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潘 岳》
「喂,乖女兒回魂了,人都跑沒影了」韓冰伸手在韓紗眼前晃了晃,一臉『怨懟』道。
視線被阻,韓紗滿是嫌棄地拍掉面前的手臂,「討厭,爺爺您看爹爹又取笑我」
韓無欲不由分說在韓冰頭上敲了一記爆栗,韓冰痛呼道「哎喲,爹您下手能不能輕點,我好歹也是個傷員」
「呸!你活該,明明可以截住那匕首,你倒好偏偏用屁股去撞」
韓冰故意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嘿嘿,爹這您就不懂了吧,王家那幫混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之所以這麼做,那不是為了多佔個理兒,以後王家那幫混蛋來找茬的時候咱能留住匕首,我這也是替絕兒著想吶。你們放心,我現在是一點也不疼了。父親,您瞧瞧,這麼多風雪馬,一、二、三……十、十一、十二,待會兒給潘府送去六匹,剩下的就是我們的了,哈哈,發財了發財了!」
說罷,韓冰一個飛身瀟洒地躥上馬背,然後面目表情瞬間僵硬,「嗷嗚…嘿嘿…不疼…不疼,我忍!」
韓無欲面對如此活寶的兒子一陣無語,搖了搖頭牽著孫女的手轉身便走。
「哎,父親,乖女兒等我一下啊——」
天空驅散了風雪的任性,一直偷懶的陽光終於不甘寂寞,少了喧鬧,靜下心來,銀裝素裹的冰雪城是那麼的美。家家戶戶燈籠高掛,紅紙黑字濃重的年味飄滿了每一條大街小巷。
這時小巷的入口一名少年小跑過來,他手中握著一把火紅色的匕首不停地朝前方揮舞,匕刃摩擦空氣發出的輕嘯聲令他紅撲撲的臉上掛滿了知足。
少年便是潘絕,年紀尚輕的他總歸有些好玩的天性,一路行來潘絕從樹榦到巨石再到鐵陀……一一試驗,結果所有材料全被紅月匕一分為二,如此鋒利的兵刃令潘絕愛不釋手。
「好開心,這把匕首真好用有了它以後不管做啥都方便多了,回家咯」潘絕小心翼翼地把紅月匕重新揣回懷裡,隨即飛快的消失在小巷盡頭。
不知不覺,潘府已然在望,遠遠的觀去周圍沒有一戶人家,僅有一棵枝丫交錯的老樹紮根在潘府的門旁,一股蕭索孤寂之感油然而生;走到近處一對破舊的石獅子佇立在一扇掉漆的硃紅色大門前,染上些許銅綠的門環靜靜的懸挂在門上,兩根表面凹凸不平的石柱撐起了府頂下的橫樑,鑲嵌著「潘府」二個金黃大字的匾額輕微開裂,緊挨著房檐的青磚圍牆儘管斑駁但依舊保衛著潘府內的一切!
潘絕輕車熟路,他並沒有走正門而是來到一處牆角,左顧右盼在確定沒有人後麻利地攀上圍牆縱身一躍腳尖輕踮落在地上,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發出一絲響動。
「公子!」
然而就在潘絕準備回房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聲呼喚。
這一聲使得潘絕嚇了一大跳,心虛地回頭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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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
潘絕低聲抱怨道「古爺爺,您嚇死我了」
「呵呵,公子莫怪,適逢家主吩咐,讓我叫公子前去,我便去了房間找你可你卻不在,我尋思著公子可能又偷跑出去了,便在此處候著。」
「什麼?父親找我,古爺爺他現在何處?」
「家主在靈堂」
「古爺爺,您等了多久了」
「回公子,有近半個時辰」
「我去,完蛋了屁股又要開花了,古爺爺我先撤了,再見!」說完潘絕不顧老人,風風火火地朝靈堂跑去。
「呵呵,這孩子……哎,說實在的家主對他確實也太過嚴厲了」話音未絕,可白髮老人卻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潘府的靈堂設立在府內西邊的一處獨立院落,院內清凈整潔,石磚圍成的兩塊土坪各栽有一棵青松,土坪的外圍一盆盆冰菊井然有序的排放著。
眼下靈堂的大門正開,透過大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塊白色的幡布,幡布左右兩側是一對輓聯,上聯書:年少風華黯淡崢嶸天下,下聯書:白首道骨笑問仙路蒼穹。
輓聯的正下角是一方帶有階梯的靈台,自上而下按輩分高低分別安放著各位潘家先祖的靈牌。
靈台的對面便是一張紅木供桌,桌子中央放著香爐和各種供品,兩邊乃是悠久不熄的長明燈,在往下就是兩個蒲團。而靈堂兩旁則掛滿了祭幛,這是潘家英魂先烈們生前豐功偉績的最好證明。
此刻,在靈堂里有一個身材偉岸的男子負手而立,刀削般的稜角和剛毅的面容完美融合,染霜的兩鬢略顯滄桑,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彷彿能看透人心,整體透發出無盡的威嚴,這個男子便是潘絕的父親潘岳。
