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道可道，非常道

乾元山，乾元觀。

比之龍虎武當之列，只能算是個山野小觀。

以卜算姻緣聞名，倒也是香客不絕，只是近日卻不開觀接待，引得觀前賣水的小販很是不滿。

道觀內堂。

「兩位居士且喝些清茶，我家師兄稍後便至。」

小道士作了作揖，看樣子也就十二三歲，和陸菁菁一般大，不過女孩都發育早，十三歲的陸菁菁含苞初放，身軀已經顯出幾分玲瓏。

「辛苦。」

陸楓點了點頭。

「哥，我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嗎？」

陸菁菁噘著嘴，很是不高興。

從下馬車到現在，只要碰上人都是被強制蒙住眼睛。

「可以了。」

陸楓瞥了眼離開的小道士。

謹慎起見，沒發育的男孩也不能接觸！

再回過頭看陸菁菁，陸楓暗暗運起望氣訣，陸菁菁頭上的粉色越發清晰了起來，這讓陸楓心裡更是不爽。

當這粉色濃郁到要發光的時候。

「二位居士久候了。」

清朗聲音響起，一位身材修長的俊美少年邁過門檻，身著青衣散袍，長發披散，全身上下透著一股出塵之氣。

「小道世不平，道號空虛，此番有禮。」

世不平來到桌邊行禮，言語平靜，狹長丹鳳眸好似一汪古井無波的池水。

「小女子陸菁菁，見過道長。」

陸菁菁雖性子剛強，卻很是知書達理，連忙是起身還禮。

下意識的看向自個哥哥，卻是發現陸楓已經完全黑了張臉。

在世不平邁過門檻的剎那，陸楓已經用望氣術看了過去，赫然發現世不平的頭頂上也是頂著粉亮粉亮的氣運。

難道自己妹妹的桃花是這個腎虛道士？！

自古道士最為薄情郎。

巧合，這絕對是巧合！

陸楓腦海中飛速閃過世不平的信息。

孤兒。

十六歲。

天資可冠絕當世道門。

「你師父死了。」

陸楓開口一句。

屋內霎時陷入寂靜。

令人奇怪的是，聽到死訊的世不平臉色平靜，無喜無悲，好像死的不是自個師父，是別人家的一般。

跟隨他進來的兩個道童，都是驚的臉色煞白，其中一個當場就哭了。

「哥，哪有你第一次見面這麼說話的。」

陸菁菁悄悄拉了拉陸楓衣角。

「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陸楓瞪了眼陸菁菁，這兇相把陸菁菁嚇住了，心想自己也沒做錯什麼，怎麼大哥從早上開始就對自己黑著臉，委屈的低下頭。

「不傷心？」

陸楓看著面前的世不平。

連養育自己的師父死了都不傷心，絕對的白眼狼！

這樣的人還想做自己妹夫，痴心妄想。

「生死有命，清凈淡泊，無悲無喜，始末為道。」

世不平淡淡開口。

陸楓沉默了，他不知道這種『道』是不是有道理，只是聽起來感覺是有點扯。

正當他思考道學意義之時。

『嗷』的一聲。

原本風輕雲淡的世不平，突然頹跪在地，嚎啕大哭了起來，甚至是猛錘地面，口中大喊『師父啊，師父你怎麼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陸楓愣了，陸菁菁也愣了。

剛才還清凈淡泊，無喜無悲，這會怎麼就哭喪了。

精分？

世不平一哭，

兩個道童哭的更是傷心，混雜的哭聲吵得陸楓耳膜都炸了，足足持續了一分多鐘才停息。

「居士見諒。」

此時的世不平滿臉悲意，和剛開始的風輕雲淡簡直判若兩人。

「你不是說清凈淡泊，無喜無悲為道嗎？」

陸楓忍不住發問，你丫這是修的哪門子道。

「道可道，非常道。」

「清凈淡泊，無悲無喜為道。」

「洒脫隨心，真情流露亦為道。」

世不平起身抹去眼角淚珠，剎那間恢復平靜，又是最初那副雲淡風輕之狀。

情緒變化之快，之徹底。

陸楓直呼，牛掰！

這就是道學？

難怪都說道家是玄學。

真他娘的有道理，我竟是無法反駁。

陸楓想買塊豆腐給撞死。

「陸居士通報家師音訊，小道無以為報，我觀居士氣息衰弱，應是固元不穩，我送居士一副好身軀做以為報。」

世不平看著陸楓，認真開口。

「我覺得你身體應當恢復如初。」

陸楓心頭一笑。

你覺得？

一句你覺得就能搞定，那這世間還要醫生幹什麼。

然而僅僅片刻，一股道然仙塵之氣從世不平身上散出，震得陸楓一愣。

接著更令陸楓驚愕的是，他突然感覺身體內一股磅礴的生機湧出，原本身體的虛弱感竟是一掃而空。

他甚至有著一種錯覺。

他可以在勾欄待上一禮拜不睡！

言出法隨！

陸楓突然意識到，這是文道上三品宗師才能使出的言出法隨！

眼前這腎虛道士莫非是上三品宗師？

十六歲上三品！

假以時日，將何等成就。

這一刻陸楓算是明白，為什麼老道士說他這個徒弟足以冠絕當世道門。

陸楓握了握拳。

心頭震撼之餘，也有幾分喜色。

身體恢復了，那他就可以踏足武道了，不然就先前身體那副情況，按照白堂峰的葯浴法子少說也得兩三年時間，需要花費數百兩銀子買藥材不說，而且還不能完全恢復。

這份贈予，不道個謝心裡都過不去。

「謝…」

然而陸楓這個『謝』剛出口，赫然發現世不平和陸菁菁正四目相對，兩人都呆住不動了，隱約有著莫名情愫交錯出電光。

「謝特！」