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西山葡萄園

暖陽高高的掛在天空，風卻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有點悶悶的氣息。猶如兩個美麗女人的心情有點納悶。其中一個女人見到微微發胖的中年男人說：「肖總早呀」。

「兩位小主，早。」

「昨天我想買614號，沒說615號呀，再說，我也沒錢買呀。」陳艷陳述著。

「是呀，昨天記得也是614號，可袁總的指令是614號和615號。」

「袁無常怎麼給你說的？」肖玲反問道。

肖一冰拿出文件的最後一頁，指著手寫的那幾個字：果嶺山水614號，615號。兩個女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湊熱鬧的肖暖插話說：「陳姐想買一套，你老闆讓賣兩套，不就是買一送一嗎？」

肖一冰聽這話差點沒暈倒，腦海中想過但很快消散了，如今看，可能真是這樣。袁無常明擺著讓我賣兩套，可陳艷買一套還分期付款，根本沒錢買兩套，我的神呀，這是割肉的節奏。肖一冰沉默著，沉默著，沉默著，然後一咬牙給袁無常撥打電話。

「喂，袁總，開完會了嗎？」

「開完了，有什麼事？」

「陳艷昨天是要買一套614號，沒有615號。」

「肖玲恨你。」袁無常說完掛了電話。

肖一冰愣愣的拿著手機，想著曾經潛規則過這個女人，可售樓中心不都是這樣的嗎？難道她們心中也都恨我？肖玲跟袁無常到底什麼關係呢？看她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樣子，應該沒跟袁無常談過話，那就是另有高人。昨天明知道這丫頭有了靠山，我若不貪，賣給她一套，人情可能算還了，我卻想著高價賣，貪什麼貪呢。肖玲背後高人一出手，變成買一送一，如果再不捨得，高人再出手，會有什麼後果？？？肖一冰想到此，咬咬牙，一跺腳說：「兩位小主，什麼時候方便簽合同？615號我送給肖玲了。」

「不會吧，肖總？」肖玲驚訝的看著肖一冰。在場的人都吃驚的望著肖一冰，肖一冰無奈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陳艷說道：「現在就可以簽合同，帶著身份證呢。」

「那就跟我到售樓中心一趟吧，所有文件都在辦公室。」

「肖暖，店裡今天放假，你陪我們一塊去。」肖玲開心的宣布著。

兩輛車停到售樓中心門口，曾經的同事見到肖玲，有的視而不見，有的打了招呼。肖總一路黑著臉，沒誰敢大聲的講話。

一盞茶的時光，肖總以買入價轉賣614號給陳艷，陳艷看到價位如此低廉，首付付了50%，分期十年。過了半盞茶的時光，615號轉到肖玲名下。兩個女人成了鄰居，相視而笑，愉快的離開了售樓中心，三人決定去新世界購物，讓好心情盡情綻放。

陳艷買了幾身衣服，肖玲給肖暖買了兩套衣服，三人看了場電影出來后，都覺得需要大吃一頓，菜明園的包間里，肖玲對肖暖說房子的事別跟家裡說，他們無論如何不會相信有人免費送。

肖暖答應道：「放心吧，對了姐，拗不過咱爸，我得去考公務員了。」

「好事呀，編製在哪個政府機構？」陳艷吃著水果問道。

「警察局網路室文員」

「爸托關係了嗎？」

「託了，筆試成績肯定優秀，面試前得花些錢，好在這幾個月掙了不少。」

「你在公司的那幫哥們，哪個做事穩重？」陳艷追問道。

「龐文，雖說是職業院校畢業，

速度慢里慢外的，但做事相當穩健。」

「那就讓他當物流部經理，現在的經理狡猾好色，雖說效率高，但是耍起流氓，肯定一流。」陳艷重重的說道。

「肖暖呀，你一走，逍遙公司咋辦，我能放心依靠誰？」

「姐，讓我女朋友來，可以嗎？」肖暖試探的問道。

「不行。」

「為什麼呀？」

「為什麼呀，我也這樣問他，他說要麼直系血親，要麼託管。」

「他那是戰略哲理，我們還在戰術壕溝，自然難以理解，理解不了就不理解了。我們找裝修公司設計設計吧？」陳艷望著肖玲。

「你先裝修吧，我和他都沒錢，即使有錢也先把他中州市的房子贖回來。」肖玲悲憫的說著。

「姐，逍遙公司的利潤別給我分了，先把你家的危機渡過再說。」

「是給你的嗎？那是我孝敬父母的，我們是暫時困難，公司運轉開了，那錢嘩嘩的往家裡流，多的我都花不完，哈哈…。」

「困難是暫時的，藥店收購那麼多，用了不少錢，醫院接收后，更是需要大資金。昨晚不是向中原金行貸款嗎？有副郡長出面撮合，應該很快放下來，你就暫時忍忍吧。」陳艷猜測著，停頓一下又說：「還是想著我倆得一塊裝修，你家暫時困難，可是有人富裕呀，等我我打個電話。」

