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太和相雷 玉璽煙雨

陽光懶洋洋的照耀大地，天微亮。

一陣門禁鈴聲響起，葛無常打開后說這麼早呀，來我卧室吧。朱凱說方便嗎？葛無常說我一人，起身較慢，你有急事就過來吧。

朱凱：「本來不想對你提起，但是，還是跟你說一聲，畢竟是你親外甥，葛相雷，如若判了可兩年可五年，取決於提交的東西，取決於你的態度。」

葛無常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挪了挪身體，換了個姿勢，拖延著時間。腦海中思索著，泛起了相雷小時候的事情，可笑可氣的事件，大了大了，終於等來了因果循環。還是在治療期間，小妹葛寒把戶口落到太和鄉老家，葛無常後來在她們聊天中才得知，她們已經不把葛無常當做一個人，嫌棄的巴不得早死。老家宅基地按照風俗都是傳給兒子，兒子死了就傳給孫子，如今兒子還在，不過是殘疾了，不吭不聲的讓小女兒帶著大外孫落戶，明擺著宅基地傳給小女兒。心傷如此，葛無常說道餘生不回太和，漸漸的隔離了太和的親友。

鳩佔鵲巢的好多年了吧，宅基地北面的鄉中學大門改建到老家門口了嗎？不知道，不想知道，不願知道，既然太和與我無關，何必牽連。

葛無常：「謝謝兄弟的情義，餘生與太和無關，你按法規辦吧。不重要的事，讓朱湖來就可以，哪能勞你大駕。」

朱凱：「朱湖出差了，過幾天才能回來。」朱凱未曾經歷葛無常的苦難，理解不了所想所為，聽到餘生與太和無關，拿起警察帽告辭走了。

大未文明以孝為美德，孝有兩種：一是養口，照顧父母衣食住行；二是養心，遠離父母建功立業，讓父母以此為榮。

孝是子女後代的感恩報答，是依附，是弱勢文化。如果自己不是強勢文化，家庭很難和睦興旺。因為強勢文化接受父母的平凡，接受自己的平凡，接受子女的平凡。無論不接受哪一代的平凡，註定雞毛蒜皮愛恨情仇。無論哪一代一意孤行孝道，東吳孫策奈何英年早逝。

悠悠歲月，流離失所的總是老百姓，因為弱勢文化家庭很難出現強勢文化，難免分崩離析，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貧賤夫妻百事哀。

葛無常在弱勢文化家庭體驗的淋淋盡致，親情不過是一場生意，一個長期投資的交易。可悲的是，投資了33年，葛無常殘廢了，離婚了，葛父悲傷的是葛家絕後了，香火斷絕了；葛母悲哀的是沒人養老送終，繼而想把孫女帶回老家，找個倒插門，讓孫女婿履行兒子未盡義務，個人為了養老，斷葬孫女的人生，人性醜陋，醜陋，醜陋。

孝與家猶如人的身與影，弱勢文化很難盡孝或被孝，強勢文化容易盡孝或被孝。

葛無常困於弱勢文化，家庭讓其身體絕望，精神斷滅，不怨不恨不欠然後消失。自省自愈自律后，悟道自強，已不願聽聞弱勢文化家庭，誓言餘生不回太和鄉。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孝是家的自然流露，不刻意不強求，道法自然。朱凱身為民警，接觸太多不孝子女的狠毒重手，腦海累積很多令人心痛的畫面，葛無常只是遠離，不怨不恨不欠，感覺做的相對不賴，回到警察局裡，取個折中方法，葛相雷後來被判了三年十個月。

……

太和鄉政府東側的一座三層樓小院，院牆內的石榴樹月季花茂盛的奔放著，院牆與小樓之間9米長5米寬的植物區域，種植了花花草草，中間一米寬的水泥路盡頭搭建個鞦韆，落滿了灰塵和幾片樹葉，

葛相雷葛相風已經長大，鞦韆自然被遺忘拋棄。

樓門口的水泥空地上，幾個人打著麻將，不時傳來呼啦呼啦的聲音。葛寒掛斷電話，小聲的說判了三年十個月，沒判個五六年已經不錯了。

葛雲飛說三年，不賴了，不賴了，找人托關係的錢沒白花。

葛寒：「你別說，陳欣欣說認識玄城的大官，看來開美容店真能結交官太太。」

陳欣欣知道自己不認識什麼大官，感覺結交的易善院長如月應該認識大官，所以沒有底氣的在葛寒面前說了大話。然後請如月幫忙，如月只好找了朱凱，朱凱查了查卷宗資料，意外得知是葛無常的親外甥。

繞來繞去，小城終究是個人情社會。

……

西環路的玉璽大廈，迎來的第一個客戶是玄城交易員之家，由於是第一個簽約，希望能夠長久合作，租金打了六折。

交易員在玉菜廠租賃一畝地，收盤后，三五成群的在農田裡種植蔬菜瓜果，通過手機攝像頭，隨時隨地查看農田狀況。

葛廠長看到令狐胖，胖態憨笑，喜歡跟他閑聊，聊今天的指數，聊龍頭的情緒。第一次聽他們說韭菜，以為是農田裡種植的韭菜，慢慢明白了韭菜在金融市場的含義，新韭菜、老韭菜、割韭菜…怪有意思的。

