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剛回到兆豐公園門口。
便迎面碰到了回來的霍東和王大狗兩人。
兩人也是眼尖,看著白宇和司藤的模樣,立馬便心領神會了。
不過他們也不便說破,只是感慨一笑后,便把話題引到了舉族遷移的事情上。
先生,事情都已經辦妥了,從明天開始分批就可以帶人離開了,路線還是按照您定下來的,先到夏威夷中轉,再直達目的地路易斯安娜州。
霍東開口敘述道。
王大狗出聲補充了一句。
差不多四批走完吧,天宇你和小丫頭應該是最後一批,中途會按照你所說,把部分青壯年苅族沿途留下來,剩下的老弱以及普通人和半苅族大多會直接前往目的地!
見所有安排差不多都實施下去了,白宇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的所有計劃用的大多是青壯苅族。
剩下的他基本上都會讓他們在目的地,安穩的待得戰爭結束局勢穩定后再返回。
畢竟青壯年苅族可以隨意變化為原型,並且能力較高,受傷後有很大概率活下來,在戰爭時期出去安全度最高!
至於那些老弱和半苅族讓他們出去,那純粹就是出去送菜了
乾的不錯,不過我和司藤有事情要辦,就不跟著最後一批前往目的地了!
白宇笑著誇讚了一句。
這話一出。
霍東和王大狗眉頭一皺。
立馬想出聲說些什麼。
但還沒出聲,白宇便提前一步,笑著打斷了他們。
放心吧,我還沒和丫頭享受世間繁華呢,怎麼可能輕易自己送死?等會離開的時候,我會讓一些青壯跟著我的!
這番話說出,霍東他們才放下心來。
目前整個苅族可以說是繫於白宇一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要是白宇突然之間出了什麼事,怕是好不容易整合起來的苅族,立馬就得分崩離析!
壓根沒有第二個人能挑的起這個擔子!
就連白宇最親的司藤,同樣也是如此!
一行人走入兆豐公園內。
一如既往般恭賀聲不斷。
不過有意思的是,司藤臉上聽到這些恭賀聲,笑容明顯比以往更甚了些許,或許是不同於以往的名不副實,現在她可謂是實實在在的族長夫人了!
這感覺著實應該是不一樣的
約莫十多分鐘的功夫。
最初的七個人再度聚齊在前院的餐桌上。
但一桌上有不少人,卻一點都沒有聚齊的歡喜,顯得有些沉默,早上好不容易恢復的歡笑又消失不見了。
原因無他。
幾個人都知道,王大狗和霍東回來的那一刻,就是他們要分別的那一刻!
這個年代一旦分別,意味著什麼所有人都知道。
白宇看著沉默的王大狗媳婦,王杉杉還有一旁的何葵,微微嘆了口氣,不由出聲開解道。
你們三個是第一批走的,東老和大狗他們算是第三批,最後我和丫頭也會過去,到時候我們在美利堅再重聚,還是都一樣的!
不會少任何一個人的,一家人終究是一家人,我保證!
話音落下。
所有人目光不由望去,看著白宇認真的神色,想著他從未有過一次令他們失望,心底的那根緊繃的弦一下子放鬆了下來,臉上的低沉也隨之消失了。
陳叔,你真的太厲害了!
王杉杉有些激動的下意識湊上前,就想抱住白宇的胳膊。
可下一秒。
突如其來的一根藤,直接把王杉杉伸向白宇的手給攔了下來
說話就好好說話,小姑娘家家的,要懂得矜持,不要隨便動手動腳的!
司藤淡定的喝著茶水,就像她壓根沒做過任何事情一般,波瀾不驚。
王杉杉看著自己被攔下的手,不禁有些啞然失笑,她是一時激動了,有點沒把握住分寸,可這話別人說都對,司藤姐你這樣說怎麼越聽越不對勁呢?
還小姑娘家家的要矜持,不要動手動腳的,那以前她看到的一切都是泡沫?
好吧,真的全都是泡沫
不僅僅是王杉杉這般反應,其他人大多望著司藤臉上也帶起了似笑非笑的神色,霍東忍不住還說上了一句。
丫頭,別人這麼說都對,但你這麼說,我怎麼感覺這麼奇怪呢?