「…，葛總，忙不忙？…求你幫個忙唄…，我今天在果嶺山水買了個別墅，想儘快裝修把我女兒接過來上學，可是沒錢裝修呀…，想精裝奢侈一把…，一千兩足夠了…，大恩不言謝…，好，好的，謝謝老同學。」掛斷電話后說：「玲呀，你我裝修的錢很快到賬，五百兩夠嗎？」

「好吧，下午去找裝修公司，肖暖你不用跟著了，愛幹嘛幹嘛去。」

豐盛的午餐過後，出門時碰巧遇見於頭和李進還有幾個人從外往裡走，幾人打了招呼就散了。

眾人落坐，幾人點了菜，秘書拿來兩瓶五糧液，李進起身舉杯說：「各位，近幾個月忙於藥店的擴張，甚是辛苦，為此，李某敬各位一杯。」

眾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李進說：「第二杯，是宣告藥店暫停一段，各部門協同各店查漏補缺，儘力完善各店，促使利潤快速上漲，快快回籠資金……。」

眾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李進說：「第三杯，是宣告易善醫院的第一階段完美結束，無論貸款下來下不來，我們著手實施第二階段，也是最為艱難階段，醫生和設備的篩選更新……為玄城第一民營醫院乾杯！。」

易善醫院位於河西路，中河西側區域屬於政府開發區，定位為文化生態，一個個大大的院落是一家家企業，易善醫院有九百三十畝地，綠化過於田野，原來叫玄城骨傷病醫院，因為幾位股東亂當家，形成九龍治水局面，在內鬥中被易善公司收購了。易善公司只有兩位股東，大股東九宜公司擁有97%的股份，小股東為葛歌，擁有3%的股份，懂行人一看3%就知道是優化股權結構的擺設，所以只有總經理擁有殺伐大權。目前總經理唯一的殺伐決斷是把大門口的長度加了三倍，大門內的兩層急診樓推平了，易善醫院豁然大氣，大門中心為起點的主路向西延伸著，兩邊錯落分佈著一棟棟樓房，樓房的一樓幾乎被植物遮擋著，整個醫院快成植物園了。

易善醫院南邊的金水河發源於嵖岈山，曲折蜿蜒的向東流入中河，金水河南邊的幾個土山圍成「西山公園」，城建局為了突出文化生態的特徵，在最高的土山上修建「奎星樓」，沿著河西路修建很多小公園，放置了很多健身器材。現在河西路的鮮明特點是：大破院小公園，吸引著晨練的老年人，聚集著琴棋書畫愛好者，更是豫劇愛好者的樂園。

易善醫院的西側是政府新修的西環路，東南西北四條環路真正暢通無阻，玄城進入一環時代，政府規劃的二環已經邊拆遷邊修建，財政撥資金就推進一段，沒有資金就停工，斷斷續續的推進著。