隨著聊天的增多，逐漸知道了總龍頭、卡位龍、補漲龍、追風龍、趨勢龍、中軍、核按鈕、熱點、站崗、被套、割肉、吃面等等專業術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農業市場如此，商業市場如此，金融市場如此。

葛廠長不知道的是眼前的胖子，在遊資江湖人稱「胖司令」，有著善庄的美名，與知名遊資：趙老哥，江南飛雪，皇幫主，龍飛虎，小鱷魚，獨股一箭…同喝酒，共進出，指點遊資江湖。但是從小眼鏡對他的恭敬態度，覺得此人非一般人。

交易員的農田通過社交軟體迅速傳播，玄城的小資們陸陸續續的租賃農田，或一分地，或二分地，周末空閑在農田待上幾十分鐘，或一二個小時，有的帶著小孩體驗農業種植。

一個周末，高嫂帶著上高中的高盈盈來到農田，雖然女兒已大，但都在國都生活，完全脫離了基層農田，如今算是彌補。

一位國都的官太太，在家裡有了穩定的金融來源，果斷的辭職帶女兒，把培養女兒作為第一任務。避開人際關係網路，是因為對裡面的關係還沒摸透，雖然高盈盈的姑姑在玄城為官幾十年，指點的關係還得慢慢體會，才能輕鬆駕馭。很少與官太太來往，去的最多的是葛無常的家，孩子們能在一塊玩，大人呢沒在官場，聊天比較輕鬆隨意。

其次是於頭和李進家，但是李進辭掉易善公司總經理，進了工商局，有錢人想當個官，當官的想撈點錢，禮尚往來皆為利。

李進辭職后，九宜公司覺得腦子有小才的葛無常在家無事，又無響亮身份，玄城沒有響亮身份，很多事無從開頭，葛無常謝過兄弟姐妹的情義，接任總經理。

葛無常翻看獵頭傳過來的三份簡歷，其中一份：皇甫菲，女，28歲，畢業於同濟大學，大未國連鎖藥店品牌，海都公司區域經理……，看著相貌平平的照片，從眼中散發一絲靈銳。肖玲傾向於中州市的張心怡，三份簡歷比較一天，後來選定皇甫菲為易善公司的副總經理，統領藥店業務，協定任務之一是兩年內在海都市開發六家藥店。

繼而把如月提為副總，如月把醫院小事物交由副院長許亞萍，分得精力經營易善公司，沒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如既往的執行李進的策略，四太保依舊黑手段掃滅其它藥店。

易善醫院舉辦慶祝宴，難得有親近感情的機會，如月高興的簽字批准，員工依舊尊稱如月為院長，皇甫菲跟著大夥也喊院長，藥店的幾個經理也跟著喊院長。慶祝宴也成了易善公司宴會。

肖玲代表葛無常參加，如月見到肖玲說：「葛無常在家帶孩子的吧？回玄城一面還沒見過他。」

肖玲：「他就在家，天天在家，是你不想見他吧？」

如月：「一個瘸子，見不見都那樣，有緣自會相見。」

肖玲：「他說以院長的名義，易善公司的每位正式員工送一瓶GE葡萄酒，讓你籠絡籠絡人心。」

如月：「這麼破費，太豪放了，那就如他所願，明天簽字安排。」

宴會中，易善公司高層們協商決議把辦公室搬到玉璽大廈三樓。出了電梯右手邊的半層樓都被易善公司買下，前台直接對著電梯區域，來訪客戶出了電梯不用詢問，一轉身就能看到「易善公司」四個大字，還有前台的兩位美女文員。

葛無常出資以逍遙公司名義把電梯左手邊的三間買了下來並打通，裝修成通透明亮，詩情畫意的空間，與易善公司正對著，迎面就是小山流水星光燈，小山刻字「一夢煙雨」，進出憑藉門禁識別系統，如一楠錄入人臉或指紋的人，走到門口，門就自動打開。

一夢煙雨獨特設計六個小區域，可辦公可休閑可休息。每個區域門口上方懸挂著精美的不同顏色的三角旗，分別寫著：政省，財省，法省，兵省，物技省，相對大點的區域寫著:會議。

陳艷，如月坐享政省；肖玲，錦玉，袁芳，皇甫菲，任河坐享財省；諸葛正，袁萊，王寶寶，朱北坐享法省；葛輝，龐文，如一楠，花半坐享物技省；肖暖，朱湖，八太保，葛杉坐享兵省。來到或路過玉璽大廈，多半在此休息聊天，喝著東西公司提供的葡萄酒，吃著西山葡萄園的葡萄，玉菜廠的瓜果…。

肖玲，錦玉，陳艷，皇甫菲，任河，葛輝很快把這裡當做辦公地，談客戶就到對面的易善公司洽談區。

如一楠拉著朋友花半，共同負責電子技術，有事則來，無事則在外打工；諸葛正負責法律事務，有事則來，無事則在LY市的大公律師事務所；兩位文員任職於逍遙公司，負責日常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