奇怪嗎?東老,你覺得這個月的例錢香嗎?
司藤面帶笑容的反問了一句。
呃。
最怕空氣忽然安靜
霍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斂了。
神色變得無比的認真,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我覺得一點都不奇怪,你們覺得呢?
我也這麼覺得!
對呀,一點都不奇怪呀!
王大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附和出聲。
白宇看著他們從心的模樣,不由得很是無奈的笑了,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就算要屈也好逮等幾分鐘吧?
這一分鐘不到
司藤看著他們紛紛附和的樣子,有些滿意的淡定一笑,從桌上端起茶水,又是輕抿了一口。看書喇
這族長夫人管理後勤的許可權,看來還真的挺好用的呢!
經過白宇的保證,還有司藤這件事,飯桌上原本的低沉氣氛已然是消失不見了,雖然這是最後一頓飯了,但所有人臉上大多都是歡笑。
在歡聲笑語間,一頓飯結束了。
所有人各自返回了房中。
白宇和司藤同樣也不例外。
不過有意思的是,或許是司藤這丫頭對早上提到的寶寶有點太過期待了,總而言之她實在是有些女王范滿滿
讓白宇都有點被震懾住了!
這就是所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倒也挺好的
一晃第二天,滬上港口。
第一批差不多將近兩百左右苅族,半苅族或者普通人,陸陸續續的正朝著船上走去。
這第一批當中也包括王大狗媳婦,王杉杉和何葵。
白宇他們一行七人聚集都站在了港口。
葵姐,記得好好照顧下王嫂,杉杉她們,在那邊我同樣建好庭院了,和這邊一模一樣的格局,我們等一段時間就過來!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王嫂,杉杉她們的,你們也要注意安全!
我們會的!
隨著登船的人越來越少,何葵她們三人也緩緩朝著船上走去
白宇,司藤他們站在原地。
一直注視著她們三人上船。
直至船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
何葵她們的離開,象徵著開始。
僅僅幾個禮拜的功夫。
接連霍東和王大狗都走了,整個庭院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了白宇和司藤兩人
不僅僅如此,原本熱熱鬧鬧的兆豐公園,苅族聚居地,現如今也變得冷冷清清的,除了少部分最後一批離開的苅族外,基本上再無其他苅族的存在了!
庭院內,前院的桌子旁。
白宇攬著司藤的肩膀。
司藤小腦瓜磕在白宇的肩上。
兩人相依相偎間,倒也不顯得孤獨。
依舊是那般溫馨,甜蜜!
丫頭,我們再過幾天也要走了,和小玉她們告別了嗎?
說了,我還跟她們說了你的建議,讓她們最好定居在法租界!
那就好,等會我們回來的時候,你們還能再見的,甚至說不定到那時候,你們孩子都大了,還能定個親家關係呢!
這話一出。
司藤眼神微微放光,伸手輕戳了一下白宇腰間,探過小腦瓜在他耳畔低語道。
叔叔,昨天晚上我們好像沒做作業吧?
白宇嘴角揚起了些許苦笑,他為什麼要嘴賤提孩子這兩個字,明明知道這丫頭對孩子有執念,還提?
這就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大白天的,庭院房門緊緊的關了起來
一晃又是幾天後。
在昨天送走了最後一批苅族后。
今天一大早,在一批青壯苅族的護衛下。
白宇和司藤也坐上了輪船。
不過從剛上輪船開始,白宇的臉色就不是很好,眉頭一直緊皺,神情也顯得很是低沉。
司藤也有點摸不著頭腦,勸了好多次,只是被白宇以思考要事為由,給推脫了過去,無奈之下也只能就這樣陪著白宇了。
兩人靜靜的坐在甲板上,望著海面。
一直等到將近中午的時候。
白宇神色突然有了變化。
原因無他。
一道淡漠的機械聲在他腦海中響了起來。
檢測到有名人即將離世,超時空傳送開啟,倒計時5,4,3
隨著最後一個數的落下。
白宇的靈魂,一瞬間像是穿越了時空的界限,來到了一個刑場前。
而他眼前,赫然是秀哥兒的兩個孩子之一。
先生?您怎麼突然間出現了,我這是在做夢嗎?
