等待賀先生那邊的事完成。」

「罷了，既然是他，我也不好說。」突然，緊閉雙眼的黑衣少年睜開那雙漂亮的金眸。「我想嘗嘗鹿肉，畢竟都閑了下來。」

余商很想翻了個白眼，好好的清除計劃，咋就被兩位大人弄得像出門玩似的？

據夢奚所言，他們馴養夢魘一脈，在上上一脈曾有一人叛出，唯有他們主脈跟隨西大人的腳步，加入九里保存至今。卻未想到，叛出的那人，還有傳承留到了現在，甚至舞到了賀無言面前。

「嗯。所以，要除掉夢魘，要麼讓被夢魘屈居的人變成白痴，要麼就要用溫和的陷阱手段？」

確認廖秘書體內，確實藏著一隻夢魘，賀無言再三向夢奚確認現在的情況。

「是的。」

「要不，老子流點血，把夢魘召到老子身上再動手？」

話才落下，賀無言無論是左耳還是右耳，都傳來好幾道阻攔的聲音。

「不可。」

吳桐的手已按在刀柄上，竟有你敢冒險我就動手打暈你的架勢。

「如此冒險，是不可以的，老大。」

林鴻一個腳下移動，擋在了賀無言跟廖秘書之間，意思很明確——不能冒險喲。

另一隻耳朵里，夢奚、余商好幾道聲音發出了阻攔，其間……好像有一道有些熟悉卻又很陌生的聲音，說了一句什麼？好像是「不知死活」？

被這麼多人「盯」著，賀無言可沒有時間去思索「不知死活」那道聲音，到底在哪裡聽過。

「知道了，老子會找個普通人來。」

掛斷電話，賀無言沉思許久，他在考慮作為誘餌的人選。

必須是沒有溝通天地之力的普通人，命格必須好點，而且……過程決不能外泄。翻動許許多多的聯繫電話，趕巧！一條消息跳到了賀無言的眼中。

小馬子：言哥言哥，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嗨皮？老四新開了一傢俱樂部。

這麼好的人選！

賀無言挑挑眉，愉快點開馬篙宏的頭像。

無言獨上西樓：小馬子，在家不？

小馬子：在滴咧！

無言獨上西樓：來趟廖家，幫個忙。

賀無言想了想，霹靂吧啦開始打字，將情況簡明而要的講清楚，其間可能發生的危險，同樣一一道明。

小馬子：這麼刺激的事？我相信言哥你，保證我絕不會出事，等十分鐘，馬上到！

廖文已經在屋子外等了二十分鐘，還在等待時，就見一個極為不順眼的小夥子，賊頭賊腦的跑過來，路過他時，不由被嚇得腳下慢了許多，目光膽怯的望了望廖文。

馬家那個紈絝小孩子？之前好像經常跟在賀無言的背後混？

馬篙宏是真的怕這些大院里，已經出人頭地的青年才俊。

畢竟……他們就分為兩種人，一種是他們這種渾天酒地的紈絝；一種就是廖文這種按照家裡安排，出人頭地的青年才俊。當然，還有另外一種人，極少數，就是賀無言那種兩邊通吃的交際花。

「進來。」

賀無言探出身子，一把拉住馬篙宏，把人直拉入屋中。

「言哥，這……是不是要打破傷風呀？好像很痛的樣子。」

消息里，大義凜然、一副為了兄弟過火海鏜刀山的模樣，現在……馬篙宏膽怯的看了眼賀無言亮出的短劍，那錚亮的刀刃……嗚嗚┭┮﹏┭┮

「怕什麼，一會兒給你點膏藥，保證不留疤。」

馬篙宏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右手掌一涼。

嗯？咋啦？

馬篙宏轉頭去看，就看見自己的手掌心，正在冒著鮮紅的血液！

「啊！痛痛痛！」

林鴻、吳桐下意識捂住耳朵，沒想到，這個看著瘦瘦高高的小夥子，叫聲這麼尖銳！這麼刺耳！

賀無言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抬手用另一把匕首在自己手掌心一劃，隨之……血液直滴到馬篙宏的傷口中。

馬篙宏的氣運不用說，極會投胎，再加上賀無言的一點點血液，也就是染上賀無言的氣運，此時的他，絕對是一個香餑餑。

接下來，就是賀無言喚醒沉睡在廖秘書體內的夢魘，勾引夢魘主動放棄廖秘書，進入馬篙宏的體內。

沒辦法，廖秘書現在一碰就有可能喪命，要跟夢魘纏鬥，必須換個健康、經打的戰場。

「言哥，小弟的小命就靠你了。」

「放心，保你無事。」

拍了拍馬篙宏的肩膀，在賀無言的微笑中，吳桐突然出手，直接把人打暈。

「安眠藥什麼的，沒有動手來的快。」

賀無言一攤手，笑得格外開心。

就好像，自己發現了什麼格外有趣的事。

「你要是冒險，就會是同樣的姿勢下去。」

就在這時，近墨者黑的吳桐，幽幽來了這麼一句。

不由得，賀無言想到了自己之前被西樓一擊打暈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