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回憶片段:時代的塵埃
「唔哇——」
隨著一陣響亮的啼哭,喬戈斯出生在一個小小的屋子裡,維爾港口又多了一個新生命,
「德揚,你準備給孩子起什麼名字呢?」
躺在床上的金髮婦女擠出一個微笑,看得出來,她已然沒有了力氣
「叫,叫喬戈斯!喬戈斯?科林!」
德揚用一條幹凈的毛巾裹住了小小的喬戈斯,他笨拙的抱著自己的孩子,家裡那扇小小的窗戶漏進了早晨的微光,靜靜著為喬戈斯洗去朦朧。
德揚每天早上早早的離開,下午早早的回來,每次回來都會拿上一些新鮮的東西給喬戈斯當禮物。
金髮婦女也拿著亞麻布和紡錘,給喬戈斯縫製了一本小小的故事書,最後用兩塊樹皮當作書皮
每天晚上她都會拿著故事書給喬戈斯講一個睡前故事,讓那時候的喬戈斯覺得,故事書里的故事好像講不完一樣
對於當時的喬戈斯,小小的家,就是他的全部世界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維爾港口是那麼的溫馨,最起碼當時,還沒有那麼多航海家和資本家
漸漸的,喬戈斯長大了,他不知道「世界」外面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德揚臉上的笑臉也越來越少,回來的時間也越來越晚,衣服越穿越破,更沒有再帶回來一些新鮮的東西給喬戈斯。
剛開始的時候,喬戈斯跟德揚賭氣,在面對剛回來的德揚,開始對他不理不睬。
但早已被生活壓著喘不過氣的德揚又那有時間理會賭氣的喬戈斯。
後來的有一天晚上,德揚沒有回來,金髮婦女在將喬戈斯哄睡后就慌忙的離開屋子。
第二天醒來的喬戈斯看著她昨晚枕頭,奇怪的想,為什麼枕頭上會有水澤呢?
自從那晚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德揚了,反而是她的媽媽開始早出晚歸了。
無聊的喬戈斯只好趴在小小的窗戶上,等待著他的媽媽。
再後來啊,金髮婦女開始帶回來一些好的吃食和便士,一整天都會待在家裡,直到晚上,她才會離開這個小小的屋子,獨自留喬戈斯在冰冷的床上度過黑夜。
喬戈斯一直不知道的是,他的媽媽,在那段時間成為了站街女郎
「媽媽,爸爸去哪裡了?」
每當喬戈斯問出這句話時,金髮婦女將他帶到港口邊,指著湛藍色的大海說
「爸爸去海的盡頭了,他會回來接我們的」
喬戈斯每次聽到這個回答都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在喬戈斯七歲那年,他的媽媽在一個晚上,衣衫不整,遍體鱗傷的回到了家。
她強忍著淚水對年幼的喬戈斯說
「媽媽,媽媽也要去海的盡頭了,你,你一定要等著媽媽,媽媽會回來接你的」
她哽咽的話語讓喬戈斯感到了恐懼
「不,媽媽,你不要走,不要走……」
喬戈斯想抓住金髮婦女的衣服,但是卻什麼都沒有抓到。
他看著母親捂著嘴哭著跑出了門外,沒有去追
只是趴在地上大哭著喊
「媽媽,不要走,不要走……」
如果是以前,金髮婦女一聽到喬戈斯的哭聲,就會過來安慰喬戈斯,年幼的喬戈斯以為這次也可以讓母親回頭來安慰自己。
但是母親卻在他的哭聲中越跑越遠,最後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那晚以後,喬戈斯就失去了笑容,每到晚上,他都會躺在床上撫摸著母親給他的故事書流淚
絕望嗎?並沒有,
至少喬戈斯沒有感覺到
為了防止自己像故事書里那樣摔一跤把自己摔失憶。喬戈斯決定,改個名字
「從今天起,我叫喬戈斯?科林維爾」
喬戈斯對於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一竅不通,所幸家裡的柜子還放著母親存放的先令和便士。
只是後來每每路過港口時,都會眺望海的盡頭
……
喬戈斯被水手們閑聊的聲音的打斷了回憶,他們肆無忌憚的大聲聊天
「奧科海域那邊有各種海怪,我是說聽說」
「愚蠢的傢伙,你一定是被那個人騙了,奧科海域可是有很多海商路過的,他們為什麼沒事,如果真有海怪的話」
「克里斯報社拍到了圖片,我也不知道真假」
「嗨,這種圖你也信?我還說有人能呼風喚雨呢,也不見得那些家族承認。」
喬戈斯就這樣靜靜的聽著他們爭論,等他們散去后。
喬戈斯就從凹陷的胸口裡拿出了一個沾滿泥土的鐵盒子。
從中取出了一本小小的,有些腐爛的故事書。
書的書皮被乾枯的血侵染,裡面綉出來的字也有些變形。
喬戈斯只是靜靜的撫摸著上面凸出來的字。
「塔利……」
喬戈斯在黑暗之中陷入了沉睡,懷裡緊緊的抱著那本故事書
早上,喬戈斯是被水手們的呼喊聲吵醒,他們正在駕駛著「詹姆士號」抵禦風浪
喬戈斯將手裡的故事書放進了鐵盒子里,然後又塞回胸口凹陷處。
痛是痛,但是他更怕弄丟。
等到船上水手吃完飯,喬戈斯從摸索著找到了剩飯桶,船上的伙食確實比維爾港口那裡的黑麵包好吃,
維爾港口的黑麵包吃之前要往地上猛砸幾下,才能掉下一些麵包渣
儘管喬戈斯吃到的東西有刺,且已經刺破了他的口腔,他還是沒有停下吃飯的想法
直接就著鮮血咀嚼,然後吞咽下去。
感覺吃的差不多后,就摸索著回到了船尾。
就這樣開始了漫長的等待,期間也沒有水手願意和一個小瞎子搭話。
時間就這樣緩緩的流動著,終於,詹姆士號在航行了三天後,到達了他們此行的目地的
雷德恩思是一座繁華的城市,但是裡面的信仰較為單一,普遍信奉黑夜與禍亂之神。也就是暗黑之神教會,小隊的名字被統稱為「暗黑之禍」
這也是詹姆士號的目地的,不過喬戈斯顯然不知道這些。
他離開維爾港口這個決定,是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的,現在,他身無分文且處於一個陌生的城市
也明白了一個深刻的道理,下決定之前,一定要先過腦子,再去做決定的事情。不然,就會相當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