束縛在行刑架上的他,忍不住張口說道。
不過他的話語,只有白宇一個人能聽到,在其他所有人面前,他整個人都是呆愣愣的。
白宇微微嘆了口氣,臉上努力揚起了一些笑容:別問這些了,還記得我給你唱的那首歌嗎?
最後再唱一遍吧,唱完后,你將看到奇迹!
那首歌?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微微泛起了光,臉上揚起些許笑容,轉身望向了刑場下方所有人。
我想最後唱首歌,那首陳先生寫的《我的祖國》,大家都聽過吧,如果唱的難聽,大家盡可捂住耳朵!
說罷,他隨即開始了演唱。
一條大河波浪寬。
風吹稻花香兩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聽慣了艄公的號子
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可能是被關押已久,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甚至高音部分有些都沒唱的上去。
但或許是這首歌賦予這個時代的意義更深,又或許是他臨死前巍然不懼,坦然笑著高歌的神情,感染了他們,這首歌深深的吸引了刑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僅僅是場下觀刑的一眾人,甚至還有許多執行行刑的士兵,同樣也被這首歌給吸引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歌聲之中!
美麗的祖國華夏,有兩條的大河橫貫其中,一條在南,一條在北,自西邊高山而下,蜿蜒千里東流入海,幾千年來都是如此,哺育了兩岸一代又一代的窮苦大眾!
唱著,唱著,他的記憶不由飄回了兒時。
他的家鄉同樣有一條大河,大片翠綠的稻田,兩旁有著繁盛的蘆葦盪,河面上同樣有著艄公撐船,高歌的身影,水鳥棲息不斷。
那時父親秀哥兒不在身旁,他帶著兄弟姐妹四人在蘆葦盪里嬉戲打鬧,母親每到飯點都會提著竹竿子來河邊找他們,每次看似嚴厲,但都不會打到身上。
歡聲笑語充斥著兒時,是那般的無憂無慮。
可自從離家至今,已然十多載了,他卻再也沒能回去看過一次!
不知故鄉現在又會是什麼模樣呢?
那時的嬉笑玩鬧的蘆葦盪還在嗎?
當時那些一起在學堂讀書的他們還好嗎?
目光望向了故鄉的方向,他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可眼眶邊不自覺卻有點濕潤,朝著故鄉的方向繼續高聲唱道。
姑娘好像花一樣
小伙心胸多寬廣
為了開闢新天地
喚醒了沉睡的高山
讓那河流改變了模樣!
幾乎所有男生都曾遇到過心儀的那個她,-他短短二十九載的人生中同樣也不例外,在最美的年紀遇上了她,兩人一見如故,一起暢聊祖國未來,一起探討革命發展思想,一年又一年。
他還記得當初她,問他那句話時淚眼婆娑的模樣。
我時時刻刻,心心念念的都是你!
你未來的人生道路上到底有沒有我?
面對她淚眼婆娑的模樣,他動容了!
他也想回答,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因為他知道他不能!
七尺之軀,已許國,再難許卿!
若有來世,希望還能與你相遇!
這一世,我定不負你!
想著,他的眼眶已然有些被浸濕,喉嚨口也莫名有些哽咽,現在的她應該還在滬上吧,希望她未來的日子能過的更好一些吧!
與此同時。
同踩著一片土地,同樣都是華夏人,聽著這首歌總有著莫名的感觸,更何況眼前的行刑台上的身影著實有些悲壯。
行刑場的所有人,望著行刑台上。
眼眶中大多也被感染的閃爍著晶瑩。
不過儘管歌聲再動人,身影再悲壯,也打不動不了有些殘暴人的鐵石心腸,還沒等歌聲唱完,那一句呼喊聲便傳至了行刑台上。
時間差不多已經到了!
可以開始行刑了!
可有意思的是,話音落下,幾個行刑的士兵卻依然愣在原地,顯得有些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