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老衲基本做不到啊!
燃燈古佛沒有吹。
自從成佛,他的爽感就不在身體上了。
就比如現在,自認為站在了大乘佛法巔峰這件事,就讓他感覺整個人很爽。
但周明遠更喜歡肉體上的。
誰叫咱們一過來就是佛祖呢!
「不吃飯,靠什麼維持肉身的正常運轉?」
周明遠的這個問題讓燃燈的老臉上寫滿了問號。
就好像被一個科學家問了一個一加一等於幾的問題。
肯定不能等於二了。
這裡面有大佛法。
好在燃燈不打誑語。
無論是身處輪迴的苦修,還是業已成佛,他都習慣坦誠的說出自己的疑惑。
「佛家與道家不同,我們享受的,是信眾的香火。
香火會養出元氣,元氣會給我們提供能量。
而肉身,只是我們元神的一個依附而已」
燃燈解釋一番,目光疑惑的盯著周明遠:難道我說的不對嗎?請指出我的瑕疵。
周明遠二目微閉,不像在否定,但也沒肯定。
「憑藉具象化的實物所能提供的,也只是肉身代謝所需的能量,這與法力和精神都毫不相干。
香火則不同,會給佛陀帶來精神上的滿足和法力上的充盈」
然後,燃燈古佛又眨著眼睛等待周明遠的反駁。
他還是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
非但沒有反駁,從燃燈古佛的這番理論當中,周明遠恍惚之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他並沒有感覺到自己得到了精神上的滿足,也沒感覺法力十分充盈。
「這很正常」
燃燈古佛又把他給讀了。
周明遠發現只要這老東西眨著大眼睛表情沒什麼變化,基本就是在讀你。
「佛事日衰,世風日下。
唉……」
燃燈古佛無奈的搖搖頭。
「這麼說,你跟我也有同樣的感覺?」
周明遠追問。
燃燈古佛忽然一臉幸災樂禍的得意:「我當然不會」
「我是過去佛,而你是現在佛。
人們是否還相信佛法,是否樂於香火供奉,都只發生在當下。
所以凡塵俗世的香火供奉,對你的影響更大一些」
「也就是說,人間信奉佛法的人少了,我的身體就會變得虛弱?」
周明遠悟的其實不是這個事實,他想到了別的。
「嗯……從道理上說,是這樣」
燃燈捋著長髯微微頷首:「不過凡事都有兩面性,這是你說的辯證。
如果香火能夠興旺起來,你也會隨之變得更加強大。
這一點,就比我強得多」
燃燈古佛留了個心眼。
萬一這小子擔心自己構成威脅,那以後他可能什麼都不會再傳授自己了。
「我的法力和修為都已經定格,既不會比現在高,也不會比現在低。
每年香火的抽成,只是維持我在體悟佛法時精神的消耗」
這話的意思,燃燈古佛要從人間的香火里抽走一部分。
但因為對他沒有實質性的影響,所以他不會為香火繁盛貢獻力量,那擺明了是現在佛周明遠的事。
他是一個無恥到心安理得的白嫖黨。
一個從來不擔心國家大事,卻要大內錦衣玉食供養的太上皇。
不過隨即這個白嫖黨的眉頭突然皺在了一起:「你如果真要這麼干,會遭到天道強烈的責難甚至反噬」
白嫖黨剛剛又讀了一下周明遠的想法。
周明遠想要在西天進行一種「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不勞不得」
的香火收入改革。
很重要的一部分內容,就是不能夠為擴大凡間香火出力,不能為大雷音寺重回榮光做出貢獻的神佛,不論身份高低,一律不得享受香火。
「況且這也無助於大雷音寺內部的團結,反而造成佛陀之間分崩離析」
燃燈古佛追加了威脅的語氣。
周明遠撇了撇嘴角,很顯然覺得糟老頭子在誇大其詞。
「你別不信。
比如觀音、普賢、甚至未來佛彌勒,都有自己的道場,有專門的香火供奉。
如果像你那樣操作,這些香火勢必被這些神佛菩薩們獨享,不肯分予別人。
可是降妖除魔,扞衛天道,難道就不配享受香火嗎?」
燃燈古佛的話有道理,不過周明遠隨即找到了其中的破綻:「獨享便獨享,總比什麼事情都不做,靠天道兩個字蒙人強多了。
而且如我直言,在凡間連道場都沒有,可見也從未給百姓做過什麼好事」
周明遠玩味之色,目視燃燈古佛。
燃燈馬上察覺到了他那種表情的潛台詞:我要收拾你。
「不勞動者不得食。
不能為百姓謀福利,普度從何談起?如果只是顧著自身的修為提高,那佛法豈不成了頭號自私的代名詞?恐怕長期以往,信奉的人就會越來越少,甚至壓根沒有了」
周明遠的道理讓白嫖黨感覺到了強大的壓迫感。
「可是尊老愛老乃是傳統美德!
若我大雷音寺都做不到,那如何讓凡人做到?這可是至善之舉」
燃燈為自己能夠繼續白嫖想到了理論支撐。
「為老當尊,自尊者,人必尊之。
若是為老不尊,又怎麼讓別人尊重」
周明遠想到了現實世界里很多例子,不過他隨即話鋒一轉:「不過燃燈佛祖不必多心。
我還是非常尊重您的。
但我們相處時日尚短,有些事,還需要證明一下」
燃燈眼睛瞪得像銅鈴,再次讀到了周明遠的想法:「讓我減去所享香火的一半?你……」
很顯然,他接受不了。
利益被觸犯之時,大家都表現得一個鳥樣。
不過周明遠的想法還沒有就此打住,燃燈又讀到了很多。
「如果燃燈你不肯,那我也就沒有再尊重你的必要了!
將來等你混的連觀音都不如,跪在大雷音寺門口乞討,看你還怎麼倚老賣老」
燃燈甚至還讀到了周明遠腦袋裡構想出來的一副畫面:燃燈古佛僧袍襤褸,瘦骨嶙峋的半跪半癱在大雷音寺門口,觀音和普賢他們滿面紅光從大雷音寺出來,有說有笑。
路過燃燈的面前,幾位菩薩湊近了一番毒舌輸出:「這種老東西,活著也是礙事!
還是按勞分配好,可見原來白白分走了我們多少香火」
他們幾個還往燃燈的面前狠狠啐了幾口,藉以報復他當年在這些晚輩面前裝逼託大。
「你還真以為我們當面怕你?尊重你?我們是尊重你佛祖的位置和話語權!
好傢夥當年看把你厲害的!
你那傲嬌的小脾氣呢?你那張不可一世的臭臉呢?我呸……」
待他們走後,二郎神帶著惋惜的表情走過來:「古佛啊,你也出去干點什麼吧。
出力的事你不能做,別的事情你還不能做嗎。
不孕不育的那麼多,你施法幫他們有個一兒半女的,供奉也不少的。
你看我,最近不就成功讓是三位女子受孕,維持生計還是沒問題的」
說完,二郎神君拿出一把香燭,蹲下身子放在燃燈面前的破碗里:「拿去燒了吧……」
等二郎神君一走,燃燈古佛立馬點燃香燭,開始狼吞虎咽……一邊吞香火,燃燈一面質問天道:「蒼天啊,老衲這樣的年齡,怎麼讓女子受孕,老衲基本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