急快卻不失節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潘絕步入靈堂,他沒有說話而是畢恭畢敬地走到供桌前自上取出了三柱香,點燃;然後跪在蒲團之上開始祭拜先祖……
潘岳面無表情的看著兒子,待潘絕站起身子才緩緩開口道「為何這麼晚才來?」
潘絕注視著潘岳高大的身軀,不敢有任何的欺瞞,「我…我偷跑出去找小紗玩了,請父親責罰。」
潘岳搖了搖頭道「哎,也談不上什麼責罰,絕兒,我問你今年幾歲了?」
「父親,我今年十四歲,過了年便十五歲了」潘絕認真地回答道。
「是啊,時光荏苒,轉眼你娘就走了將近十五個年頭了」潘岳語氣里透出無盡的痛苦與滄桑。
潘絕聽到這話雙眼忍不住朝靈台最下排最右邊的一個牌位看去,其上赫然寫著「潘岳之妻顏清瑤」七個字。
潘岳接著道「絕兒,這些年來我對你太過嚴厲,也沒有真正陪過你,你心裡有些怨恨也在所難免。我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我想說我愛你的心不比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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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做父親的人少。」
「父親,孩兒明白!」
「你也長大了,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一個懂事的孩子。這幾月以來我感覺自己身體每況愈下,想來已經時日無多了,你母親在下面太孤單了我也好去陪陪她。」
潘絕情急道「父親…您絕對不會有事的,我相信韓叔一定會把您的內傷治好的!」
「你有這份心便足矣,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若不在了你一定要勤加練功學會保護好自己。上屆百城大比是我心中的痛,老城主如此看重我,我卻讓他失望了。哎…哼!男子漢大丈夫我潘家兒郎向來只有戰死,我絕不允許自己這麼窩囊的死去,唯有戰死才是我最終的歸宿。」
「絕兒你現在處於伏兵境圓滿,在此期間你只要多加練習「青煉掌」,達到大圓滿是遲早的事兒。不過要達到鑄器境就不是光修習就能做到的了,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與伏兵境不同,鑄器境靠的是元氣的力量而伏兵境靠的僅僅是肉體的力量。當你達到伏兵境大圓滿之時你便能感受到散布在我們周圍的天地元氣,那我們要做的就是引元氣入體不斷地錘鍊自身。所謂鑄器境就是把身體鑄造成一個容器,容器越大貯存天地元氣的量也就越多。按正常情況來講,一個鑄器境初期的人能夠與二到三個伏兵境大圓滿的人抗衡,四個就已經是極限了。所以你必須最大限度的開發自己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個器官讓自己的這個身體容器擁有足夠的空間,那樣與人對決才具備優勢。這便是修鍊鑄器境的中心目的,具體細節你還需要自己體會。」
潘岳轉過身,負手背對著潘絕,道「好了,今日你來的晚了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你回房吧!」
「爹,您的身體……」
潘岳喝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退下!」
潘絕望著父親的背影佇立了好一會兒,他不再吭聲緩步退出靈堂。
眼看潘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潘岳故作嚴厲的模樣立馬鬆懈,他喃喃自語道「清瑤倘若你還在的話,絕兒就不用這麼苦了」說完便黯然地低下了頭。
「家主……」
「古伯你來了。」潘岳轉頭道。
白髮老人微微欠身道「家主也不用太過傷神,公子一直以來都很努力,也很孝順,他能理解你的。」
「這我知道,古伯你名為潘府管家,但實際上你是我的長輩。絕兒也是你看著長大的,我走以後希望你能多多教導於他」潘岳誠懇地說道。
「請家主放心,我古心當年承蒙老太公相救才能苟延殘喘至今。教導公子是我分內之事,我定當盡心竭力!」
潘岳微笑道「古伯,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絕兒就託付給你了。」
說罷,潘岳對著潘家列祖列宗的靈牌莊重肅穆地拜了三拜,然後與古心一起退出了靈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