與易善醫院隔著西環路對望的「西山葡萄園」門口，葛歌的房車靜靜的停著，陳艷肖玲在車裡欣賞著設計圖。葛歌在園門口看著西邊隱隱約約的山脈，口中說道：「擇一城終老」。

欣賞完空蕩蕩的沒有風景的風景，有點吃力的回到車裡，躺在床上歇息著。在手機里玩了會鬥地主，看著兩個嘰嘰喳喳的女人說：「陳艷，倉庫定在葡萄園，如何？」

「挺好的，租金便宜，西環路也開通了，物流比看的其它地方更快捷。」陳艷漫不經心的回答。

「你說的，葡萄園老闆籌錢建倉庫，也沒看到園裡哪有建築工地。」

「可能還沒籌到錢吧。」

「東西公司的賬上流動資金有多少？」

「三千多兩。」

「你看著拿出一部分，投資入股葡萄園，不租了。」

「不錯的主意…，葡萄園老闆怎麼還沒回來，快一個小時了…」陳艷看著時間自言自語。

……

一個騎著電動車的男人，快速把車停好，慌忙拿出手機撥打著，陳艷朝著那人揮手喊到：「在這呢，在這呢。」

男人放下手機朝著房車走來，停在車門口說：「陳總，不好意思，有急事耽誤了這麼久，不好意思…」

「我們沒什麼事，等等無妨，上來唄。」陳艷說著，肖玲起身讓座走到床邊坐下。

「不了，不了，我身上臟…」男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說。

「不礙事的，好歹也是葡萄園老闆，哪能不自信…，上來談吧。」陳艷貼金的說道。

男人似乎有了自信，坐在了陳艷對面，背對著肖玲，肖玲起身拿了兩瓶飲料遞了過去，男人看到陳艷擰開瓶蓋也跟著擰開了。

「陳總，你說租倉庫，可還沒開建呢，會不會耽誤你的生意？」

「我們不租了。」

「啊，不租了…。」男人情緒瞬間低落。

「是的，不租了，改為入股。」

「入股？…怎麼入股？」男人心裡一陣驚喜，能跟東城公司合作，等於傍上一座大靠山。

「我公司投500兩，你給多少股份？」

「500兩……，說實話陳總，我也不知道給多少合適，大概百分之三四十，你看如何？」在葡萄園老闆心裡30%是成本價，多說百分之十是怕失去攀附東城公司的機會。

「30%，可以嗎？」陳艷平靜的回答。

「可以，可以，什麼時候簽合同？」

「不用簽合同，到工商局登記變更后十分鐘內，公司就把錢轉到你公司賬戶。」

「好的，好的，按陳總說的辦…，各位老總，賞臉到葡萄園裡品嘗品嘗沒打葯的葡萄，如何？」

兩個女人笑著說採摘好呀，還是沒打過葯的，肖玲拉著葛歌的手說：「一塊去唄？」

「剛才在門口已經欣賞過葡萄美景了，還有遠處的嵖岈山，你們去吧。」

「有你陪著更美，一塊去吧？」肖玲開始撒嬌，可撒嬌的盡頭是獨自下車，拉著陳艷的手，往葡萄園裡走去。

輕輕的和風，吹拂著女人的長發，兩個女人開心的在園裡追逐著，童心未泯。

葡萄園老闆讓媳婦陪著她們在園中溜達，特意交代了幾句。一條老黃狗跟隨著女主人，不忘與樹上的小鳥嬉鬧著。

「可以吃嗎？」

「當然可以吃，熟透的吃著更甜，再走幾步，前面有五排沒有打過葯，我家都吃這一片的…。」

……

摘了一提籃的紫的、綠的葡萄放到車裡的桌子上，都是有機食品，放心吃吧。

「謝謝兩位美女，健康，有機食品，商人故弄玄虛的玩著文字遊戲，歸根結底就是沒打葯的，對不對呀老闆？」葛歌邊吃問葡萄園老闆。

「對，沒打葯的就是有機食品，綠色食品…」葡萄園老闆回答道。

「平常，你家釀造葡萄酒嗎？」

「釀酒，這還能少，沒事就整幾大瓶放那，有時給親戚朋友送點」

「噢，有這手藝，能不能送給我一小瓶？」葛歌問道。

「老闆好這一口，等著，我去拿。」葡萄園老闆轉身回園，不大一會，一手拎一個大玻璃瓶走了過來，一瓶得有七八斤。「挑了兩小瓶，先喝著，哪種和你的口味了，我就經常送。」

「這是小瓶，你家大瓶有多大？」肖玲好奇的問道。

「差不多一米高。」

「一個小作坊了。」

「差不多，但是，釀的酒賣的少，都是朋友鄰居偶爾來買。在路邊擺攤，沒幾天，工商所就給你要食品證，那哪有呀，就在家裡零零散散的賣點吧……。」葡萄園老闆遇見喜歡的話題，就成了話嘮。

「老闆，資金到賬后，多久能建起倉庫，建幾層？。」葛歌突然轉移話題。

「一個月就能建好，一層倉儲式的。」

「稍微改變一下，加寬建兩層，一樓平均分為兩個部分，面向葡萄園的還是你的倉庫，面向西環路的用作商鋪。二樓可作倉庫，可與商鋪一塊使用。」葛歌補充道。

「商鋪用途，城建局不一定通過審批。」

「只要不違法，審批和辦證的事情讓陳總負責，你守護好六百畝葡萄園就可以了。」

眼看日落西山，眾人散去。

……

西山葡萄園的營業執照變更手續辦完后，陳艷助理打了電話給陳艷彙報，陳艷讓袁芳助理把資金轉給了西山葡萄園的公司賬戶。葡萄園老闆看到資金到賬，就請陳艷助理吃午飯，兩人就在工商局旁邊的稍微高檔的飯店點了幾個菜，邊吃邊聊。

葡萄園老闆很會哄人，把小姑娘逗的笑聲不斷。瞎侃那麼多，目的只有一個，想知道東西公司與東城公司有無關係。通過查詢看到東西公司股東有：陳艷、袁芳、逍遙公司，好像沒有東城公司，得知陳艷的股份就是東城的，葡萄園老闆才眉開眼笑，知道真的攀附上了一座大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